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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倾城愣了几秒，有些恍惚。

她忍不住转头看向他，想要确定他是不是认真在问。

皎洁的月光下，男人一张俊脸清冷而干净，疏离的眉宇间少了些平素的狠戾深沉，多了些温柔和专注。

沈倾城喉咙发紧，看向他问：“如果我不答应，那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会。”裴初晏缓声开口，虽然在意，却又好像并不十分在意她的答案。

沈倾城轻轻弯起唇角，再度道：“那要看你有多喜欢我。”

前世她付出一切，最后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她惨遭毁容、失明，在恨意与黑暗里备受折磨，痛苦而无助。

沈倾城其实不确定，重来一遭自己还会不会爱人，哪怕她从未犹豫过她唯一的选择只会是裴初晏。

但是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里，那些被仇恨和怨怼充斥着的人生中，那荒诞又可笑的结局，无一不昭示着她曾经的失败和可笑。

她有时，只是下意识的想保留…潜意识里会防备，不敢再轻易付出一切，不自觉的会怕重蹈覆辙。

哪怕，她知道裴初晏不会。

可这一世，她已经变了。

那么裴初晏呢？

他会不会变呢？他会如前世那般毫无保留的爱她守护她么？

沈倾城自嘲的垂下眸子，觉得自己想的太远。

裴初晏沉默半晌，轻声道：“喜欢到哪怕你只是想借我的势，我仍旧希望你能借一辈子。”

沈倾城喉咙发紧，眼角有些酸涩。

一辈子么？

一辈子那么长……

沈倾城眼里多了层水雾，轻声道：“你不怕我处心积虑、心存不轨？想要的只是你的钱？”

裴初晏将她抱的更紧了些，沉声道：“我的钱至少也是我的一部分。”

沈倾城轻笑了笑，便察觉到他低头脸颊贴在她耳廓。

肌肤相贴，在微凉的夜风里，有让人心醉的温度，沈倾城有些恍惚，只觉得似乎很少这样同他亲昵过。

她轻轻垂下眸子，不想否认，这种感觉让他贪恋。

“不过我不会轻易让你得逞。”裴初晏低声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沈倾城睁开眼，轻声问：“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就愿意在我身上多花些心思。”裴初晏喉结微动，缓缓开口。

沈倾城愣了几秒，不由得想起最初几次，她每次找上他，都不会那么容易。

至于所求，他也并不会欣然点头，总是拒绝的同时又留给她一丝希望。

她忍不住转过身，面向他。

陌生的城市、璀璨的灯火下，男人那张俊脸剑眉星目，凤眸狭长深邃，他鼻梁高挺，唇瓣很薄。

加上眉宇间的深沉狠戾，总是给人一种薄情的错觉。

可偏偏，他凝视着你时又让你觉得，你似乎就是整个世界。

“这么说，你之前故意的？”沈倾城眯了下眼，目光里多了抹审视。

裴初晏挑了下眉，没打算承认：“故意什么？”

“裴初晏，你是不是早就暗恋我？”沈倾城凑近他几分，唇瓣停在他面前几毫米的距离，偏又没碰上。

裴初晏忍不住靠近几分，沈倾城便又向后躲了躲，不打算遂他的愿。

他的大手禁锢在她腰上，沈倾城避不开，向后躲的幅度大了，便觉得腰疼。

她伸手捏住他的薄唇，软声道：“不要，嘴巴今天都麻了……”

俗话说，得到的太容易就不那么懂得珍惜。

“不过，裴先生，你这算什么？表白么？”沈倾城眨着一双杏眸，缓缓开口。

裴初晏垂眸凝视着她，淡淡应了一声：“恩。”

这次轮到沈倾城哑然，大概没想到他会承认的这样容易。

“试试吗？”裴初晏再次问道。

沈倾城沉默许久，轻轻抱住他，把侧脸轻轻贴靠在他怀里：“可以呀，只是我这个人脾气又坏、人又势利、还攻于心计，你确定要和我试试？”

