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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泓打断了她的话，狭长的丹凤眼里都是冷光，每每沈窈要解释当年的事，他的情绪就会变得十分恶劣。

“你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吗？”

沈窈苦笑，悔婚的事谢泓不肯听她解释，固执地认为她当年另嫁是看不上他的出身，如今对身份就格外计较。

她心里一叹，双膝触地，姿态恭谨：“奴婢不敢。”

谢泓哂了一声：“不敢最好……既然沈窈姑姑如此懂规矩，那朕问你，主子面前失言，该如何处置？”

他语气轻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可沈窈知道他并不是会和旁人说废话的人，尤其是自己。

他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要为难她的。

她又看了一眼两个肿着脸的宫女，指甲一点点抠进掌心：“皇上是在为她们鸣不平吗？”

谢泓扯了下嘴角，脸庞被跳动的烛火映得忽明忽暗，莫名透着冷酷：“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可若不是，又何必要当着两个宫女的面发难。

沈窈轻闭了下眼睛，片刻后忽地抬手，清脆的两声巴掌声回荡在安静的乾元殿里，听得谢泓猛地攥紧了手。

“皇上，可以了吗？”

第2章张嘴，给朕喊

沈窈停下手，嘴角已经肿了起来，她垂着头看不见谢泓的脸色，只等了很久才听见他冷硬的声音响起来：“滚下去。”

她起身，冒着磅礴的大雨出了乾元殿，脸颊火辣辣地疼，她能想象得到刚才的事传出去，她会听到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可自从谢家获罪，她这贵女沦为宫婢，嘲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只要谢泓能如他所说，会在出完气之后，让她如同寻常宫婢一般，二十五岁出宫，去滇南寻她家人。

她回了偏殿，却没歇着，因为一散朝就是谢泓的封妃大典，他年岁不小，可后宫除了两个摆设似的贵人，就再没了后妃。

就这两位，还不是登基后选的，而是谢泓刚被认回皇家时，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赏的侧室。

可说是侧室，却并不招谢泓喜欢，至今也还是完璧身。

大约是因此，朝臣们实在是按捺不住，开春后联名上书要求谢泓立后，他没答应，与朝臣们几番僵持，最后还是退了一步，从王窦萧荀四大世家里各选了一个女儿，封了名号，赐了宫殿，等时辰一到，人就会一起进宫。

到时候宫里应该就会热闹起来了，谢泓应该也不会日日折腾她了……

沈窈轻叹了口气，摁了摁酸疼的胸口，眼底闪过苦涩。

她如今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替谢泓处理好后宫的事。

皇帝没有大婚，后宫自然无主，所以新妃入宫的事最后落到了她头上。

都是出自世家的闺秀，哪个都不好偏颇，可偏偏谢泓给的封号等级不一样，不管她怎么仔细，有规制摆着，她都是注定要得罪人的。

若说谢泓不是故意为难，她实在不相信。

可谢泓处处刁难她不奇怪，毕竟他召她进宫，就是为了报复她当年的悔婚另嫁，但在这件事上给她穿小鞋，却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她既没有在封妃这件事上多嘴，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阻拦，甚至还十分体贴细致的选了四处距离乾元殿近，景致又好的宫殿出来，实在不知道又是哪里得罪了他。

大约是抽风了吧。

她叹了口气，按照这些小姐们的喜好安排了伺候的宫人和摆设，又让尚宫局分别派了人过去守着，主子们有何处不满意，就按照她们的意思去改。

等将这些事情安排妥当，她才喊了小太监去给自己抬热水，衣裳一脱，浑身青紫的痕迹颇有些触目惊心。

谢泓以往在床榻上也很放肆，但昨天尤其不知收敛，饶是沈窈一向嘴硬，昨天也没能忍住求了饶，只是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从镜子里看了自己一眼，就见锁骨处的牙印红的仿佛要渗血了一样，她抬手碰了一下，细细麻麻的痛楚涌上来，她嘶了一声，连忙抬脚进了浴桶。

