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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烟火爆竹燃了半夜。
帝后共襄盛世,无需多少传奇歌颂,只需后世翻开史书记载时,觉得他们身在其位未负天下苍生即可。
第458章来自太后的威胁
未及子时,秦言就宣布宫宴结束,大臣们可以提前回家陪家人守岁,且明日一早不必进宫拜年,在家里陪家眷吃饺子热闹即可。
他则带着莫子衿回到寝宫休息。
临近产期,子姝身体有些笨重,秦言越发小心谨慎,不敢稍有疏忽懈怠,更不敢让她过于劳累。
甫一回到寝宫坐下,早已在此候着的棠月就上前请脉,恭敬且温和地说道:“皇后娘娘的产期已近,年节之后要尽可能地待在寝宫,外面天寒地冻,还是少出去为好。”
经验丰富的八位稳婆和十多名医女早已待命多日,几个年轻乳娘也在侧殿住了下来,所有该准备的物件皆已准备妥当,就等着肚子发作了。
这个时候待在寝宫无疑是最好的,殿内暖和,不担心着凉,万一肚子发作,他们也能在最快时间之内做出妥善的应对。
秦言没说什么,心里却已经记下,正好这两天年节朝中放假,他可以待在寝宫陪着子姝,并且已开始考虑年节假期是否可以延长几日,或者待过年开朝,他让人直接把折子都递过来,有什么事上折子就行,正月里就不用上朝了。
“不必太过紧张。”莫子衿道,“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有稳婆和医女在,没什么可担心。”
棠月从暗影阁出来,自然明白统领皇上的心思,闻言笑道:“这可不行,皇后娘娘凤体金贵,这头一胎又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嫡长子,不管怎么说都得万分小心才是。”
秦言望着她的眉眼:“这是我们俩的孩子,我能不担心吗?”
莫子衿挑眉:“你是担心孩子?”
“担心孩子,更担心你。”秦言给她递了杯温水,温声说道,“所有人都知道女人生孩子有风险,不在你身边陪着,我怎么可能安心?”
莫子衿声音温和:“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老天不会这么快就收了我的。”
“别胡说。”秦言抵住她的唇,“就算我们把所有心愿都完成了,也要安安稳稳白头到老。”
外面的烟火还在不停地放着,一声盖过一声,夜空光芒璀璨,莫子衿转头望向窗外,那一刹间亮如白昼的光影闪现,明明是喧闹,却仿佛能让人的心情跟着安定下来。
殿外一人匆匆而来。
秦言和莫子衿转头看去,只见元海躬身行礼:“皇上,皇后娘娘。”
“何事?”
“景阳宫传来消息,太后请皇上和皇后过去一趟。”元海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在年节之际惹皇上不悦,“太后说……说,如果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去,她……她就一头撞死在墙上。”
秦言脸色一冷,神情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眉眼间慑人的压迫感让人胆战心惊。
莫子衿也跟着皱眉:“太后亲口这么说?”