得到答案，裴初晏脸上多了抹笑意：“恩。”

他没反驳、亦没多做解释，仿若不论是怎样糟糕的她，他永远都会陪在她身边。

沈倾城眼角微湿，轻声道：“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爱人，不过裴初晏，我会努力，努力喜欢你。”

不是因为亏欠、也不夹杂着前世的爱恨、而是单纯的喜欢上面前这个男人。

裴初晏下巴抵在她头顶，漂亮的眸子里多了些暖意：“好。”

两人在江边的桥上，静静相拥了许久。

沈倾城抬头看向他，笑着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腻了、烦了，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不纠缠，我们好聚好散。”

她眼里倒映着明亮的灯火，笑容明媚，认真又坦然的模样，像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裴初晏心口发紧，莫名的堵的厉害。

他知道，她能这般坦然，归根到底因为是不爱罢了。

可至少，她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不是吗？

“当然了，我也是，说不定哪一天，我喜欢上了别的男人，对你厌了、倦了、烦了，我一定也会坦然相告。”沈倾城笑着开口，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漂亮的眸子里像是有星星。

她自然希望能白头偕老，可这世界，终究是人心易变。

她只是不希望，有一天，她和裴初晏反目成仇。

不论爱与不爱，她对他，永远也无法像旁人那样去恨。

裴初晏眸色深沉，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只觉得这一刻，她固然笑容明艳，却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

他有很多话想说。

想告诉她不会有那样的一天。

想告诉她即便她爱上旁人，他恐怕也没法再放手。

可终究，千言万语到嘴边，最终只化作了一个“好”字。

沈倾城忍不住踮起脚，在他唇瓣上轻轻亲了一口，弯着眼睛道：“那恭喜你呀裴先生，从今天开始，拥有了一个这么聪明可爱又漂亮的女朋友。”

第147章把他丢海里喂鱼

大概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痛快，看着面前那双含笑的眼睛，裴初晏仍旧有一种不真实感。

沈倾城仰着小脸，弯起唇瓣笑了笑，软声道：“高兴吗？”

裴初晏喉结微动，俊美的面庞上也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低声道：“高兴。”

沈倾城眼角眉梢也染了抹笑意，拉着他的手转身打算再到处逛逛。

她也高兴。

夜色已深，开门的商铺不算太多，相较之前，人也少了许多。

沈倾城拉着裴初晏的手，仍旧逛的兴致勃勃。

这边有不少Y国特有的特色小店，各种手工制品琳琅满目，皮革、织物、画作。

门店大多不大，可从门外便能看见里面摆放着的各种小玩意儿，销售大多也都是各家店铺的老板或者手艺人。

商业气息不算很重，反倒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和魅力。

沈倾城和裴初晏一起逛了好一会，看中了两款玉髓的发卡。

不是什么太昂贵的材质，但是设计和质感沈倾城很喜欢。

沈倾城将发卡戴在头上，转头问裴初晏：“漂亮吗？男朋友？”

裴初晏的视线掠过她头上天蓝色的玉髓发卡，发卡和珍珠搭配，做出了比较夸张的造型，很醒目，却并不觉得浮夸，反倒多了几分可爱和通透。

“恩，漂亮。”裴初晏温声开口，而后视线落在货台上，又拿起了一枚托帕石的发卡夹在她额前的发丝上。

托帕石被做成了一只小猫的形状，和之前的款式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感觉，颜色低调一些，却因为宝石自带的光泽，仍旧有其他材质难以相比的独特之美。

沈倾城转头照了照镜子，觉得还怪可爱的。

她索性拿了个小篮子，将喜欢的款式放在筐里，打算多挑一些回国送给同学和朋友当礼物。

大抵看出她的意图，裴初晏也没阻止，只是也跟着拿了一个编织筐，挑了一些放在框内。

沈倾城忍不住歪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认真挑选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儿的模样，总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心里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