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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北冥便在石桌旁坐下，打量着园子，道：“这院子也太小了些。”

云倾染说：“跟沁园自是没法比，不过我府中就两三人罢了。”

墨北冥一想也对，说：“刚刚那是家丁？”

云倾染在他对面坐下：“青枫是陆家护卫。”

墨北冥沉吟一瞬，道：“……莫不是你以前说过的那个肃北旧部？”

云倾染轻挑了下眉。

墨北冥道：“还真是他！你当时果真在骗我……”

云倾染摊手：“好吧，当时是我不对。”

“……好没诚意的道歉。”

午膳是青枫同十三带回来的，因为搬居的缘故，午时过了许久才吃上饭，青枫将饭菜摆出，跟十三退出去，墨北冥擦过手后坐下，给云倾染递筷子。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不算早，云倾染送他出门，十三正去牵马车，墨北冥笑道：“后日一早，我来接你。”

云倾染轻点头，墨北冥便上了马车离去。

他这一走，青枫关门跟在云倾染身后：“主子，都安排好了，只不过有件怪事。”

云倾染道：“何事？”

青枫说：“主子不是曾说那条小道极为隐蔽无人知晓，但我发觉近日似乎有人走过。”

云倾染脚步一顿，回过头：“确定？”

青枫道：“确实有人走过。”

云倾染眯起眼，一时之间倒也猜不出头绪，思索着进屋，道：“行事没被发现吧？”

青枫道：“自然没有。”

云倾染点了下头，想起后日的计划，沉吟片刻，说：“先按原计划进行。”

青枫点头，见云倾染再无吩咐，便退出去。

后日天刚亮，墨北冥的马车停在门口，临出门前墨北冥疑惑道：“怎么不见青枫？”

云倾染自个挑开帘，头也不回道：“办事去了。”

墨北冥没有多想跟了上去，马车出城后直往京郊去。

已经十月，燕京的天渐渐转凉，墨北冥敏锐感觉到今日云倾染不太想说话，可他想说。

他余光里观察了一会人，心底酝酿着说些什么能令人有兴趣。

云倾染侧目，说：“在想什么鬼点子？”

墨北冥立刻道：“哪有……只是想着一会到围场后，姐姐……地形图你带了吧？一会可千万别迷路。”

云倾染指尖微动，笑道：“不用带，我都记得。”

“那就好。”

云倾染目光转向别处，渐渐黯下。

快午时，马车进入皇家围场，墨北冥带着人下了马车，很快便有侍卫上前，墨北冥拒绝带路，自己带着云倾染骑马往前，边走边道：“前面就是围场，今日来的都在那，燕京各大世家都派人来了。”

入目是一片高耸连绵的群山，山腰烟雾缭绕，刚刚入秋，绿荫不减。

墨北冥颇为高兴，二人到围场中心时，场上有人正在比试弓箭，周围全是各家人。

场中女子一身劲装红衣，满面自信，二人在场中交手，引起高台上新帝注目。

墨北冥侧耳道：“这位便是韩家韩秋月，自小习武，不爱红装爱武装，出了名的不讲理。”

云倾染微微一笑，玩笑说：“……还能比你不讲理？”

墨北冥道：“……我哪不讲理？”

云倾染正要作答，身侧忽有一阵动静，她扭头看去，却是谈程颐策马上前：“陆姑娘，谢二公子。”

墨北冥没搭理。

云倾染颔首：“谈公子。”

谈程颐微微笑着，他一贯的风格：“上次家母生辰，我等了姑娘许久，好不遗憾。”

墨北冥微不可察轻哼一声，扭过头去看场中二人比试。

云倾染说：“十分抱歉，有事耽搁了。”

谈程颐道：“听胡大人提说，你搬出谢府了？乔迁之喜，我改日一定登门祝贺。”

云倾染回以一笑：“不必客气。”

墨北冥听着二人的对话有些不爽，可大庭广众又不好发作，而且云倾染明显对他客气有礼，这令墨北冥心里好过许多。

她可不是这般对我的。

墨北冥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场上的比试也到了决胜负的关键，韩秋月三箭连中，赢得了这场比试的胜利。

