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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霍柏森的肩膀，她与苏轻窈遥遥对望。

苏轻窈面无表情地转头，像是连多看她一眼都厌烦。

傅怀砚没预兆的眼泪连串滚落。

霍柏森低头看去，只见怀中人一双清润灵秀的大眼盈着一汪水无声掉落，小巧圆润的鼻头通红，如一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布偶猫咪，逼得他心尖一颤。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带着诱哄：“给个面子，不要当着未婚夫的面，为别的男人做的这么明显好吗温小姐？”

傅怀砚又抽噎了一下，抬眸与他对视，闷声闷气问：“你跟方梦冉到底什么关系？”

她居然看出来了？

霍柏森一怔。

沉默半晌，嘴角勾起一丝浅淡邪气的笑，漫不经心的模样：“包过。”

傅怀砚哑然失声。

霍柏森见状，挑眉问她：“怎么，想去跟苏轻窈说？他未必不知道。”

傅怀砚一滞，越发难过起来。

是了，就算知道自己与方梦冉的交易，他选择的不也仍然是方梦冉吗。

霍柏森将傅怀砚送到她住的公寓。

一进门，她就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

吐完后，傅怀砚无力地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中自己苍白的脸，她想起什么似的蓦地神色一僵。

她的例假……似乎已经晚了快一个月？！

第7章

翌日一早，傅怀砚便忐忑不安地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要下午才出，傅怀砚从医院楼梯刚下来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

尽管那人全副武装，但傅怀砚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是苏轻窈。

苏轻窈似乎没看见她，垂着头独自进了医院。

傅怀砚心一紧，苏轻窈为什么会来医院，生病了吗？

这么想着，她便不自觉跟上去。

来到一个病房门，她听见苏轻窈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似乎还有一丝焦急。

“这个病床的病人呢？”

傅怀砚脚步顿住，苏轻窈少有这样的情绪外露，是谁让他如此紧张。

护士回道：“这床位的女病人昨天上午就自己办理了出院走了，我们怎么劝都不听。”

门外的傅怀砚低头思忖，女病人？

她抬头看了眼病区，肝胆外科。

里面又没了声音，不等傅怀砚反应过来，病房门蓦然被推开，苏轻窈与她四目相对。

“你跟踪我？”苏轻窈声音冷得如从极地传来。

傅怀砚心一刺，有些慌乱的摇头：“我没有，只是意外。”

苏轻窈眼眸凛冽。

寂静的病区已经有目光看过来，苏轻窈一把抓住傅怀砚的手臂就往外走。

他用力得傅怀砚蹙起了眉，却仍是倔强地咬紧了唇一言不发。

至少，苏轻窈还愿意靠近她。

空无一人的医院天台。

苏轻窈阒然无声地点燃一根香烟。

薄雾从唇中吐出，他冷淡质问：“说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怀砚仰头出神地看他半晌，鬼使神差道：“苏轻窈，我怀孕了。”

这话一出，她看见苏轻窈怔然半晌。

傅怀砚心头升起一丝希冀，然而不过顷刻便被苏轻窈无情打碎。

“打掉。”

傅怀砚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剖开，血淋淋地显露在外，一丝风吹草动就能扯的她痛不欲生。

她红唇开合，却发不出一个字。

过了好半晌，她才嘶哑着嗓子道：“还没确定，检查结果下午出。”

苏轻窈沉默良久，最后按灭手中香烟。

“检查结果出来我帮你预约手术。”

说完，他垂下眼眸径直往外走去，将傅怀砚留在原地。

天台的风喧嚣无比，冷得她不禁发起抖来。

下午四点，是结果出来的时间。

医院妇科诊室外面，苏轻窈早已等候多时。

尽管那张脸被墨镜口罩遮住，傅怀砚却仍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明显的不安和烦躁。

她攥着报告的手又紧了一些。

苏轻窈看见她，问道：“结果怎么样？”

