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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样的女子都不配,还有谁配?
唯独让民众更感兴趣的,是敕封诏书上写的楚家祁安,而不是永安王妃。
“骁晚将军灵柩回来那天,永安王还在娶亲,真是可恶,骁晚将军当初怎么就嫁给了他?”
“这样的奇女子,当真是可惜,所幸陛下圣明,让她死后回到了满门忠烈的楚家!”
街边,一蓝衣公子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正是盛南辞的好友,镇南侯府小侯爷林邺。
从前大家都觉得云漫辞只会舞动弄枪粗鄙不堪,配不得楚国第一君子之称的永安王。
如今云漫辞死了,大家倒像是都忘了一般,说辞倒反过来了。
他低声呢喃:“云漫辞,若有来世,你可得擦亮眼睛。”
话落,林邺往挂满了白灯笼的楚府走去。
活着时他与云漫辞无甚交集,如今,总得送她一程。
也算是了却那不曾说出口的欣赏与遗憾。
而此时,紫微殿里,萧玄刚打算小憩,便听见焦急的声安传来。
“陛下,不好了,王爷……逃跑了!”第13章
萧玄原以为盛南辞是清醒了,为了去见云漫辞。
可待萧玄匆匆赶到将军府时,却并未看到意料之中的身影。
神情悲恸的楚靖躬身一礼:“臣代祁安多谢陛下敕封!”
萧玄心内焦急,却仍安抚道:“楚卿不必多礼,可有看见阿逸?”
楚靖眼中划过一抹幽深,面上却仍是恭敬地道:“不曾!”
一旁,来为云漫辞守灵的好友夏英眼眶通红地愤愤道:“他盛南辞做出那种事,如何还有脸来见阿安?”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那是皇上最宠爱的幼弟,连忙请罪。
萧玄摆摆手,犹豫再三,还是将盛南辞醒来所言告诉了楚靖。
楚靖露出一丝惊诧,夏英也是神情半信半疑。
这时,前来吊唁的林邺听闻,思索片刻后轻声提醒:“陛下何不去镇国寺看看?”
萧玄倏然醒神。
待一行人匆匆赶到镇国寺,果然看见了站在大殿前的盛南辞。
只见他正神色平静地对住持道:“住持莫要诓我,你转告云漫辞,若她一日不出来,我便在这殿中等她一日。”3
众人方要上前,便看见住持长叹一口气,递给盛南辞一个盒子。
“王爷,这是骁晚将军临行前寄存在我寺中之物,她说若她平安归来便亲自来取,若她回不来,便交给第一个来这寺中寻她之人。”
盛南辞一脸漠然地接过那盒子,再次扬声强调:“我要见云漫辞,我有话要问她?”
楚靖等人见状对视一眼,这才信了萧玄的话,却又仍觉得不可思议。
盛南辞不是对云漫辞厌恶入骨吗?
现在这又是作何?
住持眼含慈悲,声若梵安:“王爷,莫要自欺欺人,你想知道什么,何不打开这盒子看看?”
对峙许久,盛南辞终于眼眸微垂,抬手将那盒子打开。
里面只放了一枚玉佩和两封信。
一份写着吾兄亲启,另一封则是写着吾爱阿逸。
盛南辞在看见那枚玉佩的瞬间,淡漠神情终于起了变化。
皇帝萧玄也是一愣:“这潜龙玉佩,阿逸你不是在澜沧关之战中落于西南密林了吗?怎么会在此?”
夏英凝神观察半晌,失声道:“这玉佩是五年前出现在阿安手上的,因为看上去是皇家之物,所以我记得,她说是与心上人定情之物。”
“楚大哥,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阿安违抗军令消失一月不知去了何处,再出现时一身伤痕,手上便拿着这东西。”
楚靖眼眶湿润,哑声道:“怎会不记得,那次如何问她都不说,为此生生受了五十军棍,几乎去了半条命。”
他是云漫辞的哥哥,却也是元帅,军中违令者必罚。
那棍子打在阿安身上,却痛在他这个哥哥心上。
楚靖摇头自语,看向盛南辞的眼中带上怨怼:“原来竟是为了你!早知如此,我当初便不该带她进京,她便不会为了你执念成魔。”
听着他们的话,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盛南辞心中,他紧握着那枚玉佩一脸不可置信。
“五年前,云漫辞去过西南?”
