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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从夜北承放弃诛魔楮的那一刻，她便知道，生死离别便在时时刻刻。

她不愿意再错过些什么。

林霜儿瘸着站起来，腹部受伤是假，只不过是她手掌被划破流的血，可是脚腕确确实实被刺中了，钻心得疼。

她与夜北承并肩，共同面对道尊带领的青云仙府修士。

道尊之所以还未发动进攻，也是在研究诛魔楮。

毕竟没人用过，也不会用。

*******

夜北承对林霜儿道：“师尊，徒儿现在是魔......徒儿体内是上古至今，至邪至恶的力量，徒儿......”

林霜儿打断他，温声道：“别怕，我陪你。”

夜北承欲言又止，眉宇间渐露悲伤，他的师尊若是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也会陪着他吗？

他心里仍旧抱着一丝希冀，他有理智，他不会忘记自己做过什么。

第195章 道尊？

道尊支起一片水镜。

波光潋滟之后，镜中呈现出景象。

暗夜之中，一抹肃杀身影，提剑立于城头，虽只是背影，林霜儿亦一眼看出，这人便是夜北承。

他周身散发着滔天魔气，一步步走向城中最热闹的街市。

街上，张灯结彩，竹炮连连，一片红色喜庆，似在庆祝。

大红的对联，成群结队小孩的歌声，家家户户蒸着馒头，包子，热气腾腾。

林霜儿想了一会。

应当是除夕。

身边夜北承，见到这一幕，身躯猛然一怔，他瞳孔震颤，似乎没有这段记忆，但是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和种种画面，却见缝插针，涌入脑海。

再然后，画面中的欢乐场景逐渐变味，人们脸上的笑容消失，欢声笑语消失，接着便是哭嚎，求救，逃跑，血腥，杀戮......

夜北承亦是攥紧了拳头，他想到自己之前突然毫无意识地从某个地方醒来，手上身上都是血。

却不是他的血。

当时，他就隐隐猜到了什么。

自那以后，他一旦觉得神智接近混乱，便会用锁链将自己锁住，唯有清醒状态下的自己才能打开。

视觉听觉的多重感官刺激，林霜儿忍不住侧目，不去看水镜中的内容。

她强忍着内心想干呕的冲动，她用手指悄悄蹭了蹭夜北承的手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那不是真正的你，相信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去除掉藏在你身体里的恶魔。”

夜北承点头：“嗯。”

他歪头偷偷看她，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的眉眼镀上一层淡淡的暖光，宛若神明。

而现在，他的神明居然在看到他最肮脏的一面后，还愿意站在他的身边。

*******

道尊收回水镜，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般斜睨着林霜儿和夜北承。

他声如洪钟，缓缓道：“小五，过来。”

毫无疑问，林霜儿摇头。

道尊面色无波无澜，缓声道：“与魔为伍，不知悔改，吾，不该留你。”

林霜儿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跪下，对道尊行叩拜大礼。

作为青云仙府弟子，若是拜别仙门，这一礼数是不可少的。

道尊神色凝重，万万没想到，青云仙府居然出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货色。

居然要帮助魔物与师门抗衡。

林霜儿行礼起身，对夜北承道：“我只能在你身后，我不可能伤害我的同门。”

夜北承懂林霜儿的意思，声线温柔，道：“足够了。”

他握了握林霜儿的手，指尖冰凉，却是林霜儿想要一直留住的温度。

她感受到手中的东西，眼底划过一丝不解，但是，还是乖乖退至安全地带。

此刻魔尊和仙门，已经对错之分了，夜北承确实入魔，又确实沾了太多血腥。

可是为族人而战，又从来不是非正义的。

这一场战役，她无法站位，只能作为旁观者。

*********

无数黑气自远方天际而来，是夜北承部下，不仅有魔，还有无数的妖族。

他们似乎要在这一刻，共同坚定守护魔族和妖族最后的希望。

然而另一个方向，则是数不尽修士，涵盖九州所有仙门，皆踏剑而来，为首一人，虽少一臂，却负手而立，一身出尘白衣，光风霁月，如同临世谪仙。

见到三师兄这么快从失去一臂的阴影中走出，她不由为他高兴。

此时，三师兄，四师兄皆列阵归位，手中法器冷光四溢，与正午烈阳金光相映，引得林霜儿一阵眩晕。

夜北承虽立于地面，月牙泉之岸，是无边荒寂中唯一希望。

他周身黑袍张狂翻飞，身后黑云翻滚，手中长剑寒光凛冽，生生戈壁荒漠的大漠风光竟是相形见绌。

夜北承身后，亦是各妖族、魔族将士迅敏归位，列阵以待。

残云飞卷，黄沙漫天，风声呜咽。

除此之外，竟静无一声。

林霜儿似乎感觉到，藏在静谧之下的杀气正在一点一点汇聚。

她心跳如擂鼓，但是又知道，自古以来，更多是战争，才能支撑一个种族的起身，才能维持接下来几十年几百年的国泰民安。

国如此，族如此。

道尊开口：“今日，仙门必将铲除妖魔，斩草除根，还九州太平。”

