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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将疼痛作为“药”的她丝毫不觉得处理伤口有多痛苦，反而能让她暂时忘记此刻的一丝屈辱和不堪。

但她的身体却在上药时条件反射地抖了抖。

楚含章一怔，似是也感觉到了怀中人的颤抖。

他低着头，只能看见那枯黄头上的发旋，小小的，就像她现在一样。

说不清的烦躁感爬上了楚含章的心头，他不觉收紧了几分力气。

将伤口包扎好后，护士率先离开了这飘散着压抑又奇怪气氛的病房。

楚含章放下慕明棠，怀里突然的空荡感和凉意让他又一瞬的不适。

慕明棠望着窗外的眼神又变得空洞。

半晌，楚含章才硬着嗓音开口：“挺有骨气，居然玩自杀。”

慕明棠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楚含章，而且无论她说什么，他也总有无数句话来讽刺她。

楚含章目光在她侧脸上打着转，越觉心躁，最后却也只是冷冷转过身离开。

头一次，他没有再咄咄逼人。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沈依蓉的事情，对她有一丝的愧意，又或者因为其他。

但楚含章不愿去细想。

病房又回归到一片寂静后，慕明棠隐忍在眼眶内多时的眼泪才流了下来。

她咬着嘴唇抽泣着，刻意压抑着哭声致使她发出动物一样的呜咽声。

这样的生活她真的不想过下去了，再也不想过下去……

门外，楚含章靠着墙，病房中细碎的哭声从门缝中传了出来。

一下一下，像是个哭过头的孩子一样。

他阖上眼，蹙着眉头抚了下额前的黑发，心底的烦躁随着慕明棠的哭声倍增起来。

直到那哭声停止了，他才转身离开。

过了正午，才有护士将饭菜送进病房里。

慕明棠看了一眼饭菜立刻就挪开了眼，甚至有些反胃。

护士将床的头的高度调高后取出床尾的桌子横放在床上：“姑娘，吃点东西吧。”

慕明棠摇摇头：“吃不下。”

没等护士再劝，叶晨忽然走了进来。

第十四章 救她

护士叫了一声：“叶医生。”

叶晨点点头：“你去忙吧。”

护士离开后，他扫了眼桌上的饭菜，最后将目光放在没有一丝想吃意思的慕明棠身上。

“思思。”

慕明棠依旧没有回应，恹恹地模样让叶晨不觉心疼起来。

哪怕他不细想，也知道她此刻脑子里已经将死想了千万遍了。

想到这儿，他对楚含章跟多了几分恨意。

到底慕明棠做错了什么，楚含章要这么对她？

叶晨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胸口的怒火，温和劝道：“思思，先吃饭好不好？”

他的轻声细语并没有让慕明棠觉得温暖。

她早已变成一个在溺亡边缘挣扎的人，茫茫大海，没有人能救她。

“叶晨。”慕明棠哑声道，“你能做手术吗？”

叶晨一愣：“你指的是什么手术？”

他是神经内科的医生，做手术自然是能做的，但这问题从现在的慕明棠嘴里说出来有些奇怪。

随后，慕明棠轻轻地声音飘进他耳朵里：“把我的心脏取出来。”

叶晨背脊发凉，震惊地看着她。

她是怎么把这话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和微不足道的？

“思思，你到底在说什么？”叶晨坐到病床旁边，眼中满是关切和担忧。

楚含章不知道重度抑郁有多可怕，但他知道。

现在慕明棠的每一个念头都都和死紧紧纠缠着，稍不注意，她可能又会做傻事。

听到这回答，慕明棠就知道叶晨不能做了。

她木讷地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轻笑。

在这里，没有人会这么做，因为没有人敢，有楚含章威胁着，哪个医生敢动刀。

慕明棠默默地直起身，有些发颤的手执起筷子，机械般地将米饭塞进嘴里，一下一下嚼着。

叶晨见到她这模样，虽早已有预想，还是觉得心如刀绞。

没两天，楚含章接到了保镖的电话，说是在机场找到了准备跑的杨娅。

楚含章让人把她带到公寓去，随后他也赶了过去。

还是那栋差点把慕明棠折磨疯了的房子，楚含章推门而入，里面的报纸和照片都被清理干净了。

他眼中总算飘过一丝满意。

杨娅此刻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口罩和摔裂的墨镜被扔在一边。

精致的妆容也被冲花，波浪卷的长发凌乱不堪，当见到楚含章，全身一怔，像是见了老鼠见了猫一般地往后缩了几步。

楚含章踢了一脚椅子，她哆嗦了一下。

“想跑？”楚含章瞥了眼一旁的行李箱，“动作还挺快。”

