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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周砚怀的遗照塞进虞姬的怀里，转身离去。

段嘉心拎着裙摆，来到虞姬身后。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段嘉心的声音有点颤抖，她掰过虞姬身体，便看清了他手中的遗照。

当她看到那张与自己五分相似的脸，突然明白了一切。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一直都是你前女友的替身……”

段嘉心踉跄了两步，捂着脸，转身跑走了。

本该是世纪婚礼，还没开始，就以闹剧收尾。

宾客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渐渐退场，偌大的、热闹的场地里，最后只剩下虞姬一个人。

他抱着周砚怀的遗照，脚步虚浮着，走到他跟段嘉心的人形立牌前。

周砚怀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她在虞姬的身边蹲下来，抱着膝盖，仰头看着他。

“虞姬，你的替身游戏，好像要被迫中止了。”

虞姬一下一下擦拭着手里的遗像，比划着将那张周砚怀的照片，贴在新娘的人形牌上。

他低声喃喃：“对不起……希希，对不起……”

他矜贵清冷的气质不再，颀长挺拔的身形被日光拉得很长，孤单又落寞。

“虞姬，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虞姬吗？要是有人能看见我，估计分不清我们两个谁才是鬼了。”

周砚怀想笑，可一股无名火，从脚底板燃烧到了头发丝。

她腾地站起身，双眼发红：“你在自暴自弃什么？你喜欢她就去把她找回来啊！你不是还活着吗？你还有无数机会重来啊！”

周砚怀试图像以前一样揪起虞姬的耳朵，却只能触摸到一片空虚。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虞姬抱着遗照，在人形立牌前枯坐。

从这个白天，到第二个白天。

整整一周，虞姬拒绝见任何人，抱着她的遗照，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周砚怀寸步不离，蹲守在他床前。

“虞姬，你别这样好不好？”她双手捧脸，泪意莹莹望着他，“你这样我怎么安心转生啊……”

恰在此时，虞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查看短信后放下了周砚怀的遗照，突然飞奔出去。

他很急，仓促得周砚怀都差点跟不上了。

他要去见谁呢？

周砚怀跟着他驱车抵达一家饭店。

大厅窗边的座位上，段嘉心和一个男人人对立而坐，似乎交谈得很不愉快。

只见下一秒，男人愤怒起身，一掌扇在段嘉心脸上。

虞姬的面色瞬间阴沉，他大步走进了饭店里，一拳砸在了男人的脸上。

周砚怀直接被虞姬的行为惊得站在原地。

他向来是体面的，除了她车祸的那一天，周砚怀几乎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而此刻，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护着段嘉心，与那个男人大打出手。

直到段嘉心小声哭起来：“时琛，求你住手！”

虞姬这才恢复理智，拉着段嘉心匆匆离去。

周砚怀站在原地，看看地上满是伤痕的男人，又看看转身离去的虞姬。

她笑了笑，慢慢地跟上虞姬。

“虞姬，好像不是什么替身文学，你真的动心了。”

第5章

周砚怀跟着虞姬回到他和段嘉心的婚房。

她看着他从卧室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揽着段嘉心的肩膀，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周砚怀凑去看，那盒子里装满了零碎的小玩意，但每一样都曾是她和虞姬的宝贝。

有他们异地恋时来回往返的车票。

有她用兼职赚到的第一份钱买来送给虞姬的领带。

有他们本该用来结婚的婚戒……

“她是我的初恋。”虞姬拿出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

两个容貌稚嫩的高中生站在一起，面对镜头时，他们都是同样的拘谨青涩，却难掩发红的脸颊、耳垂。

「你在左边，我紧靠右，第一张照片，不太敢亲密的。」

周砚怀回忆起那段时光，无端的，她想到了《我们俩》那首歌。

虞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周砚怀的脸颊，嗓音沙哑：“但是两年前，为了救我，她死于一场车祸。”

周砚怀抚着胸口，呼吸突然变得粗重。

鬼魂分明是没有痛觉的，可是周砚怀胸口传来尖锐的剧痛却那么真实，仿佛死了的那天……

“你们都不知道玻璃当场扎进胸口有多痛吧？”

周砚怀紧紧压着胸口，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甚至能听到心脏破开的声音，然后呼啦啦的流血，我都还没说遗言呢，就断气了。”

可是她的话没有人听见，她只能滑坐在地，蹲在虞姬脚旁，逗弄着巧克力转移痛觉。

虞姬合上了相册，继续跟段嘉心倾诉衷肠。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心心，是你让我从无尽的深渊解脱……”

虞姬的呼吸变得急促，段嘉心握住他的手，满脸心疼。

无尽的深渊，她是深渊吗？

周砚怀撸猫的动作顿住，默了一瞬。

然后她又笑了，语气却很认真：“的确要感谢段小姐。”

分神之际，虞姬已拉着段嘉心走到了阳台。

他反手握住段嘉心的手掌，取下了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这是我和她的婚戒，心心，我决定放下过去，开启我们的未来。”

话落，他用力将那枚戒指扔进漆黑夜里。

“不要！”几乎是下意识，周砚怀尖叫着扑出阳台。

但阳台外一片漆黑，那样小小的一枚戒指，如同一枚垃圾，被黑暗吞噬。

身后，虞姬和段嘉心相拥，亲吻，像突破世俗也要在一起的苦命鸳鸯。

脚边，巧克力趴伏在地，一声一声，轻轻叫着。

“这么黑啊，那戒指被扔出去之后，是不是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周砚怀低下头，她看着脚边的巧克力，小声地问着。

但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两天后，西郊墓园。

虞姬给给周砚怀买了这里位置最好的墓地。

周砚怀是孤儿，无父无母，参加葬礼的，寥寥只有几人。

陆孟瑶紧紧抱着骨灰盒，站在墓碑前，被墨镜盖住的半边脸，沉重仍显而易见。

虞姬和段嘉心站她身后，宛如看客。

墓碑上篆刻着——“虞姬爱妻，周砚怀之墓。”

红字刺眼。

陆孟瑶扯起嘴角嘲笑：“茵茵，你看看你找的什么男人？”

第6章

她的身后，虞姬身体一僵，段嘉心伸手心疼握住他掌心。

陆孟瑶语气很轻，却字字诛心：“人死如灯灭，爱你的时候，拖着你两年不肯下葬，移情别恋后，动用关系也要你尽早离开他的世界。”

周砚怀飘在陆孟瑶的身侧，笑着安慰：“这不是挺好的吗？至少我现在还能参加自己的葬礼呢，要是晚几天，我可要转生了，就不是周砚怀咯。”

“不过怎么选这张照片当遗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