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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渊和顾柏应该已经走远了。

他微微垂眸，转身往反方向走去，一转身却愣在了原地。

宋九渊正在巷口看着他，眼神无悲无喜。

他张了张唇，喉中却异常干涩，说不出话来。

他明明说过不再纠缠宋九渊，给她自由，现在这算什么？

姜绾眸中一暗，转身要走。

却听见宋九渊平静的说：“别动。”

姜绾呼吸一窒，呆愣的看着宋九渊走掉他的身边，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查看着他的伤势，说道：“跟我走吧，我给你上药。”

姜绾望向宋九渊，指尖颤动着，问道：“我可以吗？”

他真的可以再出现在宋九渊的生活中吗？他真的不会再让她感到惧怕吗？

这一切，是真的吗？

宋九渊看着他流转的眼眸，胸口有些许的堵塞。

她缓了一瞬，平静的说道：“只是上药。”

第41章

对于姜绾来说，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他本以为，只能在背地里默默关心着宋九渊，像一个只能出现黑暗里的人，在宋九渊的世界里，他永远见不得光。

他不想再看到宋九渊痛苦的模样，他喜欢现在她的笑、她散步时的平静、她闲暇时的慵懒，他不想打破这美好的一切。

所以当宋九渊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她是害怕的，是恐惧的。

他怕自己又将这种平静打破了，让她重新陷于黑暗中，流离失所。

可是没有，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宋九渊将他带回了家，细心的为他上药包扎。

看着他温热的眼眶，宋九渊叹了口气：“谢谢你。”

这半年来，总是有不经意的关心，会收获各种的善意，别人都说挪威的夜晚不安全，可是她喜欢去看晚上的风景，却一次都没有遇到过危险。

这一切都是刻意的安排。

她刚发现时，是害怕的。

可渐渐她意识到了，这是隐忍的关心。

姜绾真的变了，他好像真的学会了怎么去爱人。

姜绾没有说话，只是红了眼眶。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姜绾住进了她隔壁的房子里。

那些不经意的善意，都变成了他生活中无微不至的小关心。

隐含的爱意摆到了台面上，他没有再强迫过什么，或许是心理医生的开导亦或是自己内心的愧疚，他真正学会了尊重与忍让。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挪威的雪在不断融化。

他们之间的隔阂似乎也渐渐融化开来。

这天夜里，宋九渊睡得并不安稳。

所以早上起得很早，一打开门便看见了正在铲雪的姜绾。

他微微惊讶：“怎么起得这么早？”

宋九渊摇摇头：“我睡不着。”

她说着，要去拿姜绾手中的铲子。

“我自己可以。”

姜绾按下她的手，将她扶进屋里。

“这些我来就可以了，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宋九渊被他小心的语气逗笑了：“没有，只是睡眠不好。”

这一个月，她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重新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她不知道究竟是旧情未了，还是现在的姜绾太好。

她依然在害怕他，却莫名的安心了起来。

姜绾还是不安：“要去看医生吗？”

宋九渊摇摇头：“没事的。”

姜绾紧皱的眉头，不安的蹲在她身前，看着她隆起的肚子，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算起来，孩子也快九个月了。

这个时期的孕妇，应该最为难受，他看着宋九渊略微苍白的脸色，眼底下淡淡的乌青，心痛难当。

可他却不能为她分担。

姜绾抿了抿唇，站起身道：“我去做早饭。”

他熟练的走进厨房，胸冰箱里拿出食材，洗干净刚想下刀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宋九渊想去开门，被姜绾快速的拦下了。

“你别动，我去就行了。”

姜绾将宋九渊安置在沙发里，转身去开门。

半响都没有任何动静。

“谁来了？”

宋九渊疑惑的转身，只见萧如梦正哭着站在门外。

梨花带雨的喊道：“哥哥……”

宋九渊脸色霎时惨白。

第42章

宋九渊看着壁橱里燃烧的火焰，脸色晦暗不明。

她没想过萧如梦竟然会找到这里。

那次在仓库，萧如梦说要剖开她的样子，她记忆犹新。

姜绾看着眼前曾经最疼爱的妹妹，冷漠的说：“我不是你哥哥。”

萧如梦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她哭泣的扯住姜绾的袖子，单薄的身躯在寒风中jsg瑟瑟发抖。