杨娅也不管自己有多狼狈了，她扑到楚含章脚边，哭道：“昀节，好歹我也跟了你这么些年，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楚含章铁青着脸，阴狠的目光让杨娅头皮发麻。

眼前的杨娅让他想起了一年前的慕明棠。

那天她也是跪在他的脚边，哭着解释她没有推沈依蓉，甚至苦苦哀求着让他不要把她扔到精神病院去。

他不但没有听，还亲自把她扔了进去，不闻不问了一整年。

杨娅眼见楚含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一慌，突然道：“我，我怀孕了。”

第十五章 救救我

楚含章眼神一凛：“你说什么？”

杨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猛地点头：“我，我真的怀孕了，是你的……”

她的话让楚含章面色沉了下去，似是可以剖开胸膛的目光在她身上转着。

楚含章往后一仰，靠着椅背看着她，目光冰冷。

他的目光让杨娅一瞬间没了底。

她在赌楚含章的良心，哪怕他再冷血无情，为了孩子应该也会放她一马。

良久，楚含章终于开了口：“来人。”

门开了，两个保镖走了进来：“总裁。”

在杨娅呆愣的目光中，楚含章一字字道：“把她带医院去，做流产。”

杨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含章：“你……你……”

她慌了，因为她肚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

然而保镖已经将她架了起来往外拖。

“昀节，你，你不能这样！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杨娅挣扎着，却没有丝毫作用。

待她那尖锐刺耳的声音消失了，楚含章的神情才松了些许。

他环视了一圈这个曾经让慕明棠住了好些日子的屋子。

没有任何声音时，整个房子是死一般的寂静，然而越静，楚含章却越觉心烦。

而那时的慕明棠，一定比他现在难受千百倍。

楚含章想弯弯嘴角，笑他的报复能得到满意的结果，可是他却怎么也无法将唇线弯起。

他仰起头，阖上眼沉沉地呼吸了几下才勉强缓和那凌乱的心绪。

再睁眼时，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被强行带到医院准备手术的杨娅看着近在咫尺的B超室，心更加慌。

只要一进去被一查，楚含章就会知道她没有怀孕，到时候楚含章更不会放过她。

极度的恐惧让杨娅在保镖松懈时转身逃跑。

两个保镖显然没想到她会跑，呆了一下后才追了上去，然而在一个拐角跟丢了。

杨娅藏在安全出口的门后屏息着，听着近在咫尺的脚步声，身子不断的颤抖。

等脚步声下了楼消失，杨娅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喘息着，豆大的汗一滴滴落了下来。

她现在已经是被楚含章逼上绝路了，如果继续留在这儿，她只有死路一条。

休息了一小会儿，杨娅撑着身子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探身观察了一下。

她不敢停留，埋头往前快步走着。

只是又在一个拐角，与一个人迎面相撞，杨娅捂着肩膀，正想抬头骂几句，却在看见眼前倒在地上的人愣住了。

慕明棠！？

在杨娅诧异的目光中，慕明棠木木地站起身，像个没事人一样绕过杨娅。

杨娅眼珠子一转，突然拉住她：“沈夫人。”

这三个字给了慕明棠眼眸一怔。

上一次杨娅叫她沈夫人，还是她刚出院时，杨娅和楚含章一起从车上下来，在她眼前亲密无间，甚至她被关在门外，被迫听他们两个的暧昧纠缠声。

慕明棠想要扯回手，杨娅却死死地攥住，让她难以挣脱。

“你救救我。”杨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