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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人言重了。”池卿朗笑容和煦，“江大人手下的龙虎军威名赫赫，我自然第一个找上您。”

池卿朗夸人时用词虽简单，但神情语气无不真诚自然，江大人被夸的浑身舒坦，笑容也真切了许多。

“方才多谢了，若非池大人开口求情，我和这帮弟兄们，只怕性命不保，我这条命也就罢了，只是可怜家中无辜的父母妻儿，多亏了您。”

池卿朗先是与他拉近关系，“我敬佩江大人刚直不阿、武艺不凡，能帮自然要竭力相助。”

又表达了墨晟寒的招揽之意，“再者，陛下杀伐果断，绝不是我三言两语可以扭转的，陛下肯从轻发落，还是出于对将士们的信重，出于对您的器重。”

“您今日亲眼瞧见了，若是无用之人，陛下可不会心慈手软的。”

池卿朗提起今日的事，江大人就有些反胃，他是心有余悸，连连点头，“陛下恩威并施、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实在是令人叹服。”

经此一事，江大人已经知道陛下早就不是那个能轻易被太后涂氏一族左右的少年天子了，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足以支撑朔国的基业。

良禽择木而栖，江大人知道该怎么做。

第218章 ：两虎相争

墨晟寒快马回了乾清宫，已经到酉时了，残阳如血，却丝毫没能给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带去一丝温暖。

乾清宫是历代帝王寝宫，殿外左右各有一铜雕，为仙鹤和霸下，取延年之意，象征江山永固、社稷万代相传。

墨晟寒再次下马，快步流星上了石阶，路过鎏金的江山社稷亭，便见到了两个早就等在殿门前的人。

因为告发沐锦棠与池卿朗私相授受，涂丞相本来被赋闲在家“养病”，一听这事，忙不颠地就赶来了，和董将军在宫门口撞了个正着。

二人虽站在一处，却是撇开脸去，看都不看对方。

张福在殿前不尴不尬地守着，陛下不在跟前，这两个老臣已经咬文嚼字地问候了对方的八辈祖宗。

一见墨晟寒，两人便跪下行礼，“微臣拜见皇上，恭请皇上万岁圣安。”

墨晟寒脚步不停，“平身。”

“谢皇上。”两人这才起身跟上。

见到墨晟寒毫发未损，两个平时斗的跟乌鸡眼似的权臣这会儿有志一同地松了口气。

二人虽然都有异心，可也是权利场的老手了，与西狄的战事才平，南苍又虎视眈眈，宫里尚无皇嗣，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这朔国便要大乱了。

对于墨晟寒来说，这座四四方方的庑殿顶寝宫从来就不是他的安乐窝。

“今日之事牵连颇深，朕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墨晟寒开门见山，“南苍意在乱国，今日杀朕不成，保不准来日便要杀众位爱卿了。”

墨晟寒这么一提醒，原本还存着为底下人求情心思的涂丞相，立刻就变了口腔，“陛下英明，禁卫军确实要好好整治。”

禁卫军护卫皇城，乱了风气，对涂丞相自己的安危也是不利的，从前自己短视了，今天的事也是提点了他。

“此外，刺客对禁军了如指掌，里头必定有奸细，丞相大人可要好好挑拣挑拣。”这是墨晟寒松口给涂丞相安排了差事。

涂丞相连连答应，虽然不能上朝，但好歹还是给了他插手的机会。

他自己将护卫相府的差事也托给了禁卫军，想到里头有敌国细作，他确实是难以安寝。

墨晟寒转而对董将军道：“西狄此番有错在先，但也算有所弥补，朕暂且按下不动他们，等使团进京再来算账。”

“你在边疆与他们交锋颇多，且去刑部大牢走一走，认一认究竟是何人，对于西狄而言这几人的价值是几何。”墨晟寒自然要将朔国的利益最大化。

董将军领命，“微臣明白。”

盘算完了前朝，墨晟寒瞥了眼各怀心思的两位大臣，凉丝丝开口道：“今日之事，着实令朕痛心，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若非朕命大，此刻就该挂了满城的白幡了。”

墨晟寒说着，不经意地将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露出来，涂丞相和董将军不约而同地跪下，“陛下龙体有损，都是微臣的无能，还请陛下责罚！”

圣上遇刺，首当其冲要担责的就是一文一武两位重臣，二人都想好了要推哪个替死鬼出来顶事。

墨晟寒可没兴趣料理这些替死鬼，施施然开口，“这回，是多亏了宜美人聪慧果敢、忠君不屈，以身犯险替朕拖住了南苍的刺客头领，否则……等禁卫军来救驾，见到的就是朕的尸首了。”

