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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吞站起身，扒拉开包着东西的牛皮纸，对陆北深说：“大根不是外人，和他用不着客气。他带啥，咱就收啥，哪回敢空手来，你还得骂他呢！”

他说得霸道，连大根却依然憨笑着，挠头应道：“对，对，武大哥说的对，我不是外人。”

陆北深看得发笑，心里也有了数。

看来，沈未汐和这人的关系是真好，不像和李二串，一看就是普通乡邻。

于是，她也放松了不少，笑着走到柜子边，看看连大根都买的什么。

这一看，还真叫她双眼发亮。

连大根带来了酱牛肉老醋花生猪肉血肠，还有一壶老酒。

陆北深帮着把这几样东西装盘摆桌，就挽挽袖子，打算做点主食。

沈未汐和连大根说着话，两眼却一直往她身上瞟，他忙说：“这些吃的了，你就别忙了。”

“做一锅汤面吧，热乎乎的，回头也给你们醒酒。”

陆北深亮着一双眼，甜声说。

沈未汐不舍得叫她忙活，可看着她这双亮满星星的眼睛，又舍不得错过她的关心和手艺。

犹豫的一个档口，陆北深又说：“你俩先喝酒吃菜，正好吃饱喝足了，我的面也下好了。”

连大根听着她温温柔柔的嗓音，向沈未汐投去羡慕的眼神。

沈未汐的虚荣心一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就低着嗓子说：“那成，你做简单点，别太麻烦了。”

“知道。”

陆北深这次没回头，人已经在锅台边麻利地忙活起来。

她手底下“笃笃笃”切着菜，脑子里却闪现出小时候的画面。

那时候，她亲生父亲苏成刚还没过世，她也还叫苏小甜。

父亲也是个豪爽爱交际的人，时不时带着一两个兄弟回家来，一起吃点小菜喝口小酒。

她娘就像此时的她一样，也是笑眯眯地，替自家男人招待着好哥们，在灶台前忙个不停。

而她呢，嘴巴馋，总是凑到桌边，和父亲叔叔要肉吃。

她爹心软，就把她抱到膝盖上坐着，把最软和好吃的那几块肉，都用筷子喂进她嘴里。

那画面多美好，只可惜，在她七岁那年，就突然结束了。

苏成刚在钢铁厂上班，因为工友操作不当，滚烫的钢水涌了出来，他连骨头都化在了钢水里，啥也没留下。

陆北深的娘痛哭了好几个月，在一年之后，带着她改嫁到了杨家。

从此，她就过上了寄人篱下的日子。

虽然早早地改姓杨，可杨家人依然把她当外人，那些堂兄弟堂姐妹的，全都喜欢欺负她。

尤其是杨青青，更是从小把她欺负到大。

要不是她先前死过一次，决定换一个活法，恐怕现在还被杨青青拿捏着。

陆北深一边回忆从前，一边麻利地忙活着，很快，一锅热气腾腾的青菜素面就作熟了。

面条是手擀的，爽滑筋道；小青菜和或萝卜丝撒在汤头里，青红相见，格外好看；最后再淋上两滴香油提味，那香气，一下子就飘满了小屋，连牛肉和酒的香气都给盖住了。

“嚯，小嫂子这手艺可真好！”

连大根真心称赞着。

沈未汐朝着他后脑拍了一巴掌，扬眉说：“看见你嫂子忙活，也不知道上去搭把手吗？”

连大根忙站起来，作势要帮陆北深端碗。

陆北深也忙说：“你坐着就成，这点活，还累不着我。”

她弯腰将面碗放在桌上，悄悄白了沈未汐一眼。

沈未汐几杯酒喝完，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更是受不住小媳妇的一颦一笑。

这个白眼，在他看来，就和媚眼没区别，让他浑身立马涌起一股燥热。

要不是连大根这个电灯泡在，他非要抱一抱这个专门勾人的小媳妇。

陆北深放好三碗面，自己也坐下来吃。

她这才发现，三样菜，俩男人全都给她挑出来一些，专门放在旁边一个干净的盘子里。

七十年代，民间还是大男子主义得很，女人吃饭都不能上桌，只能吃点男人的残羹剩饭。

就连陆北深的爹苏成刚，活着的时候虽然和她娘感情好，也从没做过这种专门留菜的体贴事。

陆北深看着那盘菜，心里微微发热。

沈未汐忽然凑了上来，嘴巴就在她耳边贴着，呼出热烘烘的气息来。

陆北深一抖，刚想躲，却听他有些含混地说：“往后……有人在跟前，你做饭；就咱俩的时候，你坐着吃，我来干活。”

