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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秋梨这次没开口，她站在院子里，回头远远地看着他，很久之后才点点头：“我知道。”

她再次转身走了，脚步越来越快。

箫琰不自觉跟着走到了院子里，再次喊了一声赵秋梨，可这次对方没听见，他只好叹了口气，歪着头看了眼院子里的树坑，自言自语似的嘀咕了一句：“早点回来，今天那棵树就要到了……”

寒沈提了热水进来：“爷，奴才伺候您梳洗。”

箫琰又看了眼门口，这才扶着墙一步步回了屋子，却没去耳房，而是开了屋子里的小柜子，然后取出一个盒子来。

盒子打开，里面红润润一片，不止有才买回来的两颗个血红宝石，还有一块品质极佳的赤玉。

他轻轻摸了两下，将赤玉取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寒沈侧头看了一眼：“爷，您终于舍得动那块玉了？”

箫琰应了一声，眼底染上了几分少年般的期待，他浅浅笑起来：“练得也差不多了，我觉得这次能做好……我要给她做一支最好的簪子。”

一句话，他就在窗前坐了一整天。

日头升了又落，秋风停了又起，树农来了又走。

寒沈第三次进来：“爷，用饭吧。”

“不着急……”

寒沈没走：“从早上到现在您都没用饭，天都黑了，不能等了。”

箫琰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眼的确已经暗下来的天，慢慢放下了手里的锉刀，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他心口莫名的有些空，赵秋梨……

“派人出去找找，大概是太久没出去，看什么都新鲜，才耽误了时辰的……”

寒沈应了一声，转身走了，这一去，天彻底黑了才回来，却是孤身一人。

箫琰一顿：“她……还没逛够？”

寒沈神情有些晦涩：“爷……”

箫琰慌忙抬手摆了摆，急促的打断了寒沈的话：“找不到没关系，凉京那么大，说不定就漏了哪里，再去找，快去……”

寒沈张了张嘴：“爷，城门那边说……”

“我让你去找！”

箫琰低喝了一声，城门那边说了什么有什么紧要？他只想见赵秋梨，现在就想见她……

第372章 箫琰，对不起

赵秋梨没想隐瞒自己出城的消息，她得让箫琰知道自己离开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

关于明公子的事她写下来交给了秀水，连带着前两次对方留下的信，等天黑了，秀水就会交给他。

她实在查不出什么来，只能靠箫琰自己了，或许没有自己拖后腿，他能查的快一些。

她看着凉京城巍峨的城墙，明明知道是要走的，可却迟迟没能对车夫说出那句启程。

箫琰，你以后应该会过得很好吧，说不定哪一天我在说书人那里，会听见你的故事，听见你功成名就，听见你娶妻生子，听见你儿孙满堂……

也或许，你过得会比我想的更好。

这样就好。

“走吧。”

车夫甩了下鞭子，赶着马车慢慢走起来，赵秋梨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又从车窗里探出头去，再次看了眼凉京城。

箫琰……

马车越走越远，车夫隔着车门说了几句话，大概是在问她为什么一个姑娘家出门，也不带行李。

赵秋梨靠在车厢上没有说话，她现在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脑海里只有箫琰的脸来来回回，他生气的，骄傲的，找茬的，虚弱的，温和的，高兴的……

箫琰，别去找我。

马车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赵秋梨身体一颤，强迫自己从回忆里回神，一个人出门总是要谨慎小心的，她抬手将匕首牢牢抓在了手里：“怎么了？”

车夫语气听不出异样来：“前面有人拦车，姑娘，是不是来找你的？”

找她？难道是青藤来送她了？

赵秋梨谨慎的打开车窗往外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愣了一下，前面的确有辆马车在等她，可车边站着的人不是青藤，而是孙嬷嬷。

那长公主，是在马车里吗？

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跳下马车：“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说几句话。”

车夫应了一声，将马车赶到了路边。

赵秋梨抬脚朝孙嬷嬷走过去：“两位是来给我送行吗？”

