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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答仰头饮尽碗中孟婆汤，转身踏上奈何桥，引吭高歌：“痴中惊梦已觉晚，今生缘灭幽冥道呐——”

第5章 碧落黄泉

自白鸾被孟婆从瀛洲一路打回孟婆庄后，四海八荒都知晓了她的事迹。

黄泉。

一些小鬼娃娃撞见她，对她甩石子儿。

“丑白鸾，傻白鸾，梼杌都不吃的蠢白鸾……略略略……”

白鸾朝着这些小鬼张大了嘴，它们顿时吓得一溜烟儿逃跑了。

等它们跑的没影儿后，白鸾小心翼翼拿出木丹果，这两天，因阿娘生着气，她还没来得及把这药给上神呢！

懒得和这些小屁孩儿计较，她带着木丹果直奔长明殿。

今日长明殿外异常凄清。

原本外面的仙娥都已消失不见，白鸾来到长明殿门，却被守宫侍卫拦下。

她还没说话，侍卫不耐烦得驱赶：“一边儿去，蒋斯宴现在已经不住长明殿了。”

“不住长明殿？”白鸾顿时一脸焦急，“那他去哪里了？”

“上神没有神力，已被贬去蛮荒之地历练了。”

白鸾听后，一瞬消失殿前。

白鸾曾听阿娘说，蛮荒之地，那是神魔交界之处，苦寒荒凉不说，连吃颗果子都困难。

经过连续三日飞行，她才到蛮荒。

这里，天色昏沉，平地飞沙，朔风凛凛带着黄沙打在脸上都发疼。

周遭黑雾四起，时不时有妖魔横行。

好在白鸾是冥界之人，妖魔轻易不会近身。

她又花了半日时间，才找到天界驻兵。

无数天兵中，她只一眼就认出了靠在玉柱旁查看兵书的蒋斯宴。

她心中顿觉欢喜，拖着一身伤，笑着朝蒋斯宴跑去。

众天兵注意到她，一个个不由错愕，无论是魔界还是仙界，女人都是个顶个的漂亮动人。

只有孟婆之女，生的一身肥肉，丑陋不堪。

那些人自动让出道路，瞧着白鸾跑到蒋斯宴身前，看蒋斯宴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有嘲讽、鄙夷还有同情……

可白鸾全然没有顾忌这些，只拿出揣在怀里的木丹果，笑嘻嘻双手捧在君轶面前。

“上神，你快服了木丹果，服了后，你神力恢复，就不用待在这蛮荒了。”

蒋斯宴瞧着周遭看戏的目光，犹如针扎，脸色越发难看，额角青筋暴起。

他一把打落白鸾手中的木丹果，怒视着她：“滚！”

白鸾整个人愣在原地，她看着地上掉落的木丹果连忙去捡。

可等她捡到，再抬头时，蒋斯宴已经消失在了人海中。

她眼睛莫名酸涩，茫然地看着无数穿着一样的天兵，这次，她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上神了……

白鸾找不到蒋斯宴，揣着木丹果不知去往何地。

冷风呼啸，擦过她受伤的身子时，冷得她全都在发抖。

怀里木丹果，隐隐发出光亮。

白鸾怕被其他妖魔抢了去，只得先飞升去往天界璇玑宫。

璇玑宫是蒋斯宴生母璇玑仙子所住之地。

原蒋斯宴神力还在时，这里门庭若市。

现在却就只有白鸾会来此。

璇玑仙子收到白鸾送来的木丹果，感激地握着她的手：“汐汐，谢谢你。若没有你，阿陵的伤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不过听说梼杌凶猛，你此番可有受伤？”

白鸾傻乎乎地指着左腹：“这里很痛，但我不敢让阿娘知道。”

璇玑仙子听罢，伸手轻轻掀开她的衣裳。

当看到她身上之伤后，眼眶骤红。

第6章 泪如此苦咸

只见白鸾衣衫之下，伤口狰狞，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璇玑仙子手不由颤抖，心疼问：“是不是很疼？”

白鸾乖巧点头：“嗯，好痛。”

“这样的伤，你母亲未曾发觉？”璇玑仙子又问。

白鸾摇摇头，解释：“小时候我常受伤，阿娘心疼，我便找了九幽的狐狸叔叔要了这裹衣，它能很好掩盖我的伤痕。我聪明吧？”

