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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做什么！”又喝问一次。

跟前没有侍者，周芙自顾自进了屋，直接在她对面的椅上坐了，“我是为你好。接下来我要给你下毒，这毒呢，你越是情绪激动，它越容易发作。你要是心平气和修身养性，说不定它一次也不会发，还能伴着你长命百岁。”

“你敢。”贺兰馨咬牙切齿挤出两个字。

周芙直接评价：“色厉内荏。”显然她很害怕被下毒。

贺兰馨目光穿过敞开的房门往外瞟。外面有做事的驿馆仆人来回走动，但都不是她从卫国带来的人。周芙却近在咫尺，她难免心慌。奇门的毒，她是很知道其厉害的，和“天意”的蛊不相上下。

周芙道：“别看了，你想大声呼救的话，就算人立马就到，我也能把毒给你下进体内。”

这可不是唬人虚言。贺兰馨手下有蛊师，怎会不知。

于是顿时放弃了呼救一途，定了神冷笑：“你最好想清楚，若是本公主死了，楚卫两国可要起战事！我们陛下的确是和我有点误会，但多年同胞情深，他绝不会容忍我死于外人之手！”

“所以我不杀你啊，只是毒一毒你。”周芙语气清淡，“你说吧，为什么你我素不相识，你却一来楚京就处处针对我？为什么楚国公府与你没有恩怨，你却在府里下毒手？”

“你知道楚国公府……”

“当然知道。不然昨夜你的人为什么死呢？”

“昨夜是你干的？”

“不。楚国想你死，也能让你死的人多了。你再敢兴风作浪，你就去地下追随昨夜死掉的手下吧。楚国可以留着你和卫国谈条件，也可以杀了你直接和卫开战，别以为楚国怕了你。”

贺兰馨眼中光芒变幻不定。

周芙语气太坚定了，让她不寒而栗。

明知周芙代表不了朝局杂乱的楚国，可是这一刻，她却被其气场所慑，一时不敢掖其锋芒。

“你……”她喏喏。

“别废话！说，为什么针对我和楚国公府？”

“谁让……”在周芙咄咄的逼问下，贺兰馨被自已的胆怯气到了，想理直气壮地反驳却底气不足，声音变了调，“谁让你们挡我的路！我不允许奇门的人在楚国朝廷搅局，更不允许楚国公府做你的后盾！现在我愿赌服输，一时没敌过你，千刀万剐随你便，只要你敢！”

周芙呵呵一笑。

是冷笑。

什么挡路，为着这种狗屁理由，贺兰馨竟然谋害楚国公府无辜的妇孺？

“我说了暂时不杀你，就谈不上什么千刀万剐。我只给你尝尝毒药的滋味，以你之道还治你身。”

说完，周芙起身便走。

贺兰馨一愣。

怎么走了？不是说下毒吗？

仿佛后背长了眼睛，看到贺兰馨惊愕似的。周芙朝后摆摆手，“别傻了，刚才你开口说话，我已经弹毒药进了你的喉咙。记住心平气和哦，情绪激动会毒发。”

贺兰馨听得背后冒凉气。

“你站住！”三两步追上了周芙。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可告人的毛病

“你别以为胡说几句我就会信你。”贺兰馨挡住周芙的去路，面色镇定地冷冷一笑，“什么？把毒药弹进我的口内？你是在说笑话么。本公主此刻没有丝毫不适……”

“真的吗？”周芙打断贺兰馨。

她分明看出贺兰馨的镇定是装样，也就更加懒得听她喋喋不休地废话。

她真是很弄不懂这些所谓“贵族”，把脸面看得比天都大，自以为是得过分，明明担心自已中毒担心得要死，还不知服软，偏做出这种镇定样子唬谁呢？

她盯着贺兰馨美丽的面庞，满脸都是不屑，“刚才那毒药一入口，从喉咙到胸腹都是一路火辣辣，你却没有丝毫不适？那么，是我下毒失败了吧。要不要再下一次？”

她做出思索的样子。

却把贺兰馨惊得忍不住后退三步。

贺兰馨喉咙胸腹当然是如火烧火燎，“什么毒？”她小心地轻启朱唇，从牙缝里往出挤字，因为生怕周芙再次把毒药弹进她口中。

周芙眼睁睁看着她脸上伪装的镇定在一瞬间龟裂，心里腻烦恶心得很。真是一刻也不想在此多留了，否则她怕自已会吐。

她昂首阔步，顷刻出了房门，撂下冷冰冰一句话：“你管什么毒呢，总之它让你难受罢了！”

