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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意出国进修还没回来,顾蘅熙的亲属们快要到学校了,她要去接人,但她放心不下周湄一个人看着楚繁枝,就给傅少津也发了消息让他赶紧过来。
“小顾,你去接你家人吧,我没事的,正好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我爸爸妈妈和老师等会儿就来了,我不能失态。”
顾蘅熙手机铃声不断地响,她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给楚繁枝带上宿舍门离开。
一室寂静,楚繁枝两耳仿似再也听不到任何杂音,她横躺到自己的床上,欲哭无泪。
比周湄更早打开他们寝室门的,是温暖。
她怀中捧着一束玫瑰花,手里还有一个不小的礼物盒。
她怒气冲天地撞开323宿舍大门,一把将玫瑰花砸向楚繁枝的床。
“楚繁枝!”
玫瑰花被重重拍打在床铺上,花瓣凌乱坠落。
一地艳色如血,两双猩红泪眼。
温暖打开礼物盒,里面的物件七零八落掉出来。
有去年圣诞节她俩亲手做的姜饼人和织的手套,有一束满天星干燥花,还有一个小巧钥匙扣、橡皮章。
这些全部都是温暖让楚繁枝转交给傅少津的东西。
可是刚刚她在楼下不小心撞到韩岍,这才发现了楚繁枝隐瞒她多年的秘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温暖歇斯底里地冲楚繁枝吼叫,“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傅少津,你为什么却把这些给了韩岍?!还骗他说是我送的?!”
“我确实骗了韩岍,但我没有骗你!”楚繁枝无力地解释,“这些东西,是我以你的名义送给韩岍的不错,可这些,是我自己准备的!”
“撒谎!”温暖一脸不可置信,“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是你准备的?而不是偷梁换柱,把我送给傅少津的礼物转手送给了韩岍!”
楚繁枝捡起地上碎裂的那块姜人饼:“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去做的饼干,可是我手艺远不如你,脱模后就十分泄气,把姜饼小人的嘴都画成了‘X’。”
温暖定睛一看,那块饼干上姜饼小人的嘴,果然是个“X”型。
“还有那个橡皮章,你根本没看清楚吧——上面刻的是‘韩岍’。这总不可能是你托我送给傅少津的吧?”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于温暖的质问,楚繁枝无话可说。
“对不起,温暖。这件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但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
“吱吱!”
傅少津和周湄的破门而入打断了两个女孩的对峙,傅少津看到满地狼藉,楚繁枝的困境简直一目了然。
他抓住温暖的手腕,她倔强又凶狠地盯着楚繁枝,傅少津加重施力才把人拽动,他语气不善地把温暖带出了323寝室:“你跟我来。”
夏天,真的是太糟糕了。
楚繁枝抱膝,用学士帽掩面而哭。
二十一岁的最后一天,她经历了毕业,她喜欢的人向她好朋友告白,她的好朋友跟她决裂。
所有兵荒马乱,好像都在那天扑向楚繁枝。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谎言被拆穿的匹诺曹,在毕业这天,长出了无处躲藏的长鼻子。
所有人都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说楚繁枝你就是个大骗子!
门没关上,风好大,刮得玫瑰花又被吹散。
楚繁枝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看过一个故事,好像是一个女孩子跟男朋友分手后,就跑到他的城市,去看他说过的那片玫瑰花。
门卫不让她进去,她就蹲在花园门口,哭着说——
“他说过,这里的玫瑰花很美很美。”
所以她才会偷走那里的玫瑰花,还踉踉跄跄跑向他。
后来四季变换,时间把人推着不断往前,楚繁枝在盛夏蝉鸣中大病一场,痊愈后她离开了燕京,便也没再见谁送过谁玫瑰。
她和温暖,自她二十二岁的那天起,再也没见过。
第十二章 他在迎风口等她
Vix皇家芭蕾舞团所在的剧院,位于赫赫有名的D区。
D区是这座位于俄罗斯边陲的G国,经济贸易最繁华的首府Vix城的市中心。
Vix是典型的艺术古都,大概在三百多年前,路易十四创办了全世界第一座芭蕾舞学校后,Vix也紧跟其后,创办了舞团与学校。
皇家芭蕾舞团的演出季,在每年10-12月。
10月在Vix皇家歌剧院与G国各地巡演,11月-12月是世界巡演。
楚繁枝几乎四年没有大型舞台表演,初出茅庐的她尚且只是《吉赛尔》、《小美人鱼》、《天鹅湖》等知名曲目的群舞演员,不过本次演出季,她会担任在编舞大师Jerome Robbins 的作品《In the night》中,第一对出场的双人舞女主演,舞团首席安娜的B角。
和她一样做B角的搭档是一个19岁的白俄罗斯少年,萨沙。
尽管不一定有上台的机会,但两人为了完美演绎出初恋男女的青涩甜美,私底下相互磨合练习了很久。
萨沙甚至提议,他们可以体验一下约会的感觉,帮助提高默契度。
在Vix本土的演出结束后,楚繁枝和萨沙的默契度有没有提高另说,她的护照却在全国巡演的临行前一天,在陪萨沙去酒吧的路上弄丢了。
因为Vix的治安不是特别好,而且偶尔会有偷渡来的人,刚到G国时,有次在马路上被警察突击检查证件,楚繁枝没带护照,之后还刻意跑了趟警察局,所以那之后她出门都会习惯把护照随身携带。
这个习惯导致的后果,便是让楚繁枝在盗贼猖狂的D区暮色中,没了半个月后各国各地巡演的有效签证和护照。
因为第二天就要离开Vix这座首府去别地演出,楚繁枝急得差点哭了,跟着警长回到警察局登记报案后,她在警长的建议下,尝试打了电话给中国驻G国大使馆。
彼时已是深夜,接线员亲切的母语,让楚繁枝激动不已,她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接线员,因为楚繁枝不是要从G国直接回中国,临时的旅行证没有签证,就不能让她去到各国巡演。
这个情况有些复杂,接线员思忖片刻后,说:“我帮你转接给我们馆的一位办事员吧,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楚繁枝叠声道谢。
听筒里传来婉转的小提琴《梁祝》片段,不知演奏了多久,可能是十秒钟,也可能是一分钟,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醇悦耳的男声。
“您好,我是办事员韩岍,请问祖国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几乎在韩岍开口的瞬间,楚繁枝就听出了他的声音。她霎时就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喉头一般,说不出半句话来。
没得到回音,半夜被电话铃吵醒的韩岍耐着性子改用俄语重复了一遍。
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