涂丞相和董将军互相看了一眼，陛下提起了宜美人，并且讲明了宜美人的救驾之宫，这是要抬举她呀。

两人都有女儿在宫里，肯定是见不得宜美人好的，可现在陛下开了口了，若是不如他的愿，定然讨不着好。

只能道：“宜美人大义，微臣恭请陛下定要重赏宜美人，以为后宫做表率。”

墨晟寒故作矜持地点头，“既如此，传朕旨意，宜秋宫宜美人晋三品婕妤。”

张福领旨，“奴才这便去传旨。”

涂丞相和董将军笑而不语，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拿了宜美人的错处，陛下嘴里是救驾，他们只需稍稍运作，救驾之功就可以变成狐媚惑主。

让她从功臣，变成撺掇陛下出宫，置陛下于险境的罪人。

他们不便开口，但底下的文武百官们出于忠君之心，长跪“请愿”，就够让沐锦棠喝一壶了。

宜美人得宠早就让嫔妃不满，后宫里，再让皇后稍稍撺掇，要治她多的是法子。

墨晟寒微微眯了眼，都是千年的狐狸，哪能不知道这两个老鬼在想些什么？

“两位爱卿，宜美人为朕受了伤，朕心中很是过意不去，若是她再因朕的任性受了流言纷扰，朕只会愈发内疚不安，届时免不了就会加倍地补偿于她。”

墨晟寒一开口，两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这是陛下在敲打他们。

若是后宫、朝堂甚至是民间，传出了不利于宜美人的传言，陛下会把账算到他们两头上。

不仅如此，还要加倍补偿宜美人，这话……是三品婕妤还不够么？

墨晟寒微微一笑，“若是朕听了什么不该有的话，为让宜婕妤舒心，别说是嫔位了，就是四妃……亦无不可。”

涂丞相和董将军险些没绷住了脸上的笑，陛下现在就改口称“宜婕妤”了，可见是对沐锦棠疼惜极了。

二人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强颜欢笑，知道陛下眼下正在兴头上，只能顺着他，否则只会得不偿失。

“陛下仁厚，朔国上下君臣齐心，微臣必定不让婕妤焦心。”

墨晟寒这才点头，还不忘沉声敲打道：“既已事发，务必给朕查清楚，这些人是走通了谁的关系，朕对两位爱卿寄予厚望，可不要叫朕失望。”

“是。”二人这回答得利索，“微臣告退！”

既然查刺客，内情自然是要查的，但若能借着这个好机会，网罗罪名，铲除对方的势力，才是一举两得。

墨晟寒看着这两个年近半百的老臣一个赛一个的急切模样，眼里满是凉薄，他将这差事含含糊糊地交给两个水火不容的权臣，就是等着看他们斗起来。

至于查真凶，自有江大人和华进忙活。

墨晟寒捏了捏鼻梁，张福立刻体贴道：“陛下，奴才吩咐膳房备着膳呢，奴才伺候你用了缮早些安置吧？”

墨晟寒摆摆手，起身道：“去宜秋宫。”

第219章 ：闭门羹

不出意外，墨晟寒的銮驾停在宜秋宫门前吃了个闭门羹。

走在前面的张福站在宜秋宫的匾下，与红漆木门上的金漆门钉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墨晟寒倒是早有预料，不急不缓地坐在轿子上等着。

张福只能上前叩动门扉，“陛下驾到！”

好在宜秋宫里也就宜婕妤胆大包天，敢对陛下横眉竖眼的，当差的奴才们还是很快就应了声。

“奴婢见过张公公！”青町隔着门板应声。

张福松了口气，站直了身体，“青町姑娘，快叫宜婕妤来接驾吧。”

青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凑近了门板中间的缝隙回道：“张公公，实在对不住……主子已经歇息了……”

张福下意识地抬头看天，虽然天色渐暗，已经能隐隐看见月亮的轮廓了，可才到戌时呀！

张福偷偷看了眼陛下，凑到了门缝处，压低声音道：“青町姑娘，您快别说笑了，陛下等着呢！你好歹……”

“好歹先把门开开。”反正宜婕妤不接驾也不是第一回 了，张福已经有经验了，只要先让陛下进了门，陛下自己会想法子去哄这个小祖宗就成。

青町也有些踌躇，但还是依言回话道：“张公公，不是奴婢不肯，主子说了，她睡下了就不许再开宜秋宫的大门。”

张福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哎呦喂，青町姑娘你怎么那么轴呀！现在是陛下都亲临了，宜婕妤的话是话，陛下的圣旨就不是了？”

青町只能两手一摊，“主子说，她听见门轴声就要做噩梦，若是不想让她好……非要进来，那奴婢就开了？”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