耳边听得贺兰馨在身后不停叫嚷，然而直到走出了内院，周芙也没见对方追过来。知道是对方怕了，可心里并不因此而解气。

守在外头的蔡太师见周芙这么快出来，老脸微沉：“老夫耳朵还不聋，好似听见卫长公主喊什么毒药之类的话。”

周芙坦然承认：“嗯，我的确给她用了一点毒药。”

“你……”蔡太师面色一变，“你方才进去时可是说过，不会动她一根头发丝儿！”

“是啊，我没动他头发丝儿，也没碰她。我只是给她吃点毒药，也让她尝尝被害的滋味。老太师放心，不是致死的毒，不妨碍您用她当筹码。”

周芙漫不经心交待几句，扬长而去。

蔡烈望着她直出驿馆，花白胡子抖了又抖，一忍再忍，终究是没有去阻拦。

往昔周芙“胡作非为”的时候，他还能秉着长者的身份教导警告她，甚至用手段阻拦也是可以的，然而现在周芙顶着“摄政王特使”的名头，宛如批了一身明黄色的刺猬皮，让他无从下手也无从下口，反而还要注意礼数，且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惹到齐王。

老太师闭了闭眼，只觉诸事一团乱糟糟。

“来人，请太医来！”

不能把周芙怎样，他只好先找太医给贺兰馨检查身体了，看看卫长公主有没有生命危险。平心而论他也很希望贺兰馨彻底消失，然而为了楚国大局，这女人目前是不能死的。

周芙出了驿馆不久，半路上就碰到了乔装而来的千妖月。

这厮花枝招展又扮成一个女人，是个风韵犹存风情妩媚的少妇，虽然骨架大了一点，但也让满街男性频频回头，心向往之。

“妹妹，怎么板着脸呢？”千妖月凑上前来轻抚脸颊，“可是我今天妆化得太丑，碍妹妹的眼？”

周芙看到他抬起的手上，指尖纤长，指甲盖上不但全都染了颜色，还点了细细的金色花钿上去，真是妖娆得明目张胆理直气壮。

因为楚国公府事件而沉郁的心情，便稍稍好了一点点。

“来做什么？”周芙问他。

“接妹妹回家。”千妖月满脸都是少妇姐姐的宠溺，嗓音也拉得细细甜甜的。在人来人往的街面上，他叫周芙“妹妹”叫得很欢。

周芙任由他跟着，心里一面盘算着楚国和卫国，以及晋国乃至北梁的事情，对贺兰馨在楚国逗留做各种可能的结果推演，一面思索身在漩涡中的自已下一步应该如何走。

她当然很烦这些国家之间的扯皮，想着若是自已一身轻松的赚银子花银子最好，想做什么做什么去。然而背着一个威远侯府后人的身份，有些事总是不做不行。

天地间总有公理和道义在，她得对得起自已良心。

千妖月跟在身边聒噪不停，一会谈谈天气，一会聊聊街上的热闹，直到走出闹市区了，周围行人减少，他又提起昨晚的事。

“听底下兔崽子们报告说，贺兰妖妇在楚国公府放蛊毒，妹妹收拾了她的蛊师？妹妹真厉害！”

周芙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随他絮叨。

“妹妹啊，楚国公府的蛊毒是贺兰馨弄的，水井里的毒却不是蛊毒一类，难道也是她放的吗。既然有了蛊毒为害，她何必多此一举又在水井里投毒呢？”

“你想说什么？”周芙当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当时水井里的水一放到跟前，她就辨认出那并非蛊虫之毒，而是一种慢性毒药。和黄眼老头放的那堆虫子一样，都是让人慢慢中毒的效果。

可贺兰馨为什么同时下两种慢性毒药？难道两种毒有互相促进的作用吗。周芙原本打算有时间仔细研究一下两种毒素。

却听千妖月道：“妹妹还记得林婆吗？”

当然记得！

周芙陡然想起之前还没查到行踪的毒宗出走之人，转头，黑漆漆的眸子看住了千妖月：“井里的毒和林婆她们有关？”

“妹妹真聪明。有关不敢断言，有十之七八的可能。昨夜底下的兔崽子们在楚国公府附近发现了可疑之人，追查之下，发现了上回漏网之鱼的踪迹。”

周芙凝眉思索。

林婆子把凤昭阳带去北方之后，京城里有疑似毒宗出走之人出没，但查到现在也没动静……没想到昨夜一事，对方却现身了？

那么，对方和贺兰馨勾结了吗，不然怎么同时跑去楚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