“是。”元海不安地俯身,“景阳宫看守得很严,一只蚂蚁都飞不出来,奴才绝不敢乱传消息,只是伺候太后的宫人一直跟御林军说,若是今晚见不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太后极有可能会出事,景阳宫当值的御林军不敢在今晚冒险,就派人通知了奴才。”
莫子衿沉默不语。
不得不说,太后这一招很管用。
今日是除夕,举国欢庆,她腹中孩子又即将诞生,太后是算准了秦言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见血——尤其是来自他生母的血。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不安分地想拿捏自己的儿子。
莫子衿知道秦言对太后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若真惹急了他,砍下太后的头他都不会眨一下眼,但绝不是这个时候。
“太后没这个勇气,毕竟谁都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她笑了笑,“秦言,你不必为此生气。”
秦言握了握她的手,“我去走一趟,看看她想干什么。”
莫子衿摇头:“再等等吧,我们一起去。”
秦言皱眉。
“我猜太后应该只是想找个人一起吃顿饭。”莫子衿淡淡说道,“毕竟她也是个人,在人人都阖家团圆的年节里,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难免感到冷清伤感。”
后宫那几位太妃可以聚在一起吃饭,唯独太后一个人独住景阳宫,孤单是难免的。
秦言没应声,太后冷清伤感也是自作自受,跟旁人无关。
“香兰。”莫子衿转头吩咐,“你去御膳房看看,让他们提前包一些饺子,子时之后我跟皇上去景阳宫走一趟。”
秦言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你还要睡觉,不必去看她。”
“今晚这么闹腾,暂时也睡不着。”莫子衿声音闲适,“你若是不去也就算了,横竖我们都没必要受她威胁,但你若去,我就陪着你一起去。”
秦言并不想去,若不是为了子姝腹中的孩子着想,他甚至可以派人去送太后一程。
然而即便他在外人面前有多冷漠强硬,到底也是有弱点的,任何一点可能会伤害到莫子衿的风险他都不敢冒——这个节骨眼上见血不吉利。
沉默片刻,他朝元海吩咐:“派个人去转告她,就说我跟皇后一个时辰之后到。”
“是。”
秦言伸手把她拥在怀里,声音听着有些低落:“以后不要为了我委屈自己,任何事情都不行。”
“你怎么知道这是委屈?”莫子衿失笑,“你可以当成这是一个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炫耀,我们去落井下石,欣赏一下失败者的狼狈不好吗?”
秦言缓缓摇头:“这不是你的兴趣。”
她没有落井下石的癖好,她一直都那么从容不迫,不会畏惧强者,也不屑于欺负弱者,永远不卑不亢,让他觉得她从来没变过。
莫子衿安静地靠着他,“秦言。”
“嗯。”
“此刻偎在你身边的这个人,你知道是谁吗?”莫子衿转过头,目光锁在他眉眼间,“是莫子衿,还……”东姝女王?
因为有宫人在,最后四个字四没有说出口。
但秦言显然听懂了,并为之一怔:“有区别吗?”
“有。”
“我分得很清楚,姝儿不要怀疑我。”秦言亲着她的脸颊,忍不住把她抱得紧了些,“我对你的感情源于我们相依为命的那些年,而那些早已逝去多年的过往,则是我一直想要弥补的执念作祟。”
第459章招数只能用一次
执念作祟?
莫子衿沉思须臾,想着秦言那些日子里说过的话,确实是执念作祟。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主角都是他们两个,没有第三个人,她只是不愿意再想起那些过往之事徒增烦恼罢了。
殿内安静片刻,秦言让子姝去床上睡一会儿,“过了子时我叫你。”
莫子衿摇头:“睡不够的感觉比不睡还难受。”
秦言于是不再勉强,待元海回来禀报一声:“御书房已经准备好了一些饺子,皇上和皇后娘娘若要现在去,奴才就让他们先煮上一些。”
东幽武帝在位这些年,因为龙体违和,每年除夕跟大臣们守岁之后,会在宫宴结束之前把饺子吃了,免了次日大臣们进宫拜年的礼数。
一国之君一年到头难得休朝,大年初一早上可以稍微多睡一会儿,然后去后宫与皇后嫔妃们一起吃饺子,话话家常,享受一下轻松的氛围。
所以御膳房一直都有提前包饺子的规矩。
秦言淡淡命令:“既然如此,就命人煮一些送去景阳宫。”
“是。”
香兰打了水过来,伺候着莫子衿净面净手,收拾妥当之后,两人起身去往景阳宫。
比起其他太妃一起居住的宫殿,景阳宫确实冷清萧瑟,尤其在这个喧闹的除夕夜,外面烟火璀璨就越发衬得景阳宫清冷寂寥。
想象着前朝君臣同乐的景象,景徒太后心里是生出一股难言的滋味,说不出来是悔还是恨,就只是觉得……跟她预期中的完全不一样。
不该是这样的,绝不该是此时这般场景。
命人找回太子时她还高高在上地想着,那是她的儿子,皇族唯一拥有名正言顺继承权的储君,这个身份是她给的——她是东幽最尊贵的皇后,不管是母凭子贵还是子凭母贵,都没人能动摇得了她的地位。
他归来之后会好好侍奉她这个母亲,会对她恭敬孝顺,即位之后会尊她为母后皇太后,处处恭谨周到……而不是现在这般不闻不问,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