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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倾踉跄了几步,在萧洛羽和厉衍修震惊的目光下,她转身用尽全力地跑了。
“嘉禾!”
萧洛羽立刻追了过去。
厉衍修望着冷倾离去的方向,心头发窒。
他叫来文骁,叮嘱他照顾许书然后也赶忙追了上去。
等两人追出医院,冷倾已经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她一定是回去找阿姨了。”萧洛羽紧皱着眉,带着责备和冷意的目光将身前的厉衍修扫了一遍。
厉衍修没有丝毫犹豫地朝自己车跑去。
他知道当年的依誮事已经无法这么稀里糊涂的隐瞒下去了。
冷倾不知情,那么造成这一切的除了沈母就没有别人了。
萧洛羽也紧随其后,两辆车追着前方的出租车,满心焦急。
车窗外的路景就像记忆在冷倾的脑子里飞速而过。
她死死咬着唇,快要滴血般的眼内蓄着随时都要落下的泪水。
抑着锥心的刺痛,她紧紧握着拳,全然不顾指甲陷入掌心的痛。
她要去问问那个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什么要告诉她生下的是个已经夭折的女儿。
冷倾仰起头,硬生生将眼泪逼回去。
没有得到沈母亲口的承认,她不想哭。
车子在熟悉的地方停了下来,冷倾把钱丢给司机后踉跄着走上台阶,用力地敲着门。
巨大而刺耳的敲门声吵醒还在睡梦中的沈母。
她挣扎着起身穿好衣服,没好气地嘟囔着:“大清早的谁啊……”
直到门一开,发现是冷倾,沈母愣了一阵。
她已经有半个多月没看到过她了。
“你……”
“我当年生下的孩子呢?”
冷倾通红的眼睛如鹰爪般紧抓着沈母,声音因为竭力克制分外颤抖。
沈母心一惊,却仍装作莫名其妙的表情:“一大早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问你我当年生下的孩子呢!我孩子呢!”
冷倾嘶声大吼着,快要无法抑制的怒火渐渐烧上大脑。
“冷倾!”沈母声音高了几分,似乎想靠这样掩盖心虚,“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话音刚落,萧洛羽和厉衍修一同走了来。
看到厉衍修后,沈母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难道厉衍修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了冷倾了吗?
沈母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关上门,冷倾却手疾眼快地将手放在门缝间,咬牙一字字问:“我的孩子没死对不对?”
第三十二章 崩溃
沈母见冷倾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急。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拉开了门,大声应着:“是,他没死,我给厉衍修了。”
闻言,外头的三人都因为她这毫无悔意的语气愣住了。
厉衍修面色一沉,眼底升起一簇怒火。
当年她也是用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将刚出生不久的许书然扔给他的。
冷倾如遭雷击般地呆滞住了,隐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如洪水般倾泻。
“你,你……”她看着沈母,声嘶力竭,“那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啊!你明明知道我为了生下他,差点死在产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话让厉衍修心一震。
冷倾差点死在产房!?
萧洛羽心疼地看着冷倾,几欲伸出去安慰的手终是握紧了拳头垂在一侧。
这些事终是要坦明的。
沈母自知理亏,却又不肯认错:“我当然是为了你,没有我,你能有那样的成就吗?”
“为了我?”
冷倾含泪看着她,扯出一个极具嘲讽的笑容。
“逼死爸爸是为了我,控制我的人生是为了我,逼我离婚是为了我,把我十月怀胎生下来连看都来不及看一眼的孩子扔掉是为了我,让我自杀也是为了我……”
“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悲戚又满含怨恨的控诉让沈母彻底的慌了神,她嘴不安地嚅动着,呼吸慢慢急促。
沈母深吸了口气,瞪着眼前几近崩溃的冷倾:“我早就说过,孩子只会拖累你,你就不该生下他!”
这句话让厉衍修再也难以忍耐,他冷厉如冰的目光紧紧盯着沈母:“所以你就告诉她她生的是个夭折的女儿,还告诉我她为了花滑,所以放弃了孩子和婚姻?”
闻言,冷倾眼眸一怔。
她看着眼前这个虽年过五十却难掩风华的女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冷倾嘶声说着,“你也是母亲,难道不知道生一个孩子有多难?那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因为你,我被迫放弃所有喜欢的东西,选择了花滑,我已经给你挣了足够多的荣誉了,你为什么还不知足?”
她看了眼厉衍修,满脸泪水:“也是因为你,我和厉衍修离婚了……”
在沈母闪躲的目光中,冷倾一步步走向她:“我到底是你的女儿,还是你满足自我的工具?是不是只有我带着无数骂名死了,你才会为了你多年的心血就那么被毁了流一滴眼泪?”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年自己活在一个被谎言编织的囚笼中。
沈母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因为孩子和厉衍修的事黯然神伤。
而厉衍修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也同样瞒着她,她恍然觉得自殪崋己就是一个像木偶的傻子,任凭别人操控和欺骗。
沈母偏过头,没有说话。
与其说她还没想好怎么反驳不如说她根本无法反驳。
这么些年,冷倾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她始终像个机器,自己发号指令,她就照做。
冷倾扯着嘴角,悲戚地笑着后退着:“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第三十三章 反问
冷倾转过身,推开厉衍修和萧洛羽快步离开。
萧洛羽扫了眼已经僵住的沈母,又看了厉衍修一眼后抬脚跟了上去。
厉衍修听着那呜咽的哭声越来越远,才觉窒息感慢慢散去。
他阴翳的双眸定在沈母身上,声音比这样冰天雪地的天还要冷:“为了你想要的荣誉,你什么都可以舍弃是吗?”
也许是因为冷倾不在,沈母不再忍耐,她倔强地擦掉眼泪,执拗道:“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懂什么,我怎么能让她碌碌无为一辈子。”
闻言,厉衍修讽笑一声:“无可救药。”
现在他只觉沈母荒唐的已经不像人。
冷倾是她女儿,许书然是她外孙,但如果与她想要的荣誉比起来,这些都是可以放弃的。
急促的步伐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萧洛羽一把扯住冷倾:“嘉禾,你要去哪儿?”
碎发混着眼泪贴在脸颊旁,通红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冷倾泛白的嘴唇嚅动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双手捂住脸,蹲下身子抽泣着。
眼前的她像是一根针扎在萧洛羽心上,他也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冷倾的肩:“哭出来吧,你已经压抑够久了。”
冷倾抬起头望了他几秒,突然抱住他,失声痛哭起来。
萧洛羽伸出手揽住她,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为,为什么他们,都要……这么对我……”冷倾抽噎着断断续续道,“我到底,到底……做错了什么?”
两个都曾是她最在乎的人,可每个却用刀子在她心口捅上了几刀。
除了得知失去了孩子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向现在这样哭过了。
热泪不断地落下,直到眼泪哭干了,冷倾都觉心里的悲伤还未散去。
厉衍修站在几米外,怔怔地看着他们。
他想上前,可脚却是像生了根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冷倾在别人的怀里哭泣。
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握起,几番努力后,厉衍修终于抬起了脚。
萧洛羽抬头看向他,墨眸中划过些许冷意。
脚步声渐渐靠近,冷倾缓缓放开了手,转头望向厉衍修。
哭到充血的眼燃起了一丝怒火和不解,她站起身,沙哑不堪的声音中透着怨恨:“如果书然没出事,你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
厉衍修眸色微暗,没有立刻答话。
他并没有打算永远瞒着她,只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去理清当年的事。
好一会儿,厉衍修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问:“当年生下孩子后,你就没想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