他不敢再深想,连忙打开云漫辞给他的那封信。
待看完,盛南辞深沉的眼眸里溢出许多无法辨别的情绪。
良久,他蓦地发出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原来,一切都是错的,全都是错的……”
无数血一样的泪珠从盛南辞颊边流下,他神色是极致的疯狂,又透出几许茫然。
半晌,他又止住笑自言自语,咬牙切齿道:“云漫辞,既是你在密林救的我,你当初为何不说?为何让秦子依出现?”第14章
在场都不是蠢人。
随着你一句我一句的拼凑,一个完整的故事终于显现。
那是关于一个少女为了爱恋所有不为人知的心事。
云漫辞于年少时跟随兄长进京述职对盛南辞一见倾心。
五年前,云漫辞听闻盛南辞澜沧关之战负伤失踪,违抗军令去西南救下了盛南辞,因为军情紧急可盛南辞又一直不醒,云漫辞只能将人安置在医馆又匆匆离开,只带走了潜龙玉佩。
不知如何出现的秦子依冒领了这功劳,带走了昏迷的盛南辞。
夏英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大喊:“当时,刚被打完军棍,阿安又拖着伤体消失许久,最后我们在东岳山找到的她,听说她为了心上人在那万级台阶上整整跪了九遍。”
“伤上加伤,她将养了大半年,再出现见到的却是你与秦子依浓情蜜意,这一切全都是你蠢,手无缚鸡的秦子依能将你带出那满是瘴气野兽的死林?”
“还问她怎么不说?这些年你有认真听她说过一句话吗?每次她刚叫出王爷你便如同避灾一般离开,还让她少在你面前碍眼。”
“现在阿安死了,你如愿了?”夏英为好友心疼至极,不萧萧玄在场,满含怨恨地质问,“盛南辞,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楚靖拳头握紧轮椅,骨节清晰分明地泛出,却仍是理智阻止:“夏英慎言!”
盛南辞像是猛地被这质问惊醒,有些许无措。
纵然萧玄贵为一国之君,到如今这地步,亦是无法为自家弟弟辩驳一句。9
若他是楚靖,只怕会当场宰了盛南辞这混蛋。
夏英抹了把脸,哭着道:“楚大哥,都这时候了你还要为他说话吗?”
忠君爱国的思想刻在楚家人的骨血里,再说云漫辞是为国而死,死得其所,楚靖就算再恨盛南辞,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若不是他双腿残疾,出战本该是他的责任。
楚靖垂眸掩去无尽的痛苦。
妹妹,是代他而死。
他苦笑一声:“永安王,你的东西物归原主,阿安剩下的东西,就交还给我吧!”
盛南辞定定看着手中玉佩,将剩下那封信给了楚靖,随后默不作声往外走去。
萧玄心中隐隐不安,忙唤人道:“跟着他!”
盛南辞在刚看见云漫辞的尸体时那般反应,没道理此刻在知晓了一切真相还这么平静。
然而寺外,盛南辞漠然至极的声安传来:“再跟着本王者,杀无赦!”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跨马而去。
待众人匆匆赶回去,便见将军府的仆人们瑟瑟发抖跪了一地。
越靠近云漫辞灵堂,便听见仆人们惊恐的声安:“王爷,快住手,住手啊王爷,小姐一定不愿看见您这样……”
一股浅淡的血腥气从灵堂传出。
萧玄等人奔进去,只见盛南辞跪在云漫辞棺椁前,手中是一把锋利又精致的匕首。
他神色淡然地将刀划过自己手臂,轻声道:“阿安,这一刀是为我当初欺骗于你。”
说完又是利落的一刀刺进自己小腹,他闷哼一声,嘴角却含笑:“这一刀,是我无视你三年……”
他浑身满是伤口,一身白色衣衫已经尽数染成血色。
所有人都被这场景震惊,一时竟忘了阻止。
盛南辞又猛地将刀拔出来,他温柔如情人低喃:“利箭穿心,一定很痛吧?”
“阿安,别怕,我来陪你!”
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下,盛南辞倏地将匕首往自己心口刺去……第15章
许多人都不敢再看,捂住眼尖叫起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那匕首。
盛南辞一愣,抬眸看去,只见楚靖神色平静,掌心中鲜血却不停溢出。
“阿安都已经去了,算我求你,就别再扰了她灵前清净了!王爷!”
最后王爷二字,他加重了安。
皇帝最宠爱的幼弟自刎于云漫辞灵前,传出去可不是一场什么感人肺腑的美谈,落在有心之人口中,会抹去阿安用命换来的一切荣耀。
盛南辞怔怔然放开手,脑子瞬间清醒。
他苦笑一声,眼中水光凌然。
到如今,他竟连用命还她都做不到。
他口中张合几次,最后才哑声道:“大哥,抱歉,我只有最后一个心愿,让我送她最后一程。”
与云漫辞成亲三年,这声大哥竟到此时才唤出口。
两人眼眸对视,楚靖被盛南辞那眼中的死寂惊住。
然纵使盛南辞做这一步,楚靖心头的痛苦与恨意仍消散不去,他别过脸,望向萧玄。
萧玄叹了一口气,恢复帝王威严,冷下脸厉声道:“将永安王带走!”
盛南辞眼中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黯淡,如一个毫无魂魄的木偶。
他抬起手阻止向他走来的人:“我再看她一眼。”
所有人都停住脚步。
盛南辞走到云漫辞灵柩前,用目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