在众人一众喝彩中，谈程颐微微靠近，似是怕声音太大掩盖了他的，说：“听说陆姑娘不仅武艺了得，箭术亦是绝佳。”

云倾染忍不住侧目而视，与他对视一眼，随即错开，说：“谈公子谬赞了，不过是夸大之词，我是个粗人，怎比得上世家的公子小姐们，当然，若你想上场，我当为你助威。”

谈程颐道：“说笑了，程颐一介文官，不通武艺。”

云倾染道：“是嘛，我看谈公子兴趣颇浓。”

谈程颐顿了顿，说：“陆姑娘可是在生气？”

云倾染面色淡淡：“你多虑了。”

谈程颐说：“……你好像对我有敌意？陆姑娘，我是真想同你交个朋友。”

云倾染道：“我对你没有敌意，只是我这个人天性冷淡，不喜交友，燕京能人居多，你堂堂侍郎，有人愿意同你交朋友。”

墨北冥适时道：“姐姐，我们去那边，我带你认认人。”

云倾染点头，跟着墨北冥走了。

第45章 秋猎（1）

今日这场秋猎，各大世家的公子小姐都来了，高座上新帝着这一身暗黄劲装，腕带紧束，明显要下场。

云倾染不动声色跟着墨北冥，目光瞭向更远处的深林中，秋日午时的阳光适宜，世家之间相互交攀，一副热闹景象，九重之上却阴阴明明，风雨欲来。

新帝秦之恒年不过二十八九，儒雅之中带着帝王的不怒自威，他走下高台，落在台阶上，场中人便都齐齐看向他。

秦之恒面带笑容：“今日皇家围猎，百家争先，夺首者若尚未婚配，朕便赐婚于安阳公主。”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有人惊讶有人兴奋。

那可是安阳公主啊！谁不想做驸马爷？

云倾染趁着众人亢奋间隙，低声道：“九霄。”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唤人，墨北冥登时愣了下，片刻也低声回道：“怎么？”

云倾染道：“怎么不见宿王府的人？”

墨北冥解释道：“宿王病了好几日，并未参加这次围猎。”

云倾染追问道：“真病了？”

墨北冥见她追根问底，说：“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事来了？确实病了，太医院去了人，看着病得不轻，听说连床榻都下不了。”

云倾染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墨北冥又靠近道：“姐姐……”

云倾染心中装着事，很是敷衍的应了声。

墨北冥说：“你希望我得第一吗？”

云倾染闻言看他：“……你想做驸马？”

她飞快看了一眼皇帝身边的秦若薇，皱眉道：“她脾性差，不适合你。”

墨北冥说：“那你说，谁适合我？”

一定要现在说这些？

云倾染内心腹诽，却也认真想了一番，半晌缓缓道：“沈江月。”

南岭第一美人沈江月。

墨北冥故作轻松：“为何？”

云倾染道：“家世、样貌、才情，皆与你相配。”

墨北冥低笑一声：“这话不对。”

“哪不对？”

墨北冥颇为得意道：“虽然我未见过沈江月，但靖国四方二十三州城，我可从未听过有人样貌能与我匹配的。”

云倾染哑然一笑，虽知他说的是实情，但也忍不住道：“你就这么自信？”

墨北冥哈哈一笑，脸凑上来，颇为认真问道：“难道不是？”

云倾染盯着那张脸，认真端详，一本正经道：“这么一看，确实长得还行……”

墨北冥眯眼：“就只是还行吗？”

云倾染神色揶揄：“恩……再仔细一看，确实不错。”

墨北冥说：“……又逗我。”

云倾染失笑，说：“一个男的，为何总是在意自己样貌？”

墨北冥闻言说：“……你不喜欢？”

云倾染说：“谁不喜欢日日看着这么一张赏心悦目的脸？”

“好啊。”墨北冥笑意深深，仿若一缕阳光：“那你以后日日看着可好？”

云倾染挑眉：“说什么糊涂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