陆北深听了，忍不住偷偷一笑。

这男人，还挺爱装！

她没理他，只对连大根说：“你快吃啊，不够锅里还有呢。”

连大根连声应着，端起面碗，大口大口吃得飞快。

一顿饭吃完，天也黑透了。

连大根很快就告辞要走，小两口把他送到了院里大门外。

再往回走的时候，沈未汐脚步有点发晃，摇摇摆摆就冲着羊圈走去。

最后，他还不忘大着舌头叮嘱陆北深：“晚上……晚上有事儿就叫我，别别不好意思啊……”

说着，人还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

“你小心点吧！”

陆北深过来扶了一把，人已站在羊圈门口。

她向里头望了一眼，黑洞洞的，矮炕上只铺着一层草席，硬邦邦冷冰冰。

今天沈未汐眼瞧着是喝多了，一个人睡羊圈，万一晚上出点什么意外……

陆北深想到这里，咬咬嘴唇，和他商量说：“要不……你今晚睡屋里吧。”

第十五章 来月事

“你你说啥？”

沈未汐迷蒙着一双醉眼，不敢置信地盯着陆北深。

她垂下头，小小声地重复：“我说，你今天喝多了，要不睡屋里吧？晚上一个人在羊圈，要是出点啥事……”

“成！就睡屋里！”

沈未汐没等她说完，已经咧开嘴一笑，抬脚就往屋里走，生怕她反悔似的。

陆北深：“……”

她望着男人健步如飞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

这男人不会是装醉吧？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屋，陆北深快步抢到炕边上，板着小脸儿说：“先先说好啊，睡一块儿可以，你你不许……”

“不许啥？”

沈未汐故意问。

她憋红了脸，没好气地低吼出来：“你少装蒜！不许碰我，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我武大疤好歹是个爷们，一口吐沫一个钉，答应你的事还能不算话？”

沈未汐笑着说完，自顾自上了炕，又对陆北深说：“你要是怕冷，就等会再上来。我躺会儿，被窝很快就热了。”

陆北深抿着唇不说话，心里又是一软。

她低低地说：“不用，我也没那么娇气。”

她脱了鞋，越过沈未汐躺平后仍然像山丘一样的身体，滚到里头那一边，紧紧裹住了自己的被子。

小媳妇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可沈未汐就盯着那一片黑黢黢的发丝，心里一阵阵荡漾起来。

“小媳妇儿。”

“嗯？”

陆北深声音里带点紧绷。

“跟我说说话呗。”

沈未汐醇厚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还有点好听。

陆北深心脏砰砰跳，身子僵得像块木头，不自在地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转过来啊，这样我咋说？”

沈未汐得寸进尺。

陆北深看他今天表现好，又想着他丧母劳改的惨事儿，心里一软，就红着脸转过身来。

俩人挤在一张炕上，四目相对，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屋里没点灯，陆北深看不清男人的脸，只感觉他一双狭长的眼睛，灼灼冒着火光，像狼盯猎物那样盯着自己。

她一颗心顿时就砰砰跳起来了。

“你要说啥唔！”

陆北深想说点啥逃避一下，可她嘴刚张开，沈未汐就捧住了她小小的脑袋，猛地亲了上来。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感觉到嘴巴被人死死压着，力气很大，让她都要喘不上气来。

她两眼瞪得老大，没等回神，一只大手又钻进她的被窝，像一条蛇，往她的衣服里钻。

“唔！”

陆北深彻底吓坏了，她挣扎了两下，男人纹丝不动。最后，她狠狠向他嘴唇咬了一口，他才闷哼一声，猛地把她松开。

“小媳妇儿，我……”

沈未汐刚才，实在是被她撩到了。

本来就心心念念的人儿，和自己脸对脸躺在一块，说话时带出一点带着香味的热气，直往他脸上扑。

他喝了酒，浑身热血翻滚，想也没想，直接就亲了上去。

可这会儿，沈未汐酒劲儿下去了一半，看着小媳妇儿眼眶红红的模样，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小媳妇儿，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看陆北深裹着被子缩在墙角，他连忙下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