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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是决意向前走的苏挽清。

外面是执念过去不肯放手的自己。

沈文檀眼眶发烫，终于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抬头，定定看向苏挽清。

“清月，我知道错了。”

这样的他，比以往每一次认错都来的真心。

苏挽清看着，心里也酸涩不已。

她勾了勾唇角：“沈文檀，你不该是曾经的我。”

他应该意气风发，应该干脆利落，唯独不该是这样，像是失去了全世界的落寞。

她十七岁就认定的少年，永远站在山花烂漫处。

苏挽清朝他伸出手：“难为你跑了这么远，饺子给我，以后别来了。”

她平静的不可思议，也柔和的不可思议，可偏偏是这样的态度，让沈文檀无比难受。

他对苏挽清再了解ʝ不过，这样的温和有礼，独对外人所有。

可他没办法拒绝苏挽清的任何要求。

沈文檀沉默着走到她面前，摆好餐桌，将东西一样样放在上面，还贴心的帮她拔干净筷子的木刺。

一如当年。

苏挽清也自然的捏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塞入口中，混着忍了许久的酸涩生生咽了下去。

难受的眼睛都红了。

果然，没有当年的味道了。

沈文檀紧张的问：“怎么了？”

苏挽清笑笑：“有点被醋酸到了。”

沈文檀一时失语，他看着桌上根本没开封的醋盒，指尖轻颤。

再抬头，他也笑：“吃了这么多年饺子，你还是没能接受醋。”

就在两人气氛逐渐趋于融洽时，门口响起唐清珠怒气冲冲的声音。

“沈文檀，你怎么在这里！”

沈文檀一转头，就见唐清珠一副披上战甲气势汹汹的走到苏挽清身边，仿佛下一秒拳头就要砸在自己身上。

他难得平心静气：“唐小姐，我是来看清月的。”

唐清珠张嘴就像反驳，却感觉手臂被一股力道拉了拉，她下意识低头，却对上苏挽清温柔平和的眼：“唐唐，他说的没错。”

唐清珠瞪大了眼，她看着苏挽清，满心的‘我能不能撬开她脑子看看传说中的恋爱脑长什么样’的想法。

苏挽清奇妙的意会到她的意思，一时间眼里闪出嗔怪。

沈文檀在一旁看不懂两人的互动，却捕捉到苏挽清眼中那种灵动鲜活。

他心里一颤，有多久没见过苏挽清这副模样了？

一直以来，是他将清月自由的灵魂囚禁在方寸之地，自私让她只因自己枯萎，让她彻底失去了体会美好的能力……

沈文檀恍然惊觉，他跟苏挽清好像只有头几年有过快乐，后来，他便不在乎苏挽清如何了。

他们的世界，他幼稚的拉了其他人入局。

可他忘了，苏挽清也有退出的权利。

现在，他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了。

只是他要付出的代价是，失去苏挽清。

第29章

这一瞬，沈文檀想到只有逃离，可目光却贪恋留在苏挽清的脸上，半分不移。

唐清珠不会傻到当着沈文檀的面去指责自己的好友，只能闷不做声站在一边，目光不善的看着沈文檀。

苏挽清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吃完了那盒饺子。

她擦了擦嘴，看向沈文檀：“你回去吧。”

沈文檀张了张嘴，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再来。”

他眼中闪动的执拗和坚定，让苏挽清心尖像是被人掐住，有种说不出来的疼。

或许，是在沈文檀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苏挽清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泪意逼退，她说：“沈文檀，我们一起走走吧。”

沈文檀莫名觉得这句邀请藏着很多意思，可他想不出来，苏挽清已经从床上下来了。

他只能跟上去往外走。

医院的公园，空旷又没什么人。

沈文檀跟苏挽清沿着草丛中的小路并肩同行，却两人尽是沉寂。

苏挽清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闷。

“上次我当着你的面做出跟叶辞关系亲密的动作，是假的，我那时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沈文檀攥紧了手，直觉苏挽清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自己想听的。

苏挽清看向远方，目光悠远又平静。

“但我当时想跟你划清界限的心，是真的，现在，也依旧如此。”

如此温柔，如此不留情面。

沈文檀停下了脚步。

苏挽清却没有停。

“沈文檀，我们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些年我任由你在外面胡来，直到此次，我真的累了，我没办法像从前那样，真心纯粹的爱着你了。”

