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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地抱着穆莺歌，几乎要将她勒入骨血。

直到怀中的人一声嘤咛，他手才一松。

“你听到了什么？”楚沛之问。

穆莺歌默了一瞬，摇头：“什么都没听见，只是觉得更深露重，想让殿下保重身体，睡到内殿去。”

楚沛之紧紧盯着她看了半晌，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最后脸色缓和下来：“你先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办。”

看着楚沛之离开的背影，穆莺歌垂下眼睫思忖，是去未央宫吗？

后半夜，迷迷糊糊间，她察觉自己身旁多了一个人，身上还带着一丝浅淡的血腥味。

穆莺歌佯装不知，那人抱紧她，没多久便传来均匀呼吸声。

她睁开眼，撞入楚沛之俊美无俦的脸。

翌日，皇后重病消息传出。

在这时刻，陛下却将未央宫宫人全部撤出，只留下皇后与她的大宫女。

众人皆传，陛下只怕为了紫宸殿的娘娘要废后。

沸沸扬扬谣言一夜之间传了满宫，楚沛之却并不压制。

穆莺歌想到楚沛之昨夜的血腥气，眼眸闪了闪。

她得尽快离开紫宸殿找机会去见一见这位皇后。

她有预感，这人一定能给她巨大的惊喜。

机会很快到来，楚沛之召见完几个将领不久，便去城外军营巡视。

穆莺歌百无聊赖模样，对一直跟着的几个宫女道：“难得天气不错，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

来到御花园，穆莺歌刚坐下没多久，以手抵唇轻轻咳嗽了一声。

几个宫女脸色骤变，齐齐跪下：“娘娘，咱们回去吧！”

穆莺歌眉心一跳，楚沛之到底干了些什么，为什么这宫中所有人都如履薄冰的模样？

她摇摇头：“难得出来，去给我拿件大氅。”

眼见着走了一个后，她又道：“再去帮我拿套茶具，春日饮茶再舒服不过。”

随着身后只剩下烟雨一个人后，她径直起身往一个方向走去。

烟雨一惊：“娘娘您去哪儿？”

穆莺歌转头看她一眼，伸出食指抵住唇：“想活着，就安静点哦！”

第18章

烟雨瞪大眼，下意识闭紧了唇。

穆莺歌满意地颔首微笑，走到一条小路，她又道：“在这守着，别动，我很快回来。”

烟雨终于忍不住开口唤：“娘娘。”

穆莺歌潋滟笑意散去：“你该知道陛下对我的宠爱，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杀了我，可你们不一样。”

烟雨一怔，穆莺歌低语：“我一句话就能决定你们的生死。”

看着僵住的烟雨，穆莺歌迅速消失在小路尽头。

明明毫无记忆，这一草一木她却熟悉无比，潜意识里就是知道哪条路该通往哪里。

走到一个小门出，穆莺歌回头看了一眼，眼见着无人跟上，她松了口气。

若非被逼无奈，她也不愿吓唬小姑娘。

可她不能再坐以待毙，记忆深处似乎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在等着她去做。

走到那个小门，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穆莺歌顺着那院子走进去，七拐八绕，便绕到一座装修华丽却又处处透着凄清的宫殿。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宫女，看见她瞬间大惊失色。

“穆……穆莺歌，你怎么会在这里？”

穆莺歌不露声色的思量，她果然是楚沛之口中的莺歌公主。

她云淡风轻道：“听闻皇后重病，特来看望。”

这时，旁边的殿内传来一声冷笑：“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吗？”

穆莺歌转头望过去，一张秀丽的脸显露，却因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而打了折扣，整个面相都有些扭曲。

“看到本宫这样，你满意了？”

姚文淑脸色惨白，看起来十分虚弱，眼眸却戾气十足。

穆莺歌头又隐隐痛起来，但她面上却毫无半分波澜：“还不够。”

姚文淑的脸骤变：“穆莺歌你果然没失去记忆，我告诉你，只要本宫不死，这皇后之位绝不会易主。”

穆莺歌笑了笑：“一个即将被废的皇后，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再看一眼姚文淑和她身边仅剩一个的宫女，她眼眸平静无澜却又似透出万分嘲讽。

姚文淑猛地咳嗽起来，大声呵斥：“我就知道你当初在除夕宫宴上自刎是为了在陛下面前使苦肉计，穆莺歌你真是下贱！”

