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向阳推荐免费新书,夏夏秋秋阅读全文
睁开眼我又是能量满满的斗士。
比起高考,茶艺师考试还是简单得多。
我先考了中级,工资加了六百。
然后考了高级,工资又加了六百。
到了大一期末,我的基本工资已经有2400。
有些客人会推荐我买的茶,如此又能赚一笔,算下来,我每个月能有3000左右。
而那时,我们专业毕业的学长学姐,普遍工资在2000出头。
那年,妹妹中考,考到了全县前三十。
省城的一所重点高中联系了爸妈,向妹妹抛出了橄榄枝。
县一中为了留住人才,说可以免除学费和住宿费。
奶奶和大娘极力反对去省城。
「那还想什么,肯定是留在一中啊!」
「去省城读,学费生活费,那得多大一笔开销,万一考不上,这钱不都白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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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很想去。
这几年,县里人才流失严重。
很多老师都被市里省里的好学校挖走了。
县一中的录取率在逐年下滑。
爸妈很犹豫。
说到底还是钱。
我抽空回了一趟家,拿了五千块钱出来。
「当然是来省城。起点越高,秋秋能跃上的台阶就越高,以后的人生都会不一样。」
我走了那么多弯路,就盼着妹妹能一帆风顺,避过任何错误的选择。
妈妈含了点炫耀的意思,说我能出妹妹的学费。
奶奶和大娘都惊住了。
毕竟我还在念书,光靠点兼职,能赚几个钱。
隔天村里就有了流言,说我天天晚上在外面鬼混,赚的钱不干净。
当晚吃过晚饭,妈妈期期艾艾:「夏夏,你该不会真的在省城胡来吧?」
「这么多钱,你一个学生,怎么赚得到呀!」
我气得脑子都快炸了。
村里那些人胡说八道就算了。
她可是我妈妈,怎么也能这么怀疑我。
我凶了她一回。
爸爸训我:「你妈也是担心你,读这么多书,就是教会你冲爸妈发脾气的吗?」
转天我站在大娘院子外阴阳怪气:
「我是上晚班,不是鬼混。有些人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出过,都不知道晚班是什么意思吧!」
「有那时间到处碎嘴,不如好好赚钱给你儿子讨老婆。」
大娘差点被气死。
我劝爸妈去省城谋生。
城市越大,机会越多。
我们经理的朋友承包了一个大学食堂,正在招工。
可奶奶坚决反对,破口大骂。
说爸爸是不孝子,白眼狼。
说他蠢货,为了两个反正要嫁出去的女儿,忙碌一辈子,到时候还是一场空。
说他不顾宗族。
几个侄儿到现在都没结婚,他也不出把力。
爸爸退缩了。
他咂摸着谷酒:「算了,去了省城,家里的地就不能种了。」
「你反正现在也大了,也有本事。以后秋秋读书的事,你能搭把手,我跟你妈累了一辈子,也可以歇歇了。」
爸爸,我知道你跟妈妈很辛苦。
可你今年,不过四十多岁。
而我,还是在念书的学生呀。
但我没法要求他们努力奋斗,只能鞭策自己。
也是那时我明白。
一个女孩,想要往上爬有多难。
因为会有无数双手拽着你往下。
那些本该支持你鼓励你的亲人,有时却也会是最沉重的负累。
好在高中可以寄宿。
周末放假的时候,我会乘车到河西,跟妹妹碰面。
大二专业课更多,我要备战专四考试,还要上班,比之前更忙。
大城市藏龙卧虎。
妹妹期中考试,堪堪挤进年级前一百。
那天,她情绪格外低落。
「姐,我真的比以前更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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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摸她的头:「你现在也能体会我的感觉了。」
「这就是普通人的人生啊。」我长长舒气,「没有东西唾手可得,我们必须足够努力、永不懈怠,不然就会泯然于众人。」
夕阳的余晖落在她年轻稚嫩的脸上。
我迎着落日的方向:「秋秋,可这就是我们努力的意义啊。」
「享受这份不断向上,努力突破自己极限的感觉。秋秋,我信你能做到。」