孙嬷嬷看着她叹了口气：“上车吧，殿下有话和你说。”

无非是要她再也不回来之类的话，赵秋梨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心里不太想听，可她毕竟是箫琰的母亲。

她犹豫片刻还是抬脚上了马车，孙嬷嬷扶了她一把，她低声道了谢，才开了车门钻进去。

长公主靠在车厢上，许是换了寻常朴素的衣着，她身上那股雍容华贵和不怒自威竟然都消散了不少，看着有些像寻常人家的夫人了。

“殿下想说什么？”

长公主却没开口，似乎在迟疑，许久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本宫本不想来找你，可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你这么一走了之，并不能解决问题。”

她苦笑了一声：“霆儿性子倔，你这么走了，他只怕会一直找你，到时候别说娶亲生子，只怕连手里的差事都会做不好。”

赵秋梨一怔：“殿下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脸上的愁苦慢慢退下去，露出坚定和决绝来：“本宫要你写一封信，彻底绝了霆儿的心思……若你肯答应，你想要什么，本宫都会允你。”

赵秋梨一僵，写一封信，让箫琰死心？

怎样一封信才能让箫琰死心？那不就是要……

她不自觉摇头：“殿下，没必要的，我给他留了别的，等他看了，就会知道我这次来凉京是……他会忘了我的。”

“别的？”长公主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就是你打算用萧炎对付他的事？”

赵秋梨发现自己并不意外她知道这些：“还有更多的……”

“不够！”

长公主打断了她的话，她垂眼看着赵秋梨，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够的，赵秋梨，本宫的儿子，本宫了解，只要他觉得你心里还有他，就还是会去找你。”

“大昌也好，越国也好，甚至是姜国，荒漠，只要他觉得你可能去的地方，他都会去，带着他那一身的伤。”

赵秋梨沉默下来，她没办法反驳长公主的话，因为她心里也觉得箫琰会那么做，可她留下的东西已经很伤人了，若是再加上那么一封信……

她怎么下得去手写？

“殿下，我……”

长公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赵秋梨，你这是在救他你明白吗？留下那么一封信，彻底绝了他的念头，不管对你还是对他，都是最好的。”

赵秋梨烫着了似的抽回手：“殿下，真的没必要这样，他对我不至于如此……”

长公主沉默下去，脸色也冷淡下来：“你百般拒绝……是不是不想让霆儿忘了你？你是想让霆儿去找你的是不是？”

这话太过诛心，赵秋梨震惊地看了她一眼，长公主怎么会这么想？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拦着他，不让他出门……”

“拦着？”长公主语调不自觉拔高，语气里满是嘲讽，“你告诉本宫怎么拦？他打定了主意的事情，谁能拦得住？豫州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本宫那种话都说出来了，他不还是去了？”

赵秋梨满心茫然：“什么豫州？他去豫州做什么？”

长公主也是一愣，半晌才又是苦涩又是嘲讽的一叹：“你不知道？他连这个都没告诉你？”

赵秋梨摇头：“豫州怎么了？”

长公主力气泄了似的仰起头，长长的舒了口气：“豫州怎么了？这个蠢货……白郁宁当初骗他，说你被带去了豫州，他明知道是假的，还是动用了吏部的人手，借着赈灾的名义将自己调遣去了豫州，在那边淋了几个月的雨回来，还落下了一个咳嗽的毛病……”

赵秋梨想起初见时箫琰咳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心口一揪，原来不是风寒，原来这毛病是这么来的……

长公主抬手揉了揉眼角，声音低哑下去：“你这次回来大约也发现了，皇上待他不如以往宽容，便是因为他动用吏部的事，犯了皇上的忌讳，风尘仆仆从豫州回来，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就进宫跪了一下午，还要被皇上借着萧炎那个废物羞辱……”

她声音颤抖起来，没能继续说下去。

赵秋梨也沉默下来，原来他去豫州，是为了找自己啊，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