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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很糟糕”秦妄言语气平静，带着一贯的淡漠不惊，“去洗漱更衣，本宫会让姬微羽给你准备吃的，午时之前打理好自己，午时之间我们谈谈。”

秦念晚转头看她一眼，低低嗯了一声，转身朝后殿走去。

“殿下。”姬微羽站在外面，敲了敲窗户，“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比如安排两个侍女伺候秦念晚如厕沐浴？否则万一他体力不支摔倒了怎么办？

“去准备一些清淡的饭菜。”秦妄言嗓音散漫，“半个时辰之后送过来。”

姬微羽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让人准备饭菜去了。

秦妄言垂眸看着手里的书，半点不受影响。

时间一点点过去。

她听到了宽衣的声音，屏风后秦念晚抬脚跨进了浴桶，温热的水流包围着身体，连续奔波了数日的疲惫在睡了一觉之后缓解了许多，疼痛却在这一刻席卷而来，浑身上下无处不痛。

尤其是两条腿，疼得不像是自己的。

可疼痛对于秦念晚来说，却偏偏是最微不足道的体验，他二十年的生命里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体会疼痛。

秦念晚安静地靠着浴桶，有一刹那甚至在想，如果他就这么淹死在浴桶里，殿下会不会表现出一点难过，或者惋惜？

秦念晚敛眸，沉默而仔细地洗着自己身上的灰尘，殿下喜欢干净，他就让自己一直干干净净的，殿下喜欢他的脸，他就保护好自己的脸。

殿下喜欢他温润浅笑的样子，他入朝这三年来就习惯了浅笑，人前人后永远是一副从容有风度的公子模样。

然而殿下回到皇城短短一个月，他三年养成的风度刹那间毁于一旦。

秦念晚缓缓伸手抓着浴桶边缘，抓得指尖泛白，待心头那阵钝痛过去，才收回手，敛下眸子，重新开始搓洗身体。

连续数日赶路，饮食匆忙，实在困极了才会停下来眯上半个时辰，更别提能好好洗个澡，落了满身的灰尘也正常。

秦念晚洗得格外认真细致。

洗完之后看着浴桶外还有两桶干净的温水，秦念晚忍不住想着，他是应该再洗一遍，还是就此结束？

再洗一遍肯定更干净些，水也不会浪费，可若是想再洗一遍，他就必须赤身先出了浴桶，把浴桶里的水换掉……

待在别人的家里，到底没有自己的地盘方便。

秦念晚思索再三，转头朝外面看了一眼，隔着一扇屏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于是他从浴桶里站起身，弯腰把一桶水提上来，从头顶浇下去，哗啦啦的水声传到屏风外，让秦妄言抬起了头。

沉默片刻，她放下书，起身走了过去。

不知是感官太过敏锐，还是对秦妄言的气息太过熟悉，亦或者只是轻微的脚步声所致，在秦妄言绕过屏风的那一瞬，秦念晚猛的坐进了浴桶里，只露出一颗脑袋，抬眸看着秦妄言。

秦妄言斜倚着屏风，看着这幅勉勉强强也算得上美男出浴的画面，眉梢一挑：“害羞？”

秦念晚沉默片刻，缓缓摇头：“不是。”

语气微顿，他解释道：“臣不敢冒犯殿下。”

“冒犯什么？”秦妄言懒洋洋一笑，“本宫是那种拘于礼教的人吗？”

不是。

秦念晚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微白，明知不该却还是问出了口：“殿下跟姬微羽也会这般……”

也会这般没有男女之别吗？

他想知道殿下是对所有人如此，还是只对他特别？

然而秦念晚总觉得这句话像是质问，他怕秦妄言误会，连问都不敢问得太明显。

“本宫之前不是告诉过你？”秦妄言语气疏懒却淡漠，“本宫的事情轮不到你过问，你似乎总忘记分寸。”

秦念晚心头一沉，垂下眸子：“是。”

“别泡太久。”秦妄言转身走了回去，“把那桶水冲完就可以出来了，要是体力不支滑倒在地上，本宫接下来会让你好好练练体力。”

秦念晚默不吭声地起身，把最后一桶水冲完，拿过浴巾擦拭身体，忽略了大腿和臀上因连日不停骑马造成的红肿疼痛，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取出仅有的一套干净衣服换上。

双腿还是有些虚软，但秦念晚看似温雅娇贵，却比谁都能吃苦，这点酸痛虚软忍忍也就过去了。

穿戴妥当，他从屏风后走出来。

一头湿发擦拭之后仍然带着水汽，稍微有些凌乱地垂落在肩背上，俊雅的脸上洗去风尘，热水蒸得他苍白的脸染了几分血色，气色看起来比沐浴之前又好看许多。

比起昨晚的狼狈，俨然判若两人。

秦念晚走到窗前，看着垂眸看书的秦妄言，正要说话，却听她说道：“桌上有茶水。”

秦念晚话到嘴边便咽了回去。

提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秦念晚斟酌着稍后该如何开口，开口之后该说些什么，该如何跟她解释朝中发生的那些事，又如何解释自己快马飞奔，只用了七天就从大雍飞奔到了楚国。

还有，该如何解释自己知道她的行踪。

在朱雀城长大的权臣大人思路显然无比清晰，即便品尝了黯然低落、绝望悲哀、忐忑不安等诸多不太愉快的情绪，他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整理出自己最近“不乖”的行径有多少。

一盏茶很快喝完。

对于极度缺水的人来说，这么小的茶盏根本不够解渴，秦念晚安安静静地给自己续了一杯，继续想着他应该先解释哪一条？

擅自调查殿下行踪，殿下应该不会高兴。

秦念晚端着茶盏送到唇边，自作主张切下萧景寒的两只手，殿下可能也不会高兴。

秦念晚越想心头越沉，总之他做的都是让殿下不高兴的事情。

“渴了就多喝点。”秦妄言声音淡淡，“一壶若是不够，让他们再送一壶过来。”

第81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秦念晚喝完第二杯就放下了茶盏。

目光落在秦妄言清冷的侧颜上，秦念晚眼底泛起浓墨般深沉的情愫，偏执压抑，如浪涛翻涌。

“叛军是假的。”秦念晚终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解释了叛军的事情，正事更容易启齿，“凤天麒是臣安排的人，故意放出叛乱的消息是为了有机会离开皇城，以及取得萧重山的兵权。”

秦妄言不发一语。

姬微羽从外面敲了敲窗户，“殿下，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秦念晚眼底划过一抹暗沉，不由自主又想到了昨晚一幕。

殿下甚至为了他千里迢迢来到楚国……

“饭菜都准备好了。”姬微羽带着几个侍女走进来，目光不善地看了秦念晚一眼，“都是清淡的，无毒，最适合孱弱无力的病患。”

好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如今秦念晚和姬微羽就是这样的状态，不过秦念晚不会像姬微羽那样聒噪，把敌意表现在嘴上。

如果他想弄死对方，一定是悄无声息，连一点蛛丝马迹的破绽都不会留下。

“去吃饭吧。”秦妄言语气淡淡。

秦念晚心里没底，即便真的饿了，对着一桌饭菜也没什么食欲。

他拿不住秦妄言是个什么态度，这三年秦妄言变化太大，喜怒更不形于色，让人分不清她此时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