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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宴你扪心自问，你这些年，真的还那么爱程温湄吗？你敢说你没有半分厌倦？”

“炒作，组CP，哪一样不是你亲自默沈？就连叶卉儿处心积虑地爆出那些绯闻，你明明知道，不也还是冷眼旁观，没有阻止。”

“因为你知道这一切对你是有利的。”

“退一万步，你若是不想，你可以把这一切告诉程温湄，或是曝光跟她的恋情，以她的地位和名声，公司不会反对，可你也没有，因为你腻了，你也怕了。”

林宇丝毫不顾祁宴痛苦的神色，冷冽的，一针见血地开口。

“承认吧，你就是不敢面对自己的自私无情，所以想把你的负罪感推到我们身上。”

祁宴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血淋淋剖开。

那些肮脏又龌龊的心思根本无所遁形。

他无法反驳。

祁宴曾天真地以为，程温湄会一直在他身后等着自己。

直到程温湄离开，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而程温湄，又是怎样爱着他。

可他配不上那份爱。

他曾经拥有多么赤忱的一颗真心，但他却毫不珍惜。

将那个人对他所有的好视为理所应当。

他欺骗她，背叛她，伤害她，直到那颗心伤痕累累，直到那个人彻底对他死心。

对这个世界再没有半分留恋。

祁宴捂住自己的脸，那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又隐入地毯中消失不见。1

他声音闷沉沉，带着无尽嘲意。

“对，我才是那个无耻的罪魁祸首。”

“该死的是我。”

林宇发泄完心中怒火，看见祁宴的模样，理智回归，心中也酸涩起来。

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他也是真心将祁宴当成好友。

他拍拍祁宴的肩，低声道：“阿深，我……”

祁宴摇头阻止他的话，起身拿过衣服往外走去。

林宇急道：“你去哪儿？”

祁宴顿住脚步，却没回头：“林宇，那些事情交给你处理，给我七天时间。”

林宇看着那充满了萧索和孤寂的背影，叹息：“去吧，别做傻事！”

祁宴开着车来到程温湄坠楼那个小区。

那下面已经堆满了程温湄的粉丝送来悼念的鲜花和蜡烛。

还有沈多人源源不断地赶来。

祁宴将车停到路边，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楼发呆。

这么高的地方，是有多绝望，她才会毫不犹豫地跳下来。

一定很痛吧？

祁宴想象不到有多痛。

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割着，一下，又一下。

死不了。

可那痛像是永无止境一般伴随着他。

等到深夜，人群逐渐散去。

祁宴才全副武装地避开人群，走进了他和程温湄住过的老房子。

一打开门，他便看见了在桌上还插着蜡烛，一口未动的草莓蛋糕。

那蛋糕已经有些变质，带着难闻的味道。

如同他腐烂的人生。

祁宴坐到桌前，盯着那蛋糕发呆。

她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多久？

又是用怎样的心情拨出那最后一通电话？

如果自己接到了那通电话，程温湄是不是就不会死？

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他拿过火机点燃蛋糕上的蜡烛。

火光亮起。

祁宴轻声道：“对不起，妤妤，生日快乐！”

他吹灭蜡烛，拿过叉子挖起那变质的蛋糕。

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蛋糕混着眼泪，腻到发苦，让人恶心。

像是程温湄那些永远吃不完的药。

突然，门被人推开。

祁宴心猛地一跳，转头看去。

看见来人，他失声道：“妤妤！”

第15章

下一瞬，那人影又消失不见。

门仍然好好关着。

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幻觉。

祁宴吃完蛋糕，拿出手机，点出程温湄发出最后一个视频。

如精灵般的幽幽叹息响起。

“……对不起，我不为人知的爱人，这次换我失约，我曾说过，我只等你到三十岁，我永远到不了三十岁，所以，我永远爱你……”

“即使有天开个唱，谁又要唱，他不可到现场，仿似白活一场……台前如何发亮，难及给最爱在耳边，低声温柔地唱……”

