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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打他的时候，他本该侧头错位卸掉大部分力，但他却迎着我的耳光上来了。

我那一耳光便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脸上。

我感觉现场气氛都凝滞了一瞬。

导演喊咔后，指着刚刚我打他的镜头赞叹道：「这段拍得真好，程影帝果然敬业！」

他又转头对着我：「但你也真打那么重，程影帝脸都红了。」

我看向程斐，他脸色淡淡，眉目无瑕，只是一侧的脸红得厉害，轻声道：「没事，是我自己忘记侧头了。」

自从上过热搜后，这部戏的热度越来越高，路透图经常挂在热搜上。

但当那天我扇程斐耳光的照片被曝出来时，我还是有点没料到。

剧组为了热度，竟然连这种照片都同意发出来。

看来我是要被拿去祭天了。

照片里程斐满脸怒意，左边脸上的手掌印清晰明显，对着我怒目而视。

他演技太好，好得所有看到的人都信以为真。

我的评论区跟太空电梯似的，拉了半天拉不到底。

【陈禾这公报私仇别太明显，我真服了。】

【程斐这么好的脾气都忍不住想发火了，陈禾你真的该死啊。】

【有些人真的能不能滚啊，蹭热度被骂了找被蹭的人撒气，能不能要点脸啊。】

我一边看一边敲木鱼：「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谁来替。」

经纪人愤愤不平，直言剧组不做人。

但她转而又叹气：「算了，忍忍吧。」

咖位小的人，能被拿来祭天都还得感恩戴德了。

剧组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这么无所顾忌地把我架在火上烤。

剧组收获了热度，程斐作为受害者收获了路人的怜爱，我收获了……一堆黑粉。

他们不觉得会有人不满这个事情而跳出来说明真相。

但程斐会。

程斐在凌晨的时候发了文。

听说他今天有很多场戏，不知道是不是才拍完。

程斐说了很多。

他说我们是在正常拍戏，真打是他要求的。

说我是个很好的女演员。

说剧组不作为。

说拍照的人他会起诉。

他看起来那么生气。

生气到连路人都觉得奇怪。

程斐的微博里向来只有新剧宣传。

但最近的两条回应，明眼人都看出来是因为我。

我嘴角不自觉带了笑，眼眶却微湿起来。

我本想不在意这些黑水的，但有人为我在意。

我心间微热。

热搜上开始出现程斐、陈禾的词条，但迅速地消失了。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太不可能。

他们宁愿相信程斐是纯粹的善良，是乐于助人。

于是他们又开始——【他好善良，我哭死。】

……我才真的哭死。

也有零星几条嗑上了的微博，她们是真敢说啊。

【我是不是疯了，怎么觉得陈禾、程斐还挺好嗑的？】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然后马上就被逮捕了。

【人不能什么都嗑……】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有病吧这也能嗑，眼睛得治，脑子也得治。】

哈哈。

程斐的粉丝们，骂了她们就不可以骂我了哦。

5

杀青那一天，程斐喝得有些多。

我听到他的心声：【怎么办啊以后就不能天天看到老婆了。】

【不然再去当老婆下部戏的男主角吧。】

【呜呜见不到老婆的日子我该怎么活。】

我微微愣住。

程斐，是因为我，才接下这部剧的？

艺人一旦接了低于自己咖位的戏，是很难再接到从前的资源的。

所以有些艺人宁愿空窗也不愿意片酬降低。

程斐你……

你别太爱了就是说……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程斐。

或许是我眼神落在他身上太久，也或许是酒精的缘故，程斐的脸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我听到他心底：【老婆好像在看我。】