伤口碰了热水，越发难忍，她皱起眉头，许久才勉强适应了这感受，简单清洗后起身穿戴好了衣裳。

身为宫人，即便疲惫的要死，也是不能擅自歇着的，哪怕主子不在。

她还得回乾元宫去候着。

巳时小太监来了消息，说谢泓封妃大典后就去了御书房，还留了朝臣用膳，这是暂时不会回来的意思。

沈窈这才松了口气，将宫人打发下去，靠在矮榻上打了个盹。

却没多久就被外头的热闹惊醒了，是谢泓给新妃们赐下了大批的珍宝。

脚步声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是肉眼可见的体面。

她扯了下嘴角，伏在软塌上没动，莫名的怠惰涌上来，让她提不起精神来去忙旁的事情。

谢泓闹这么大动静，大约是很喜欢这些新面孔的，今天晚上她怕是不好出现在寝殿里了。

她这般想着，也就这般做了。

晚上谢泓回宫用膳，她服侍他换了衣裳就识趣的要退下去，却被人一抓手腕，扔上了龙床。

她疼的皱起眉头，却不等闷哼声出口，身上就压了个人。

谢泓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怎么？巴不得朕宠幸旁人？”

这话问的……

沈窈摇头：“您要宠幸谁，岂是奴婢能置喙的？”

谢泓不开口，只惩罚似的低头在她本就没好的锁骨上又咬了一口，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之前的牙印上，疼的沈窈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皇上……”

似是听出了她声音里带着求饶，谢泓松了口，安抚似的舔了两下：“知道自己不能做主就好……”

话音落下，他陡然又咬了下来，只是换了个位置，力道却比刚才更重，沈窈不自觉抓紧了他的龙袍，力道大的整团布料都皱了起来。

半晌男人才松了口，力道粗暴的将她的衣裳撕开，声音沉沉的：“……但这句话，朕现在不想听。”

床帐子被扯下来，蔡添喜一见这架势就知道今天这是不会宣召新妃了，连忙将宫人都撵出去给各宫报信，自己则守在了门外。

沈窈在床榻上一向是十分安静的，可今天谢泓显然并不想让她如愿，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

“张嘴，给朕喊。”

“……”

“不想出宫去滇南了？”

咬出牙印的樱唇被迫松开，声音沙哑：“皇上，皇上……”

“喊这个没用，求朕。”

“……”

“听不懂？”

施加在身上的力道陡然加重，沈窈抓紧身侧的被子，颤抖出声：“求你……”

“你就是这么求人的？”谢泓一扯嘴角，声音倏地冷沉，“毫无诚意，老实受着！”

屋子里的动静嘈杂起来，蔡添喜低眉敛目，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直到月上中天，后殿里要了热水，他才连忙喊了内侍进去伺候。

后殿里热闹了起来，正殿门口沈窈却孤身一人扶着门框，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谢泓不知道发的什么疯，比之昨天更凶悍，一天两夜没能休息好，她双腿发软，迈过门槛的时候，脚下一绊，直愣愣地就往地上栽。

斜刺里，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她。

她抬眼看过去，就见蔡添喜站在门外。

“……多谢公公。”

蔡添喜扶着她出了门，无声地叹了口气：“姑娘不该争这一时之气，今日将皇上留在了乾元殿，往后的日子只怕是要不好过了。”

沈窈忍不住苦笑，哪里是她把谢泓留下的，分明是他自己不想去宣召新妃。

可外人不会这么想，他们只知道在这新妃入宫，谁都等着拿下头彩的时候，她霸占了龙床，狠狠打了新妃的脸。

她可以想见，明天天一亮，她会被这四位主子如何痛恨，大约真的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第3章找上门来

许是这两天谢泓折腾的太厉害，也或许是担心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总之这一宿沈窈翻来覆去没能睡好，第二天一睁眼，脑袋就昏昏沉沉地疼了起来。

她强撑着坐起来，一抬眼却瞧见窗外天色大亮，早朝的时辰怕是都过了。

她忙不迭下了地，趿拉着鞋就往外跑，顺手拿了衣裳往身上套，边跑边喊伺候她的小宫女：“秀秀？人呢？怎么不喊我？皇上晨起谁伺候的？可是去早朝了？他……”

她话音突兀地顿住，因为一道熟悉的，挺拔的身影正站在外殿，姿态闲适又随意地翻着架子上的书。

他显然是已经下了早朝，着一身玄黑绣金线的常服，帝王的威严少了些，却越发锋利冷淡。

“皇上？”

她回神后连忙行礼：“奴婢太过懒散，请皇上责罚。”

谢泓由着她半蹲着，等看完了手里那一页书才漫不经心开口：“过来。”

沈窈不敢迟疑，垂着头慢慢走到他身边，额间却被贴了一只热烫的大手。

她一怔，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

“谁准你直视朕？”

谢泓陡然开口，手也自她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