但是真正纷乱的不一定是妖，是魔，人心的贪婪比妖魔怪力更为可怕。

夜北承抬起头，俊美至极的脸上绽放出嗜血的笑容，他唇齿轻启，一字一句，铿锵落地：“我族日夜备战，只待今日。”

不知是谁先喊出的开战。

刹那之间，天鼓惊雷，于林霜儿的耳膜炸开。

仅是一会功夫，荒漠戈壁，仿佛是被打翻了的红墨水瓶，为本就瑰丽的漠北风情染上浓墨重彩，杂乱无章的血腥。

夜北承与道尊在虚空中交战，九州最强的魔修与九州最强的仙门剑修。

几乎每个对决都是天地为之变色的存在。

但是夜北承拥有的不仅仅是魔的力量，除却神力，他拥有其他五界的所有力量。

道尊被压制着，随着灵力的消耗，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他想使用诛魔楮，可是夜北承压根给他拿出诛魔楮的机会。

终于，他后退数步，退至慕白附近。

慕白正在与其他魔修交战。

夜北承一剑挥出，正对道尊命门，千钧一发之际，道尊身形一闪，闪至慕白身后。

夜北承快如闪电，剑芒直逼道尊，等到他反应过来，已然逼至慕白咽喉。

只是片刻停留，夜北承的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扭转了一下，刺入道尊肩膀。

慕白呆住了。

林霜儿也呆住了。

夜北承长剑指着道尊脖颈，道：“见谅，有些问题，怕是只有这种情况下，你才会说实话。”

慕白欲对夜北承出手，可是刚刚夜北承明明可以对他一剑穿喉，顺带刺穿道尊的咽喉，而不是剑芒忽转，为避过他，仅仅是刺伤道尊的肩膀。

他怔在原地，不知是否要出手。

虽然夜北承毁掉他一条手臂，可是他当时全力一击，若不是夜北承是魔尊，几乎能要了夜北承的命。况且夜北承那一剑本来可以杀了他，却只是断了他一条手臂。

道尊瞬间丢光了老脸，九州神话，大乘期修士，离飞升成神就差一步，居然差点被魔尊一剑封喉。

“慕白，你愣着做什么？”

道尊怒吼。

夜北承挑眉，余光扫了慕白一眼。

“跨擦——”

慕白一剑挥出，挡住夜北承背后偷袭的仙门修士。

道尊怒目圆睁，对慕白很是失望。

慕白道：“弟子也有问题想问道尊。”

夜北承笑道：“那看来是一个问题了。”

他冷声道：“是你操控乐安，破我万妖谷防御阵？”

第196章 道尊的计划

闻言，道尊面色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他扫了眼周遭修士，理直气壮道：“是妖孽，便人人得而诛之。我不以为自己做的是错的。”

周遭修士听到这话，亦不觉得道尊所为有问题，甚至士气大振，越杀越勇。

一旁的慕白显然很震惊于道尊居然承认了，在他心里，道尊是光明和正义的代表，是力量和高位的象征。

夜北承冷眼看着他，沉默。

夜北承面色无波，继续问道：“寒月烈焰阵，虐杀林霜儿，可是你背后指使？”

闻言，慕白瞳孔震颤，望向道尊，似是难以置信。

不仅如此，周遭修士亦是震惊，惊讶于堂堂魔尊居然用这种蹩脚的由头污蔑道尊。

道尊瞬间炸毛，怒道：“荒谬！”

夜北承随手一挥，凭空出现几只透明的灵蝶，灵蝶四处纷飞，似在闻着气味，四处转悠。

慕白想到前几天林霜儿曾跟他和四师兄提过灵蝶手链，这灵蝶能够循着气味寻人。

夜北承道：“那日仙门屠戮万妖谷，我当着众修士的面，将神髓打入沁雪体内——”

他还未说完，便被道尊嗤笑打断：

“堂堂魔尊，扯起谎来，真是稀松平常。”

慕白奇怪地看向道尊，他那日同各位师兄都在，亲眼看着夜北承将神髓取出，并给了颜沁雪。

为何道尊要说夜北承扯谎。

夜北承云淡风轻：“道尊说我扯谎？可有证据？难不成你亲自探过沁雪体内的是否是神髓？”

道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喝道：“本尊闭关多年，鲜少出关，怎会与颜沁雪相识？本尊都不知有此等人物。”

慕白难以置信地看着道尊，那灵蝶围绕着他，扇动着翅膀，久久不去。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