【老婆好像真的在看我！】

【完了，老婆是不是不喜欢喝酒的男人？】

【程斐你糊涂啊！】

我深吸一口气，别过脸道：「会喝酒的男人还挺帅的。」

我身旁的男二号：「？」

程斐愣了一瞬，默默拿起酒杯将酒喝了个干净。

程斐又开始在心底嚎：【喝！我今天就要喝死在这里！】

「……」

最后程斐喝得人事不省……

女二周玲将程斐扶起：「程斐喝醉了，我送他回家吧。」

众人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看，都笑着附和。

我叹口气，站起身来：「玲姐，还是我来吧。」

周玲嗤笑一声：「你也配？」

她出道十几年，早已经是二线，本来是看不上这部剧的，听说程斐出演，才挤走了原来的女二，自己出演，自然对我也没两分好脸色。

之前我向来对她避让，但今天我只是笑着说：「玲姐，那不然我们一起吧，上次东西落在程斐家里了，我顺便去拿回来。」

周玲脸色瞬间变了，看着我半晌才黑着脸坐了回去。

其余人也是神色各异。

但无所谓，反正就算我这么说，她们也觉得我是在蹭热度。

谁都不信程斐能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安全得心酸……

我扶起程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酒店，然后打给程斐的经纪人让他来接程斐回去。

结果他说他在外地，来不了，给了个程斐的地址就把电话挂了。

不是，你这么放心你们家的艺人吗？

影帝的命不是命吗？

6

费劲地把程斐送到他家门口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但我不知道他家智能门的密码锁。

只得又给他的经纪人打过去，结果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

我看着程斐紧闭的双眼，忽地想起他那些胡言乱语的心声。

他好像是个恋爱脑……

那密码……

我试探性地输了几个数字。

嘀。

门开了。

我面色复杂地看着程斐。

密码。

竟然是我的生日。

我本想把程斐扔到沙发上就跑路。

但是他眉头紧皱，看起来怎么都不太舒服的样子。

我叹口气，去厨房煮醒酒汤。

忙活半天，终于做好了，正要端出去，却见程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他眼眸晶亮，半倚在门前，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修长纤细。

明明眉眼冷冽，眼底的柔和笑意却将寒霜尽数隔离。

许是深夜里四下寂寥无声，我恍惚听到我的心跳如擂鼓，耳尖竟也渐渐烫起来。

是张不敢多看的脸啊。

我别过眼，将醒酒汤放在桌上：「你把这个喝了吧，会舒服些。」

程斐侧着脸，我便只看得见他的额间碎发略显凌乱地掩住他灿若星辰的眼眸，侧脸线条流畅而挺拔，怔怔地望着醒酒汤出神。

我走到门边，准备离开。

程斐忽地出声：「陈禾。」

我停下看着他。

「……谢谢你。」

我对他笑起来，真心实意道：「程斐，是我该谢谢你。」

谢谢你不厌其烦地教我如何更好地演出情绪，谢谢你一次又一次地维护，谢谢你，从云端降落。

把我拾起。

7

杀青后，因为是程斐主演，定档得很快。

两个月后就能播了。Ўȥ

剧组放出的先行预告里把两分钟的一分半都剪成了程斐和周玲的对手戏。

经纪人气得扭曲爬行：「到底谁是女主啊！」

没过两个小时，程斐、周玲好好嗑上了热搜。

无所谓，我会把眼睛戳瞎。

我看不见看不见。

经纪人上了火，给我接了一堆工作。

……姐，这个行程忙得好像没给我闭眼的时间。

你想报复的人到底是周玲还是我啊？

终于离播出时间不足半个月，剧组开始拉着我们上综艺宣传新剧。

程斐平时本就行程繁忙，还鲜少上综艺，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参加。

但他竟然说会来。

我心间微跳。

录综艺那天，我们剧组来了我和程斐还有女二周玲，还有个爱豆弟弟宋青霖。

爱豆弟弟出道两年，粉丝量可以杀穿十个我，我笑都不敢对他笑一下，生怕被他的粉丝真的杀穿。

但节目组向来不做人，热度怎么高怎么来。

好好一个综艺，搞得跟恋综似的，一上来才说几句话就要我们配对。

我默默祈求能分到和主持人一组。

其他两个但凡沾边，我微博被冲的评论应该都是万条起步。

程斐最近和周玲的 CP 热度高，节目组在抽签里做了手脚，让程斐抽中了周玲。

宋青霖抽中了我。

程斐眉头微皱。

我听见他沸腾的心声：【要和老婆一组！】

【什么傻呗分组！】

【是不能和老婆分到一组，我今天来是干嘛的？】

【难道是为了看她和别人组 CP 吗？】

【哈哈，牛头人竟是我自己。】

我不动声色地和程斐拉开距离。

能听到程斐心声的时候，我总感觉他脑子好像有点不正常。

蛮吓人的。

宋青霖靠过来对我打招呼：「姐姐。」

不愧是爱豆，表情管理满分，他眉眼弯弯，少年感十足，一身宽大的白色 T 恤，无须多余什么装饰，就干净爽朗得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