璇玑仙子撇头，默默擦掉眼泪，而后对白鸾说：“在这世间也就只有你一心对我阿陵，等阿陵恢复神力后，我定让他娶你进门！”

白鸾听后欢喜非常，腹部疼痛仿佛都减轻了。

往后，白鸾更是三天两头往蛮荒之地跑。

她知蒋斯宴喜欢书籍，得空便求文曲星君借书给自己。

她知蒋斯宴服用木丹果后需要仙草调理，便把孟婆庄最后几根凝露仙草也拔了去，为此被阿娘打的半死。

她知蛮荒寒冷，便偷偷一针一线学着做貂裘。

然她蠢笨，花了一个月，手被针扎的不成样子，衣服也没能做好。

阿娘看不下去，才帮她缝好了貂裘。

黄泉之人瞧着如此痴傻的丑丫头，忍不住规劝：“白鸾，现那蒋斯宴没有恢复神力都不愿娶你，若你助他恢复神力，他更不会娶你了？”

白鸾却不管，只回：“上神说了，等他恢复神力定带我游遍四海八荒。”

说这话时，她满眼星辰。

又是一月过去。

铱驊白鸾抱着怀里貂裘和几本新借到的书，欢喜赶去蛮荒。

蛮荒此时已是冰天雪地，大雪纷飞。

白鸾在天界驻兵之地找了许久，都未曾见到蒋斯宴。

天兵赶她出去，她只能守在门口，小心得抱着那件貂裘痴痴等。

夜里寒风袭来，一日又一日，时间匆匆而过。

白鸾的手冻得通红，然还是不见蒋斯宴来拿衣服。

这时，一道悠远的声音传来：“丑丫头，不要等了，你等不来他了！”

白鸾寻声望去，就见魔尊离垢一身黑袍悠闲地坐在不远处的庭栏之上。

她手上的貂裘顿时落在地上，一脸焦急：“你杀了上神？”

说话间，白鸾手里幻变出一把短剑，不怕死的朝着他袭来。

离垢看着她如此动作，也不恼，侧身躲过故意逗她：“冥界和天界素无深交，蒋斯宴是你何人？”

白鸾打不到他，涨红了脸：“他是我让心生欢喜之人，我们不久就要大婚了！”

听完这话，离垢大笑：“就算蒋斯宴是个废人，他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丑丫头的。”

白鸾不信，提剑就朝离垢刺去。

可是她哪是离垢的对手，离垢几个闪身就躲过了她所有的招式。

反倒是她，累得只喘气。

离垢逗够了后，告诉她道：“蒋斯宴早就不在蛮荒，自请去镜湖了。”

说完，一股黑气消失眼前。

……

镜湖。

白鸾赶到后，果真看到了蒋斯宴。

此时，他神力已然恢复了大半，正坐在庭前和几位上仙说话。

蒋斯宴注意到不远处的目光，扭头看到是白鸾，不由蹙眉：“你来这里作甚？”

白鸾没有回答，只呆呆地看着他：“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到了镜湖？你知不知道我在蛮荒等了你五日？”

她握着貂裘的手，手背已经皲裂开，本就胖的手此时更是肿的不堪入目。

蒋斯宴喝了一口汐，语气冷淡：“因我不想见你。”

白鸾往前走了一步，“为何？我已经帮你采到木丹果了不是吗？”

“你要听真话？”蒋斯宴抬头看她。

白鸾点头。

蒋斯宴冷笑道：“因我厌你，因你丑陋还不自知！”

随着他这话一落，周围众仙顿时大笑出声，一道道刺目的视线落在白鸾身上。

白鸾只觉心口似被一口巨石砸中，疼的呼吸不过来。

她怀里的貂裘落地，近乎狼狈地逃回家。

回到孟婆庄。

接连一月，白鸾不肯食，也曾不笑。

晚上，她一个人坐在忘川河畔，瞧着漫天星河，想起蒋斯宴所说之话，眼底清泪莫名滑落。

孟婆走来，见她落泪，拿出手帕轻轻地给她擦拭。

“我儿，这是怎了？”

白鸾泪眼望着孟婆：“阿娘，为何我尝这泪如此苦咸？”

第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