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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眸中透出的黯然神伤,在荧荧火光之下越发刺眼起来。
程言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说的有些重了,又委婉道:“我让富贵先送你回去,相信我,他们会没事的!”
语罢便转身和富贵交代了两句。
富贵虽也想跟着,却心知“阎王”的作风,不敢造次,走过来将宋晚扶住。
宋晚握紧那柄宽大的油布伞,上头好似还残留着男人指尖的余温,令她有了些许暖意和安心。
回眸又望了眼那抹快速消逝在夜色中的身影,这才转身和富贵一起往山下走去。
她想,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她愿意选择相信一次。
搜寻的队伍快速向林中渗透,这里很大,在这么漫无目的寻下去,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找到人。
程言舟皱眉沉思,按理说陆予阔是密阁的人,遇到这样的险境,一定会想办法留下线索才是。
“你们都仔细留意下身边的石头或者树干,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符号或者图案!”
这声令下,众人都低头四下张望起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前方就有人高喝一声:“大人,这棵树干上好像有记号!”
程言舟忙上前查探,辨清那是密阁独有的符号,瞬间给他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众人顺着这符号一路向前,等出了林子,来到浅滩处,却断了线索。
虽然记号消失,却在湍急的溪流中发现了一头狼的尸骸,皮毛温热,应是死了不久。
暴雨侵袭,将地面上的痕迹冲刷干净。
但仔细查看,还是能隐约见到地上的泥坑和残ᴊsɢ留在石壁上的零星血迹。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曾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恶斗。
程言舟不由加快脚下步伐,带人沿浅滩而行,却在岔路上停驻下来。
左右两条小道,右道呈平坦之势,左边那条却与之相反,陡峭蜿蜒向上。
陈念这小子向来气性极大,平坦大道他最是不屑,唯恐被人冠上靠父上位的闲言碎语。故而剑走偏锋,妄想凭借一腔孤勇走出属于自己的道来。
程言舟忆起儿时同他玩躲藏游戏,那小子竟为了赢他,不顾脏臭,躲在桥洞下的臭水沟里,害他找了半天也寻不得。
他收回思绪,当即命两人往右行,而自己则带了几人急急向左边的道奔去。
“喻少爷!”
“陈念!”
漆黑的洞口隐隐有光透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急切的呼喊声。
陷入昏沉的少年猛然被唤醒,听出那是程言舟的声音,欣喜地朝身边人大喊:“陆予阔快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
“程言舟,本少爷在这里!”
……
第六十一章
陆予阔陷入一片荒芜之中,极目之处皆是黑色。
虽然眼睛看不见,可其余感官却变得异常灵敏。
这几日她总能听到徘徊在塌边的脚步声,还有手掌贴上额头的柔软触感。
外头雨声不歇,风里仿佛都裹挟着厚重的水气,湿漉漉的令人黏腻。
好在院子里的桂花似乎开了,清甜的芬芳和着浓郁的草药香盈满一室。
这才稍稍缓解了这股闷热难闻的气味。
从冗长的黑暗中猛然睁开眼睛,她还有些不能适应屋里的光线。
迷离好一阵,意识才从混沌中抽离,清醒过来。
陆予阔支起身子环顾四下,熟悉的陈设令她为之一怔。
她竟然回到了之前住的那个小院里。
富贵从外头端着药进来,见人呆坐在床榻上,眼眸蓦的一亮,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欣喜:”太好了,叶姑娘你终于醒了!“
随后又忙向外头大喊:“少爷,叶姑娘醒了!”
闻言而来的少年脚步急促,跑到门前,却止住了脚。
身子半靠在门前,用长睫飞快掩饰住真正的情绪,眸子疏冷地扫了榻上之人一眼。
陆予阔迎上他漆如点墨的眸,眼角弯成月牙,露出明媚笑意。
像被什么烫了一下,陈念喉结轻微滚动,别扭地将视线移开,嘴上亦如往常不饶人:“总算是醒了,没白费本少爷花重金买的那些珍贵药材!”