这几个月她过的并不好，她在国内仗着姜绾的宠爱嚣张惯了，在学校却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姜绾最疼爱的人了。

在学校树敌太多，找了个校霸男朋友才能好过一点，却也因此乱混，染上了瘾，姜绾留给她的那一笔钱已经完全挥霍空了。

她哀求着说：“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姜绾看着她惨白的脸，心中发冷。

“我给你的钱足够你好好生活一辈子。”

萧如梦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哥哥，我不是为了钱才来找你的。”

“是吗？”姜绾淡漠的看着她：“别告诉我，你来找我是为了戒毒，而不是为了要钱去买药磕。”

萧如梦心一惊，还想说什么，却被姜绾打断：“别把我当傻子，萧如梦，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以后别再出现在我身边。”

说罢他用力将门甩上，任由萧如梦怎么敲门都不再理睬。

他平复了一瞬，略带歉意的看着宋九渊，宋九渊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平静的走上了楼。

姜绾叹了口气，打了个电话出去。

“带她走，以后别让她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卧室里。

宋九渊怎么也睡不着，她看着窗外树上新长出的嫩芽。

觉得自己这火发的没道理。

萧如梦带给她太多过往的记忆，让她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曾经姜绾带给她的恐惧。

可时过境迁，姜绾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为什么还要揪着过往不放？人总要向前看不是吗？

可她又会想到父亲，如果她忘记了过去，那父亲怎么办，他间接的因姜绾而死。

如果她和姜绾在一起，又怎么对得起父亲？

她茫然的想着，只觉身体忽冷忽热，难受至极。

朦胧间，门被人从门外打开，她听见姜绾急切的声音在喊着她，可却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她迷茫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只感觉自己在被人抱着奔跑。

她看着街上的景色，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雪，车辆怕打滑都极慢的行驶着堵在路间。

姜绾脸上的汗滴落在她的手臂上，她轻声喊道：“姜绾……”

姜绾吃力的应了一声，脚步却不曾停下，往医院的方向跑去。

宋九渊迷茫地说着：“姜绾，我对不起爸爸。”

她眼角滑落滚烫的泪珠，浸透了姜绾所有的衣物，直直的落进了他的心里，将他的眼眶都烫的红了起来。

他暗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宋九渊却没有说话了。

姜绾一路跑着来到医院，医生从她手中接过宋九渊时，他眼眶通红，不断地说着：“保大人，我要大的！”

他太害怕了。

心理医生说爱是隐忍、是克制。

可他此刻却觉得，爱是害怕、是所有希望。

他根本就无法想象没有宋九渊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第43章

医生不解的看着他：“先生，您的妻子只是发烧而已，她和孩子都很健康。”

姜绾愣了一瞬，茫然地问：“真的吗？”

医生看着这位年轻的华人，友善的调笑道：“当然。”

姜绾的心渐渐平静的下来，他失力般的靠在墙上，缓过那阵心悸：“那就好。”

他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宋九渊的睡颜，心痛难当。

他明白宋九渊在路上那句话的含义，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弥补，可唯独生死，他无力回天。苏父就像一堵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墙，怎么也迈不过去。

宋九渊醒了没多久，顾柏就来了医院。

他静默的看着姜绾，眼神像刀子一样冷。

只是这次姜绾却没有再针锋相对，而是沉默地走了出去，为他们留下了单独的谈话时间。

他坐在楼下抽了半包烟，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挥挥手，驱散烟味走了上去。

这里病房的隔音并不是很好。

他在走廊里隐约听见了两人的谈话。

顾柏说：“……婚礼……”

姜绾脚步一顿，随即听见宋九渊说：“我会去的。”

他像是被人迎面重击了一拳，心脏痛的连指尖都颤抖了。

可他不敢进去说他不同意，因为现在的他，没有任何资格。

顾柏才是宋九渊的光，而自己只能属于黑暗。

顾柏没有停留多久，像是有急事，匆匆聊了几句，便打开了房门。

看见站在门外的姜绾顿了一瞬，随即像是没看见一般径直走了过去。

姜绾忍住心中的刺痛，沉声道：“你如果对她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柏看着他痛苦隐忍的样子，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什么，却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反而添了一把火。

“对她不好的只会是你。”

他笑得从容：“当然，矜北心好，不会过于记仇，我婚礼那天还是会给你发请柬的。”

姜绾脸一沉，走进了病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