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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呗十年了，手里还有些没退出的公司，怎么交接；还没变现的股份，怎么处置；已经上市的公司股票，是全卖了还是继续跟踪，这些都需要解决。”

她小心翼翼地问：“既然大家对他走都有预期，干嘛还被他支应得团团转，是不是可以适当怠工。”

付老师伸手抹了抹脸，露出一个疲惫的笑：“谁是为他啊，还是给自己干。”

“没听懂。”

“他是拍拍屁股走了，咱们这帮人，不是还得弯腰继续伺候新老板么？科技这个方向没问题的，趁着梁老板让大家扑出去看，多和几个公司建立联系，等新老板来了，都是资源。”莲藕汤端上来，异香扑鼻，他越过袅袅白气看她，“他走了对你也是好事儿。”

夏令干脆直接问：“他之前带你们跟的公司，是不是灵瞳。”

“这小公司在市场上大热，他一再强调内部保密，有啥用，搞不定。”他也没再掩饰，点点头，“其实，我一开始就想告诉你，我最早听说这公司，还是从你这儿，记得当时你说是你朋友的男朋友在那上班。”

“为啥搞不定？规模这么小的公司，咱司还算是有点薄名吧？”

他说的和邵平一样，“现在哪儿还是有钱是大爷的时代，这种站在风口上的公司都不缺伸手递钱的，咱们挤不进去。老大已经让我放掉得了。”

“你别放。”她下意识地冲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又收不回来。

付老师是个聪明的，立刻觉得了什么，放下勺子，盯住她：ᴊsɢ“小夏，你知道些啥？”

话说得太快，现在被动了。

夏令一脸纠结，先说出了一番十分小学女生的台词：“付老师，我是知道一些事儿，但真不能说，不是不相信你，说了的话可能有点失控。”

他没难为她，问得很有角度：“那你能说什么？”

从她进公司以来，付老师就是少数几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一路以来，知无不尽，教了她很多东西。她斟酌了一下，说：“我能说的是，不要放掉灵瞳，已经建立的人脉，已经做了的尽调，不光是不要放，还要抓紧。”

他没再说话，重新埋头在汤碗里，冲她点了点头。

夏令岔开话题，问了一个高管背调的问题，“我还从来没参与过，只听说我们会查，但怎么查呢？”

他抬起头，表情如常，“这要看投的规模大小。”

“大的如何？小的如何？”

“大的，有可能会交给专门的背景调查公司，甚至不止一家。我们提需求，他们会有一些常规和非常规的手段。小的，可能就是咱们自己的人做点功课，比如，要查他的职场背景，尽量获取一手资料，找他过去的同事聊天。”

不懂的东西太多，每一个问题的答案又引出十个问题。

夏令正想问，什么是常规手段？什么又算非常规手段？

两人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同时振动起来，她正想开句玩笑，只有发薪水的时候，大家的手机才会这么同步，一翻开手机，就有无数信息挤进来，飘在最前面的是一条推送新闻，“A基金全球合伙人梁启华宣布离职”。

第五十六章 关心他人前途，不如担忧自己命运

金融圈的人情薄过纸币，一切向钱看，也永远向前看。

办公室成了一锅沸汤，腾起的热气里都是八卦的味道，梁总却像那只已经被拿开的锅盖，一切热闹都与他无关，也再不关于他，只是一顿午饭的功夫，已经没人关心他将何去何从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和讨论的焦点，只围绕一个问题，新老大会是谁。

已经有人把四十岁以下的知名投资人列表扔进群里，在领英上查询他们现在的位置，搜索近期新闻，逐个做排除法，有人在朋友圈里捕风捉影，也有人脉广的去猎头处打探消息。

夏令看见邵平的名字在群里被提起两次，觉得心慌意乱，左眼皮直跳，不敢乱说话，逐条读关于梁总的离职新闻，她觉得纳闷，这些媒体像是早就收到消息，提前准备好了稿子似的，不然怎么刚一宣布，各种深度报告、职业生涯回顾、近期动向总结就能一起发出来。

她转了一篇写得好的到群里，立刻引起一片群嘲，语气刻薄。

“这写得跟讣告似的。”

“A机构近些年转型不利？真客气，都快搞得黄摊子了。”

“互联网时代的传奇？都大清的事了，还拿出来写。”

夏令默默点开公司OA里的员工列表，梁启华的头像已经灰掉，职务信息也全被删除，只剩下光秃秃的曾用邮箱，她把他的头像截图，发给邵平：“头像已经灰掉了，有点像电子时代的手起刀落。”

“被你说得还有点诗意，什么感觉？”