随着这句话一出，更多的碎片在穆莺歌脑海中闪过。

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眩晕感传来。

姚文淑眼眸渐深，想要一把扑过来却被人一掌击开。

她躺在地上，嘴里呕出一口血。

穆莺歌被人扶住，转头看去，烟雨神色焦急：“娘娘，陛下回宫了！”

她甩了下头，稍一缓便道：“走，回去。”

烟雨没有半分犹豫，带着穆莺歌就往外走去。

走到原来的小路那里刚拐出去便撞见神色冷冽的楚沛之。

楚沛之眼眸一凝，刚欲开口，穆莺歌再也撑不住，身体一晃软软往后倒去。

失去意识之前，她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醒来时，穆莺歌已经回到了紫宸殿。

楚沛之一见她睁眼便神色担忧地问：“可还有哪里不适？”

穆莺歌一双眼珠动也不动，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

“无妨，让陛下担忧了，只是脑海中偶尔会出现一些一闪即逝的画面，一凝神去想便头痛欲裂。”

她说着揉了揉太阳穴。

楚沛之盯着她看了半晌，蓦地抱住她，低沉嗓音响起：“是朕的错，阿懿。”

穆莺歌微笑问：“陛下何出此言？”

第19章

楚沛之默然半晌，摇摇头转移话题：“或许总是闷着才会胡思乱想，明日上元节，我带你出宫转转吧！”

穆莺歌眼里漾出笑，十分惊喜的模样。

“真的吗？”

她难得露出这模样，楚沛之也跟着他笑起来。

“当然，君无戏言。”

穆莺歌兴致勃勃道：“明日我们何时出宫，宫外有什么好玩的吗？”

看着她脸色都红润起来，楚沛之抚摸着她的长发，宠溺语气：“明日你便知道了。”

不多时，楚沛之去处理政事。

楚沛之刚走，穆莺歌唇边蓦地溢出一抹鲜红刺目的血。

她若无其事擦去，将烟雨唤进来。

看向跪着的女孩，她轻声询问：“我昏迷后，陛下可有问了什么？”

烟雨垂着头道：“问娘娘去了哪里，奴婢说娘娘说想赏花，便四处走了走。”

穆莺歌闭目沉思半晌，又问：“你会武功？”

在未央宫挡下姚文淑，又带着一个几欲昏厥的她原路返回，那沉稳模样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

烟雨顿了顿，低声道：“奴婢是陛下亲自选的暗卫，目的是为了保护娘娘。”

穆莺歌心一沉：“那你为何今日不跟陛下说实话？”

烟雨沉默良久，抬眸与之对视：“因为娘娘对奴婢有救命之恩。”

穆莺歌看着那张脸，似乎是在确信这话的真假。

“那时的娘娘，还叫莺歌公主。”烟雨不知回忆起了什么，露出一个苦涩地笑，“若不是您，我早就成了街头一具无人问津的女尸。”

穆莺歌面无表情：“你该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

烟雨语气坚定：“您不记得没关系，奴婢得记。”

“当初奴婢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无法入宫，才选择加入楚家暗卫，便是为了护卫公主，谁知楚家竟……我当时在外执行任务，一回来便想尽办法来到公主身边。”

说到这里，她戛然而止，看向穆莺歌的眼眸带上几分心疼。

穆莺歌瞳孔骤然一缩，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烟雨，本宫能信你吗？”

烟雨一愣，心脏狂跳起来。

“公主……”

穆莺歌抬起食指，做出了与在御花园一模一样的动作，示意她噤声。

烟雨压低声音：“您想起来了？”

穆莺歌按住心脏处汹涌而起的滔天恨意，天知道刚才醒来那一瞬间再看见那一张脸，她有多想杀了楚沛之。

见穆莺歌默认，烟雨强抑住激动，又凑近了几分：“公主，奴婢不是不愿告知您真相，而是没有办法。”

穆莺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我都知道。”

“烟雨，明日上元灯节，楚沛之要带我出宫。”

烟雨低声询问：“公主是否想借这机会逃出，奴婢可以帮您。”

“逃？”穆莺歌嘴角勾起，眼瞳幽深，“我为何要逃？”

烟雨不解地望向她。

穆莺歌低声呢喃：“还不是时机，烟雨，耐心等着，帮我准备个东西。”

她迟早会离开这里，却不是现在。

烟雨跪伏在她面前：“但凭公主吩咐。”

上元灯节，楚沛之如约带穆莺歌出宫。

街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