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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重大的罪责，天君必然重罚。

而牺牲一个草木仙，保得北海太平，是龙母想到的唯一补救的法子。

“水红，你做的很对，这个表，不用你写了，你起来吧。”龙母微微点头。

水红默默起身，但顷刻间，她的人形变成了一条一米多长的红鲤鱼。

水红这才惊觉，龙母何止是不愿意放过白芷？但凡给白芷说话求情的人，统统都不会放过！

她原本是修行了数万年的鲤鱼精，千难万难，九死一生，才越过了龙门，成为龙族一员，如今，只因为白芷说了句公道话，就被打回原形！

后悔吗？

第211章 不再记得你

不后悔！

她和白芷一样，是从最底层，修炼成精再成仙，知道这里面的艰辛和不易。

如果仙界也是这般黑暗没道理可讲，那她也不愿意做什么仙。

只是，她没想到，龙母竟然不顾多年服侍的恩情，将她所有修为都化为乌有。

“你别怪我，我这么做，只是防止你上天告状。”龙母说，“现在你自由了，你走吧。”

水红没有离开，而是去了煜君宫中，将龙母的打算告诉了白芷，想带白芷一起逃离。

白芷听见水红竟然为了自已而失去了万年的修为，原本心如死灰的她，又生出了一丝温暖。

她明白，她已是在劫难逃，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她将自已所有的修为全部渡给了水红。

这种行为，极为耗损元气，渡过之后，她已虚弱不堪，水红若想再给她渡回来，虚弱的她，已然不能承受那些修为，必然会魂飞魄散。

水红大哭：“白芷，你怎么这么傻？”

白芷微笑：“我不傻，傻的是你呀。谢谢你……”

水红正欲离去，看到那颗定海珠，幽幽道：“你也是有灵性的，你为什么不替白芷说一句话？”

只见定海珠闪出一道精光，冲进大红鲤鱼口中。

水红便什么也说不出，变成了真正一无所知的红鲤鱼。

白芷以为是定海珠害了水红。

后来，她才明白，定海珠是为了保护水红。

定海珠早已明白北海终将受罚，包括龙母和龙君，而水红也在其列，祂的这道精光，是道富贵光，可保水红在人间历劫时，锦衣玉食。l

*

龙母将水红打入凡间，亲自写了北海之祸的表文，表述此祸因白芷所起，天君震怒，以“万生万死”惩戒白芷。

万生万死是犯了天律比较重的一种刑罚。

一日一夜，万生万死，求一念间暂住不得，除非业尽，方得受生。

得知白牡丹将受万生万死的刑罚，M.L.Z.L.煜君不忍，想要代为受罚。

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憎恶牡丹仙，但毕竟和他是夫妻，而且，他觉得，此事因他而起，是他太过率性而为。

但他的想法被龙母和伏蕊强烈否定了，她们坚决不许煜君代为受罚。

却不知，她们此举，彻底断绝了煜君的生路。

被天兵天将押赴受刑司时，白芷忽然好怀念看透山，怀念那座青龙神庙，怀念依偎在青龙上仙脚边，怀念那无忧无虑的日子。

如果可以重来，她只愿做一株无情的草木，再也不愿成精，成仙……

受刑之前，还要被审判，将罪责问清楚，以免有冤假错案。

冰冷的大殿上，她匍匐跪地，接受审判。

“白芷。”一声温柔的呼唤。

她诧异抬头。

坐在高高宝座上的，竟然是祂，俊逸潇洒，威严庄重。

原来，祂就是主管万生万死的神——北太帝君。

祂初见她时，不过天地一逍遥散仙。

两千年前，祂接任了北太帝君一职，肩上有了责任，不再逍遥。

这也是，她为什么没能再见到祂的原因。

在任两千年，他公务繁忙，没有再去过人间，不知那株白牡丹已经得道成仙，更不知她已获罪受罚。

如同看到了亲人，她的泪，瞬间流成了河。

此任北太帝君，父系掌管太昊的东方之神，母系青丘山九尾白狐，祂继承了父亲的阳刚，母亲的绝美，乃神界第一美男。

但祂生性孤傲，素不善交际，天君认为祂最适宜北太帝君一职，因为祂不会讲对任何人讲情面，定会公正严明。

可此时此刻，北君不想公正严明。

祂走下大殿，将她抱进怀中，柔声道：“你为我遮挡了千年的风雨，如今，换我为你遮风挡雨。”

祂不知她并无罪过，即便有罪过，祂也要护她周全。

*

细细问清了缘由，北太帝君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当即动用了术法，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看得清清楚楚。

