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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景肆顿了顿，捏着秦鹿后颈，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他眉梢轻轻挑起来：“和我吵架，还是说尖锐刺人的话，料定了我不会怎么样，或许就是想要证明我不会怎么样，也就是仗着我爱你，高傲的只知进，不知退，不想解决问题，只想事情完全的照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

关于和他吵架，秦鹿早就自我反省了，现在又被他剖析的明明白白。

她咬了咬唇：“我以前没有这样。”

“那是因为你在家，都有人都顺着你，纵着你。”席景肆笑了一下，“而且，你平时确实挺乖，也聪明。”

她会不经意的撒娇服软，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样的情绪，精准的应对，惹人怜爱。

还有这张无公害的脸，就算带着气也能多纵容她三分。

但这些，都是在她的自我规则里。

一旦触碰她的规则，自小被娇养出的傲气就出来，又犟又倔，不管不顾不计后果。

他是真的有所担忧，于是语调放柔：“宝贝儿，遇到难题，别急着发泄情绪，第一个想法应该是有效解决，如果暂时无解，退一步，这不是输。”

秦鹿吃软不吃硬，乖顺的点头，‘嗯’了一声。

席景肆又说：“你这次回M国，不会太平，要记住我的话。”

秦鹿顿了一下，好像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她诚诚恳恳的点头：“我知道了，会记住的。”

话题又转回来，席景肆：“所以，李婉和艾薇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肯定会告诉小婉，她有知情权。”

“那艾薇的威胁呢？怕吗？要不要我出面？”

秦鹿想了想，抬眸，不耻求学：“颜老师，你能指点一下吗？”

“老师？”这个称呼蛮新鲜，席景肆眉梢动了动，指尖碰碰她脸颊，“是不是要收学费？”

她看着他，眼睛很亮，清纯的旖旎：“嗯，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席景肆被取悦，笑得胸口轻轻颤。

笑完，故意凑近秦鹿耳边‘授学’。

秦鹿听完，理解的点头，随之往被子里一钻，行为耍赖：“睡觉。”

可她手腕还在他手里，不小心碰到，皱着眉‘嘶’了一声。

席景肆察觉到，把秦鹿手臂拉出被子，拉开她睡衣衣袖，就着昏暗的灯光看见她手腕有女人指甲的血印，许是因为泡澡，有些红肿。

他蹙眉：“被抓了？”

秦鹿把手腕收回来，衣袖拉下去盖住，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应该不是故意的，就是情绪激动。”

秦鹿抬了下下巴：“关灯。”

灯光熄灭，席景肆躺下，秦鹿拱进席景肆怀里，抱着他。

秦鹿觉得说离别的话题，要关灯，要抱着。

她声线细细的：“席景肆，我要回M国了。”

“我知道。”

“你知道？”

席景肆叹了口气：“你做梦，都在叫‘老师’。”

秦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叫了，她只是说：“但我很舍不得你。”

“那等BNile入驻国内市场，让白先生搬回国居住？”

她明明在和他说现在的离别，他却给她畅想美好的未来。

可是这样，好像真的不那么难过了。

因为未来好长的，还可期。

第二天中午，秦鹿去了‘卡莱尔’，把艾薇叫出来。

坐在餐馆的包间里，菜陆陆续续上齐。

艾薇心思不定，食不下咽。

可秦鹿只是吃菜，什么都没说。

艾薇没忍住先开口：“你叫我出来，难不成就是吃饭？不是告诉我，你的决定吗？”

秦鹿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的决定，就是你亲自跟小婉坦白，今天之内。”

秦鹿来找艾薇，艾薇本就有不好的预感。

可此刻依旧慌乱：“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要……”

“你去吧。”秦鹿脸色波澜不惊，没看她，“就按你说的，你看你是能让我身败名裂，还是能让席景肆身败名裂。”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席景肆会弃车保帅吗？你觉得你是车，还是我是车？”

“……”

秦鹿抬眸，眼神不同以往的温婉：“你真觉得你那些东西能发出去吗？就算发出去，还不是席景肆一句话就让人不敢多说一个字？而你，才是真的无法在这个行业，甚至其他行业立足。”