傅怀砚想起医生将检查结果递给她时的情形。

那一秒，她紧张到甚至不敢伸手去接。

如果有了，苏轻窈真的会如他所说那样吗？

然而不等她纠结完，医生便道：“温小姐，您没怀孕，没来月经应该是因为压力太大或者生活作息不规律导致的内分泌失调……”

傅怀砚蓦然松了口气，但接着又被更深的悲戚席卷。

她闭上眼，嘴角牵起一丝凄然的笑。

“你不用担心了，没有。”

说出这句没有的瞬间。

她清楚感知到对面苏轻窈长松了一口气。

他说：“那就好。”

也是在这一刻，傅怀砚心口最后一丝强留的暖意，骤然冻结。

“苏轻窈……”她颤声唤着他的名。

不等她说话，苏轻窈先打断她：“我和方梦冉要结婚了。”

第8章

“结……婚？”

这毫无预兆的一句话狠狠砸在傅怀砚头上，砸得她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

苏轻窈颔首，漫不经心，语气确定：“嗯，巡回演唱会结束之后。”

傅怀砚呼吸都冷却。

这一刻，她蓦然想起以往情动时，苏轻窈在自己耳边一遍遍确认：“洛洛，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又想起他将她抱在怀中，字字真挚：“洛洛，我们结婚后就买一个大大的院子，我会为你在院中种满你最爱的花。”

“到时候生一儿一女，我带着儿子将你们母女俩宠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所有的一切言犹在耳，苏轻窈怎么可以云淡风轻说要跟另一个女人相守此生，将曾经对她的承诺在其他女人身上兑现。

傅怀砚这一刻甚至恨自己为何要遇见苏轻窈。

为何偏偏是苏轻窈？

这样会演，演得她以为自己被深爱，恨不能为他生，也为他死。

顿了顿，对面男人抬眉，似在挑战傅怀砚忍耐极限。

苏轻窈说：“婚礼就不邀请你了。”

原来人在绝望之际，是哭不出来的。

傅怀砚直直看他，哑声问：“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想让我恭喜你吗？”

苏轻窈却笑了：“同喜不是吗？”6

傅怀砚脸色颓败到像是深秋即将凋零的花。

可对面的人却是没有半分波澜，不等她回答径直转身离开。

每一次，都是他先离开。

傅怀砚呆呆看着那背影，手握成拳，指甲都陷进了掌心的肉里攥出了血。

在订婚的两天前，傅怀砚与霍柏森两家人终于整整齐齐地见上了面。

饭局中，傅怀砚全程一言不发木着脸。

热闹是别人的，她安静得像个场外看戏的观众。

饭后，他们便留下傅怀砚和霍柏森独处。

酒店顶楼的咖啡厅。

傅怀砚望向手机响个不停的霍柏森，垂下眼睑：“霍少有事就先走吧。”

“那你呢？”霍柏森挑眉问。

傅怀砚苍白脸上绽出一个疏淡的笑：“我想安静会儿。”

霍柏森一哂，爽利离开。

他离开没多久，却突然有个形销骨立，看着年纪不小的女人兀自在傅怀砚对面坐下。

傅怀砚蹙眉，没等她说话，对面人主动开口。

“我是苏轻窈他妈。”

听见这话，傅怀砚浑身便是一僵。

苏轻窈从没提起过自己的父母。

刚在一起时，她问过一次，可苏轻窈沉默良久，神色冷凝地道：“死了。”

从那以后，傅怀砚没再问过。

傅怀砚强敛心神仔细打量，这才发现面前这女人虽然面容憔悴苍老，面目消瘦至极，可眉眼间却仍然能看得出与苏轻窈极相似，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对面自称苏轻窈母亲的人往后一靠，嗓音沙哑：“前几天苏轻窈在医院，找的就是我，肝癌，我看见你跟在他身后了。”

傅怀砚想起自己在医院肝胆外科遇见苏轻窈的那天，回想起来，心脏处余痛未消，甚至更甚。

沉默一瞬，傅怀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