她抱着头想想：“反正滋味不咋地，古代那种小老百姓在菜市口观看犯人斩首，是不是感受相近。”

“小夏言重了吧，别忘了人家风云叱咤数年，早已财务自由，现在属于平安上岸。”

“邵总教训的是，关心他人前途，不如担忧自己命运。”她发了个登高望远、茫然四顾的小猫表情，“我司人员现在是属于带薪失业吧，老大突然下台，群龙无首，正好坐着摸鱼。”

“那要不做点有意思的事儿？”

“比如？请邵总吩咐。”

“要不要做第一个给我邮箱发邮件的人？”他发过来一个邮箱地址，前缀是他的名字拼音，后缀正是她们公司。

“哇！邮箱都做好了。”

“嗯。有灵瞳这个正在活跃的交易，为了方便交流，总部IT就先做好了，还给我寄来一台电脑。”

她对着空白的电子信纸，斟酌了片刻，发了熟悉的一句：“邵总，小夏为您服务。”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回。

她对着屏幕上的这句话和他邮件的签名档，笑得嘴角弯弯：“邵总，你将来说话要都是这个语气，给你打工好像也没那么吓人。”

“那不然呢？还能是什么语气。”

“奴役的语气、恐吓的语气、审判的语气。所有邮件首字母都大写，或者标红。”

“你是授薪女员工，又不是公司的女奴。”

“万一真合作起来，邵总才发现我超笨。”

“不会，”他回复得斩钉截铁，“小夏十分冰雪。”

“那邵总什么时候回来带我好好学习?”

“竞业期一结束，就会官宣。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完，应该会提前一周到京。”

“那还真没几天了。”

“所以，享受仅有的带薪失业。”

北京的秋，天高云淡，夏日的生机又未褪尽，最是美好。

夏令无事可做，总想约人满城乱逛，可身边人偏都赶了巧似的忙，都不在北京。

宁卉有采访任务，去了长沙出差，祁磊在上海忙新车队，连邱湛都不在，走得更远，去了新加坡面试。至于沐青，夏令觉得和之前发现了她的秘密无关，似乎不知不觉间，她们就已经不是随时可约的关系了。

这个周六，她懒懒地拖到十点多才起床，打算光顾一下荒废已久的健身房，挎着健身包，穿过国贸商城往嘉里中心健身房走，顺道去二层星巴克带了一杯咖啡，推门出来时，一眼看见外面的沙发座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师兄？”

杜宇威比她更意外，听她叫得亲切，一时之间倒有点手足无措：“怎么在这儿碰上了。”

“这不咱们公司的地界。”

“是，我约了李芮咖啡。”她还没问，他就先解释了，“她还没搬，住得离这儿近。”

夏令见他穿得正式，不像周末见朋友的打扮：“还没请教师兄在哪儿高就？”

杜宇威掏出一张名片给她，也是一家老牌外资基金，“也是刚入职没多久。”

“都说现在坑不好找，我看师兄还是抬脚就去了。”她捧着他说话。

“不好做。”他脸上露出纠结又遗憾的表情，“新地方，周围群狼环伺，好多东西都推不动。”

夏令觉得这说法有趣，他一直的作风就是猛冲猛打，同事即是竞争关系，竟然用狼形容别人。

梁启华刚走，她以为他接下来会问公司的现状，已经准备好台词，他却先提起之前的事：“师妹，我也算帮了你吧？”

她心里漏跳一拍，脸上只是不动，反问：“分享八卦顶多算对心情有帮助，怎么算帮人？”

他笑起来才真像豺狼一样：“小师妹还是单纯，你不会以为我只发给了你一个人吧。”

“我哪有那么特殊，”她不动声色：“谁帮你捅到了总部？”

“不知道。”他笑得很得意，“总有想让他走的人。所以，肯定是帮了你，要是他还在，你就得琢磨着找工作了。”

“就为那件事儿？”

“这还不够？”他用看迷途羔羊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她，“你也就是运气好。”

“不过，总部怎么也不调查，就把人拿下了？”

“你到底是怎么在公司活下来的。他多年不干活了，总部让他挪挪窝的心思早就有了，这不是正好有了恰当的时机。”他摇摇头，“调查就是把双方的脸皮都撕破了，互相还怎么下台，现在一方体面地走，一方体面地送，皆大欢喜。”

她故意傻乎乎地问：“这样不会影响师兄的名誉吗？”

“和我有啥关系。”他笑笑，否认的一干二净，“那东西也是别人转给我的，传播一下，匡扶正义。”

“你们俩倒先聊上了。”人还没到，香味先一步飘过来，李芮手上挂着一只体积超大的名店购物袋，一坐下就对她说，“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