祂来到北海龙宫，将过往幻化在镜面中。

得知自已被一个微末小虫子戏耍，北海龙君追悔莫及，不顾龙母反对，前往天庭自首。

在自首之前，他对白芷说了好多好多愧疚的话，希望她原谅，希望她等他归来。

而此时的白芷，已经心若青龙潭水，没有一丝波纹。

她对他说，往后，生生世世，她都不想再结婚，不想再遇见他。

天君亲自审理了此案。

北海龙君虽然是被虫子精蒙蔽，却也难逃天律。

被剥去仙籍，与仙籍一同剥去的是祂满身的龙鳞。

一片龙鳞，便是五百年的修为。

数万年的修为，就这样被剥夺。

一切起源是龙母私心，罚龙母下界拯救苍生。

龙母厌恶白芷，那么，龙母的搭档就是白芷。

只有婆媳二人，合力集齐龙鳞，才得拯救北海龙君恢复仙籍。

白芷身为新晋仙族，却连自已的情绪也控制不了，因一时的怒气，殃及无辜苍生，罪不可赦。

白芷既说生生世世不愿再见煜君不愿再结婚，那么，就让她生生世世被煜君纠缠与煜君结婚。

煜君因爱慕白芷，终酿得此祸，罚他生生世世只可与白芷结婚，却无法与白芷厮守。

虫子精破人姻缘，殃及无辜，其心可诛，将她打入轮回，罚她生生世世受世间孤苦，直到罪恶消弭。

漩涡，不见底的漩涡，好像要将身体吸进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漩涡停止了，出现在眼前的是漫长的隧道。

隧道尽头，有一点微弱的光。

追着那光，我爬了过去。

光，刺目的光，还有响亮的婴儿的哭声。

“夫人，是个小千金哪，瞧瞧，这身上，还有北斗七星的痣。”

北斗七星痣，是北君标记在白芷身上的，他怕找不到她。

带着北斗七星痣，白芷来到这个世上无数次，北君也追来无数次。

他辞去了北太帝君的官职，只愿为白芷遮挡一生的风雨。

可不管他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每一世的白芷，都不再记得他，都不会多看一眼他。

这正是天君给北君的惩罚：你甘愿舍弃尊贵的天职，下界守护那个人，偏偏那个人，不认识你，也不记得你。

如果在集满龙鳞之后，白芷依然不记得北君，北君将灰飞烟灭。

三界五行中，将不再有他的任何痕迹。

第212章 苦心人，天不负

灰飞烟灭，并非天君有意给北君的惩罚，仅仅是为了挽留他。

天君惜才爱才，舍不得放走北君。

希望他以大局为重，切勿为一已私情毁了数万年的道行。

北君在任两千年，没有出过一桩冤假错案，从来没讲过任何情面。

不过一犯了错的牡丹仙，值得你冒那么大的险？

值得。北君叩首。

“也罢，这也算是你的一场劫数，下界去吧。”天君无奈摆手。

“谢天君开恩。”北君再叩首。

哪怕白芷不记得他不认识他，哪怕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只要有一息尚存，他也要跨越千山万水找到人世间的她，守在她身边，护她一世安平。

然而，看着每一世的她和煜君相识相恋再分离，看着她痛苦到疯癫，他也心疼到要发疯，却又无可奈何。

只希冀着有朝一日，她能顿悟。

苦心人，天不负。

这一世，终于等到了她的顿悟。

*

旋涡停止，周遭如上古洪荒时期一般寂静。

我睁开眼，看到了默默守在我身边的鸿洛。

他坐在木床边，目不转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一只手，紧紧地扣着我的手，温暖而又有力。

“宁牛呢？”我问。

是宁牛让我回忆起一切的。

“我把他背回了家。”

“你知道他家在哪？”

“高庄、看透山的一草一木，我比你还要熟悉。”鸿洛拿我的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着。

窗外，暮色深沉。

我的心里，却无比的明亮，好像有一束光照进了生命里。

“你对我太好了。”我注视着他熠熠生辉的眸子，发自内心的感激。

鸿洛俯身，分别在我的额头、两颊、两个手心里亲一下，比了个指诀从门口弹去，关上门，拉上窗帘，这才温和地说：“不对你好对谁好？”

“这份好，代价太大，耽误你做神仙了。”我心中惭愧且不安。

我只是给他在凡间的神像遮挡了一千年的风雨。

却换来了他真身下凡，几千年的守护。

鸿洛笑了，坐下来，扣住我的手，抵着我的额头：“小傻瓜，做神仙有什么好？”

“像牡丹仙那样的小仙自然没什么好，像北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