每一次突破,我们都会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
那是我们的破裂,更是我们的新生。
我们努力,是为了某天回头看时,能毫无愧疚地说:「我竭尽全力了,我不后悔。」
那年冬天,发生了几件事。
香香离婚了。
孩子留给了男方。
她明明才二十岁,户口本上还显示未婚。
可她却已经经历过一次无望的婚姻,整个人都枯萎。
妹妹期末考试,进了年级前五十。
大堂哥还是走上了相亲的路子。
没房没车没稳定工作,被百般嫌弃。
最后定了个比他大两岁的。
对方要六万八的彩礼,还要三金。
大娘这次屁也不敢放。
生怕再挑三拣四,儿子打光棍。
双方定了正月初六订婚,处上一年,年底结婚。
我讨厌大娘,也不喜欢大堂哥。
可他要结婚就结婚,我也不能拦着。
反正也影响不到我。
但我还是太天真了。
大年三十,我们一起聚在大伯家吃年夜饭。
两个姑姑也被叫了回来。
这次大娘倒是很积极,所有的菜都是她准备的,我还以为她改了性,谁想到是有求于人。
饭吃到一半,奶奶开了口:
「大宝要订婚,你们这些叔叔姑姑的,也要出一份力。」
「郑家的香火,总不能断在我们这些人手里,不然以后怎么有脸下去见祖宗啊?」
「大妮小妮,你们一人拿五千。」
「建军,你是叔叔,以后又要靠侄儿端盆,你拿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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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开了眼。
立即反对:「大堂哥结婚,凭什么我爸拿钱,他自己又不是没爸妈。」
奶奶一拍桌子:「闭嘴,你书读到屁眼里去了?」
「我在跟你爸妈说话,你插什么嘴?你迟早要嫁人的,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两个小姑在城里,家境尚可。
奶奶一再相逼,她们虽然不情愿,可也许诺拿这笔钱。
于是,压力就到了爸爸这边。
大娘滴溜溜看着爸爸:「大宝也是你半个儿子,你这个做叔叔的,不能这么绝情吧。」
「以后你老了也是在乡下住,到时候有个病痛受了气,不得几个侄子帮衬着点吗?」
「你可得想清楚,女儿终究是要嫁出去的。」
爸爸没有马上答应,可也没有一口回绝。
年夜饭散后,我们回到自己的土砖房。
我劝爸爸不要信大娘的屁话。
亲儿子都不见得赡养父母,更别提侄儿了。
爸爸皱着眉:「你要是个儿子,我管他做甚?」
「我们要是不帮忙,以后郑家香火真的断了咋办?你爷爷快死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说了这事。」
妈妈喃喃:「那我们也出五千吧。」
爸爸抬眼看了下我:「出一万吧。夏夏,你不是一直在工作,你拿五千!」
那一刻,怒火几乎将我烧穿。
「我去哪里拿五千?我没钱。」
爸爸拍桌子:「你不是工资挺高的吗?让你拿点支援家里就不同意了?」
「我自己要生活,我还要负责秋秋的学费和生活费。」我极力克制自己不哭出来,「爸,我也是个学生,我才二十岁。」
我也想跟我那些同学一样。
打扮得漂漂亮亮,去逛街去看电影去旅游去恋爱去享受青春。
可我要赚钱。
我的钱是用青春与快乐换的。
我能给妹妹,能给爸妈。
但,一分也不会给堂哥。
郑家绝不绝后,我根本不在乎!
我跟爸爸大吵一架,妈妈劝不住直抹眼泪。
我摔了门进房间,妈妈跟进来。
白炽灯照在她发白的头发上,她长长叹息:「都是我的错,要是我生个儿子,你爸也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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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
又是这句话。
我打断她:「妈妈,儿子和女儿是一样的,体内一半流的都是你的血。」
「女儿也可以有出息,也可以给你们养老。你们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这天夜里,妹妹挤进被窝小声问我:「姐,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