“你威胁我？”

“或许你可以理解为，我在帮你分析时局，在帮你找最好的出路。”

艾薇一直觉得秦鹿好说话，可现在…

她冷哼一声：“这才是真正的你吧？平时装得可真好。”

秦鹿没理她的攻击。

她淡淡的收回视线，话语不带任何情绪：“你没有其他出路，也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

秦鹿收捡了东西，站起身：“你吃吧，我已经结账了。”

秦鹿往包间外走了几步，微微侧头：“答应过你，要请你在这家饭店吃饭的。”

这是家川菜馆，大概两个月之前开业的。

艾薇当时随口说了一句，秦鹿应了。

秦鹿不知道艾薇还记不记得，她走出包间，从走廊的木纹小窗看进去时，看见艾薇像被抽了灵魂似的呆坐在那儿。

秦鹿往前走，脑海里想着席景肆昨晚在耳边的指导。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八个字，她可是教了学费的。

艾薇向李婉坦白后，秦鹿有给李婉打电话。

她当然没有直说。

因为她觉得，任何人都不想让这样的事被别人知道，包括朋友。

这也是秦鹿执意让艾薇自己坦白的原由。

两人稀稀拉拉聊了一会儿，李婉主动：“冉冉，我和…我和那谁分手了。”

秦鹿语气坚定：“你会遇见更好的。”

李婉开始吞吐：“你是不是知道…知道……”

秦鹿：“知道什么？”

“没事儿，我没事儿。”李婉最终，还是没说。

李婉比秦鹿想象中坚强很多，果断很多，潇洒很多。

这让秦鹿觉得，李婉是不是早就有所察觉。

秦鹿定了回M国的机票。

当天，席景肆没去上班，在家陪秦鹿，完全的陪她，连电话都没接一个。

饭后，俩人窝在沙发上，看一部家庭喜剧电影。

最后，送秦鹿去机场。

不知道为什么，秦鹿觉得今天并没有想象中难过。

可能是今天的饭菜很可口，也可能是电影笑点十足，也可能是席景肆那晚的话真的有效。

他们有很长很长的未来呢。

在机场的单间等候室，秦鹿还坐在席景肆腿上，捻他耳垂，摸他眉毛，把他的口罩取下来啄他嘴唇。

席景肆最后有点控不住脸色，抓着作乱的人箍在怀里发泄性的一顿啃咬。

激情的亲吻后，他眸里泛着冷冽的光泽，和平时一点不一样。

秦鹿只看了一眼，就撇开视线，他亲得太狠了，还不让反抗。

要是平时，她肯定说他两句，今天…就算了。

席景肆把人抱着，用指背碰她脸颊，指腹摩挲她亮泽的唇瓣，捏着她下巴把她小脸转过来。

唇瓣再次压过去，温柔的舔舐，轻啄。

登机时间到，秦鹿跟席景肆道别，趴着他肩膀，踮脚隔着口罩亲了他一下。

到此，她都是好的。

飞机准备起飞，空姐提醒关闭手机讯号。

秦鹿突然感觉心里不对劲了，闷得慌。

刚起飞时，飞机有些颠簸，一会儿就平顺。

秦鹿从窗户看出去，沪城的标志性建筑物越来越靠后，越来越小，直到躲在云层之下，一点也看不见。

秦鹿清晰的感觉，随着飞机的起飞，心脏一点点的下沉，再下沉，再下沉…

坠入无边、无底的深海，变得恐惧。

秦鹿下意识摸住脖子上的项链，指腹摩挲它的花纹时，脑海里是席景肆给她戴项链的画面。

她感觉脸颊凉凉的，诧异的摸了一下。

这时，秦鹿想起在机场等候室时，席景肆狠狠亲吻她之后，那张冷冽的脸。

她后知后觉，他当时的情绪是不是如同她现在？

她又慢了半拍。

连离别的难过，竟也比他慢半拍。

秦鹿关了灯，仰倒下去，拉着毛毯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