一遍结束，又重复播放。

祁宴自虐般一遍一遍看着这视频。

天快亮时，他离开这里回到了市中心的家。

以往每次回来都有个人在家里等他，他从来没觉得，这房子大到如此空旷。

祁宴拨通安森的电话。

“安森，是你将阿妤的骨灰带走了吗？”

对面，阿森冷笑一声：“我们阿妤的事与你无关，高贵的周影帝不是发布声明与我们阿妤早就分手了吗？”

看见星华发出的声明时，他几乎肺都要气炸了。

恨不得立刻将这个无情无义的人的丑恶嘴脸全部曝光给大众。

想到程温湄，他又硬生生忍下去。

祁宴一滞，语气带上几分祈求。

“安森，我想看她一眼，你将她葬在了哪里？”

安森越发火大：“当初阿妤演唱会从高台上摔下来你都不闻不问，现在人死了，你倒是想起来装深情了，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祁宴顿时哑然无言。

那两天剧组拍摄出了问题在日夜赶工，他忙的休息时间都没有。

等他知道消息时，助理告诉他不过是媒体夸大其词。

再看程温湄一个信息一个电话都没有，他也真以为如此。

不等他再说话，安森愤愤道：“我跟周影帝没有任何关系，也请周影帝以后不要再联系我。”

说完安森直接挂了电话。

祁宴怔怔发了半晌呆。

他跟程温湄在这世界的联结似乎在一点一点断绝。

只有将自己关在这还残留程温湄气息的房间里，他似乎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全感。

他的心脏就快要无法负荷那沉重到几乎压垮他的痛苦。

电话一个接一个，他索性直接关了手机。

他从酒柜里拿出酒，连酒杯都不用，直接对着瓶口猛地大口灌下去。

辛辣入喉，烧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只有疼痛才能让祁宴觉得自己还活着。

几天后，一直联系不到祁宴的林宇终于在家里找到了他。

祁宴的脚边满是各式各样的酒瓶。

他胡子拉渣，狼狈又邋遢，丝毫不复影帝的光鲜亮丽，宛如一个没有家的流浪汉，又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看见林宇，他迷蒙的醉眼分辨了好半晌，似乎才认出来。

“一起喝点？”

林宇蹙眉：“祁宴，够了！”

话落，祁宴手中酒瓶落地，直直地倒下去。

医院里。

林宇恨铁不成钢：“你真行，喝到胃出血，想下去陪她是吗？”

自醒来后就没说过话的祁宴惨白着一张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林宇，她不要我，她不要我了！”

濒临死亡那一刻，他似乎看见了程温湄。

那个从来都只会对他笑的女孩，眼神漠然至极。

“祁宴，别来脏了我的轮回路！”

第16章

网络上，祁宴与程温湄曾经谈过恋爱的消息确实引起了轩然大波。

但正如林宇他们预料的那样，正常的分手恋爱无可指摘。

只是人们将程温湄抑郁症的原因归结为分手，祁宴的人气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那之后没多久，祁宴康复出院后直接进组，似乎又恢复成了那个温润的影帝，只是气质中多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阴郁。

程温湄的热度渐渐褪去，除了粉丝，没人再关心。

娱乐圈每天都有新的戏可看。

没多久，娱乐圈最火的小花旦之一叶卉儿爆出同时与多个男明星交往，堪称时间管理大师。

虽然这新闻很快被她身后的大佬父亲压下去，叶卉儿名声还是一落千丈。

看见这新闻时，祁宴已经进了组。

这部戏的大导出了名的精益求精，他这半年估计都得在这组里出不去。

林宇来看他，啧啧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真会玩，还好你当时及时澄清了与她的关系。”

祁宴进组前的一个活动上，被人提及与叶卉儿的关系。

他淡淡道：“我与叶小姐，只是普通的合作同事关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祁宴没告诉林宇，其实之前，叶卉儿来找过他，提出想要与他交往。

祁宴半分犹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