“所以，我们好聚好散，行吗？”

这一刻，苏挽清的眼眸里，是真的没有半分爱意。

相识十二年，他们曾亲密无间耳鬓厮磨，也曾歇斯底里争吵不休，可沈文檀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苏挽清带着祈求跟他说，我们好聚好散，行吗？

当所有事情都摊开来说，沈文檀甚至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可放手？他怎么舍得？

沈文檀控制不住的攥住苏挽清的手腕，他慌张的失了镇定，如同犯错的少年。

“清月，我知道错了。”

这一刻，沈文檀几欲疯魔，他只能一遍遍重复‘不要走’三个字。

到最后，他语气里含着浓烈的哀求：“清月，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沈文檀将她拥入怀里，以一种极为克制的力道，虚虚环着她瘦弱的身躯。

“清月，你不能不要我，求你，别这么对我……”

向来冷凝自傲的人，什么尊严都不要了，他只想求回独属于他那艘清河之月。

苏挽清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并没有什么报复的快感，有的只剩平静。

十二年来，四千多天。

到此结束了，沈文檀。

苏挽清倏然落下泪来。

泪水渗透进沈文檀的衬衫，沾染在他的肌肤上。

沈文檀身子一抖。

原来，真的有泪，能灼的人心疼。

风过叶落，无声无息。

好似这片天地，只有他们两人。

那对相拥相依，却注定要分离的两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文檀终于知道，他等不到苏挽清的回答了。

他用尽所有力气才松了手。

他看着苏挽清通红的眼，小心翼翼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神情痛苦至极。

第30章

苏挽清看向他的眼神，再也没有当初的万千星光，有的只有宁静。

沈文檀的心像被人狠狠撕开，他们的前半段有多甜蜜，后半段就有多绝望。

她吃下了他送的饺子，却代表不了任何。

他求不回来这个人，他做什么都没有用。

苏挽清不会原谅他，他的清月再也不会等他回家了。

她打定主意了，要离开他。

沈文檀喉间骤然涌起一股腥甜，他死死忍下去，咬紧牙关，从齿缝中挤出声音。

“我……知道了。”

苏挽清点点头，她说：“好，那么，再见了，沈文檀。”

说完，她毫不留恋的转身，在沈文檀漆黑的瞳仁里越走越远。

直至她彻底消失不见，沈文檀抓紧胸口，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苏挽清回到病房，等的如坐针毡的唐清珠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快步走到苏挽清面前，看着她通红的双眼，急道：“怎么哭了，是不是那死渣男又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苏挽清拉住她，声音透着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悲哀。

“没有，我只是遗憾，漫漫人生路，曾说过相依共生的人，却终究只能走过这短短一程。”

唐清珠一怔，随即不确定的问：“你跟他出去，是想好好告别？”

苏挽清轻轻点头，唐清珠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

“那就好，我还以为他这么一服软，你又准备原谅他。”

苏挽清勾唇：“不会了。”

唐清珠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苏挽清不知道沈文檀是什么时候回国的，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认真配合医生积极治疗，牢牢抓住那份生的希望。

而叶辞也逐渐将自己的事业重心转移回国内，时不时过来看一下苏挽清。

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

两年时间，眨眼便过。

在沈文檀的努力下，霍氏已经是国内排的上号的企业。

此刻的霍氏总裁办公室里，却是一片低气压。

江山青站在那里，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面前的男人，哪怕坐在那里就让人望而生畏。

时间一点点往前走，沈文檀从微末到顶峰，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他父母早亡，后来只有一个苏挽清宠着他惯着他。

如今没了苏挽清在身边，他很多时候的情绪旁人都难以揣测，也对他越发敬畏。

沈文檀目光从电脑上挪开，嗓音冷沉：“公关部是干什么的？”

网上，林雪凝带着一个不足岁的男孩出游的消息漫天飞舞，至于孩子的生父，也被各路人疯狂猜测，而提及最多的，就是沈文檀。

豪门总裁与女明星的事情赚足了眼球。

江山青心里叫苦不迭，自从去年年末林雪凝肚子里的孩子降生，霍总就警告过让她安分守己，不会亏待。

林雪凝也知情识趣，安安分分的过了小半年，谁知道她突然来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