陆予阔知道大少爷心不坏,就是嘴巴毒不讨喜,早就习以为常。
又瞧见他手上拿着把小蒲扇,风尘仆仆而来,连鼻尖上沾了黑灰也不知。
她当即视线一转,落在富贵放在塌边的药碗上,咬着唇陷入沉思。
那日被困洞坑的零星记忆骤然在脑中逐渐清晰,不断翻涌着袭上心头。
“你的身体没事吧?”缠绵病榻多日,未好好进水,陆予阔嗓音喑哑,却吐字清晰。
没想到她醒来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担忧他的安危。
如有蜜糖滚入唇齿,陈念心情愉悦起来,还未想好如何作答,却被富贵抢话道:“叶姑娘不必担心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就是外表看着虚了点,但往常那些补药可不是白吃的,其实身体底子好着呢!倒是你失血过多,伤了元气,快赶紧把药给喝了吧!”
身子虚?还喝补药?
“你胡说什么!”陈念厉声呼喝。
要是他此刻手上有毒药,真恨不得立马就把富贵这小子给毒哑了!
旁人不坑,专坑自家主子迫害!
这绝对是病,得知!
富贵被他的眼刀吓得噤若寒蝉。
唏嘘这年头说大实话没准真的有性命之忧!
富贵的话信息量巨大,陈念发现陆予阔看自己的眼神果然变了。
一时也掰扯不清,他语气极凶道:“看什么看,赶紧把药喝了,不许浪费!”
陆予阔也不说话,乖乖拿药,默默喝药。
期间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冲他眨了又眨,仿佛在道:“没想到原来你这么虚,还要喝补药来强身!”
陈念被盯得如芒在背,索性出了屋子,眼不见为净。
他前脚一走,富贵便犹如瞬间冲破定身咒法一般,浑身都舒坦了。
耐心等身前人喝完药,接过药碗放下,他双膝一软,生生跪在了床榻前。
陆予阔被此举惊到:“你这是干什么?”
“叶姑娘,是我对不起你,之前那张配方其实和我家少爷无关,是我誊写的时候写错了一味药,才害的你变成那个样子!”
这话憋在他心里许久了,如今说出来总算畅快不少。
不等陆予阔回答,他又两眼一闭,抖着小身板,摆出一脸赴死就义的样子,声音颤巍巍道:“要杀要剐任凭差遣,贵贵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要杀要剐任凭差遣!
这孩子怕是话本看多了吧,她又不是什么会吃人的夜叉!
陆予阔哭笑不得,如今得知了秘方的原委,一直缠在心中的结也终于解开了。
她思忖半晌,故意吓他:“我不会杀你的,但也不会让你好过!“
富贵绝望地“啊”了一声,下意识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果然人不能做坏事,这不报应来了吧!
当即又脑补了那些权谋话本里被人关在大牢里,施以酷刑,血肉模糊的场景。
抖着唇求饶:“叶姑娘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放我一马!”
陆予阔计上心头,眸中透着狡黠:“其实我这人吧有个毛病,心情不好,就喜欢拿刀,然后……”
富贵被她猛然挥舞过来的手吓得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喊道:“你说你说,如何才能让你心情变好!”
见鱼儿上钩,陆予阔压低声音:“要不就说点你家少爷的糗事给我乐乐呗!”
“啥?”富贵以为自己听错了,瞠目结舌道:“就这?“
“不然呢!”
他还以为对方会提什么天大的请求!
富贵大松一口气,拍着胸脯,自信道:“嘿,那还不简单!”
要说他家少爷那些年干过的糗事,他最是清楚不过,只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
他忙搬来张小矮几在塌前坐下,拿腔捏调道:”叶姑娘,您听我说……“
清晨的雨落了又停,未几就出了太阳,把院落映得满目金黄。
陈念才把受潮的草药铺洒在阳光下,就被屋里传出的笑声打破了闲情雅致。
那声音忽大忽小,比停在枝头叽喳的鸟雀还要让人心烦。
他偷偷靠在窗边,透过缝隙往里看。
屋里的气氛一派和谐,甚至算的上是其乐融融。
床上榻前两人不知说着什么,似乎怕人听到,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每当矮几上的人说完,那榻上的人立时就笑得人仰马翻。
就那生龙活虎的劲头,哪像个大病初愈之人。
“你说,你家少爷喝醉酒上街乱跑,结果被条大黑狗追了好几条街!“
“一点没错!最后还被狗咬破了裤衩,灰头土脸回来的!那条破洞的裤衩至今还被我家夫人留着呢,说要留作纪念!”
“救命!实在太好笑了!”陆予阔擦着眼角冒出的泪花,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富贵忙提醒道:“叶姑娘,你小点声,别被我家少爷听到了!”
“好好,我尽量!”
说什么呢,这么好笑!为什么不喊上他一起乐呵乐呵呢!
片刻,喻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