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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看到她腰间的客牌怔愣一瞬,又后退一步朝着沈云夭jsg作了个揖,耐着性子重复。
“抱歉,前头不能去。”
沈云夭眸子轻动,转手环胸淡淡困惑:“为何不能?我又不进去,从这儿过也不能?”
那弟子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友有所不知,这祠名为云夭祠,乃是我们玄迟师兄为我们蓬莱岛三年前逝世的大师姐专门建造。”
“当时师兄就三令五申,绝对不许任何人靠近,您要想过身,劳烦您绕个路。”
“云夭祠?”
沈云夭嗤笑,笑得眉眼都带上了不屑的讥讽。
这是做什么?故作深情还是迟来的深情?
在他们眼里,她哪里比得过花心蕊重要?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可怜虫罢了,还特意为她建祠,多劳师动众啊。
这怕不是怕落人口舌,专程做给活人看的?
那弟子没看到沈云夭眼底的嘲讽正想为她带路,不巧身后有人叫。
无奈,他只得歉意的朝沈云夭笑笑:“前头也没什么好看的,再往后就是一处断崖,您不妨去别处瞧瞧。”
沈云夭没应,看着那弟子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她嘴角讥讽更大。
既是给她建的祠,哪有她进不得的理?
甩袖走到门口,抬头看着那牌匾上‘云夭祠’三个字,沈云夭只觉恶寒丛生。
她倒是不知道,玄迟也有这般虚伪的时候,可她偏是不想如他的意。
欺她负她,这男人还有什么脸面拿她来做戏!
沈云夭沉着脸喉间怒火腾升,正要运气将‘云夭’二字销毁,耳边青丝却被一阵劲风吹动。
运气的手腕跟着被人抓住,随即一道凌厉的男声兜头落下:“你要干什么!?”
第17章
熟悉的声音落到沈云夭耳朵里,抬头正对上玄迟一双覆满寒霜冷冽又无情的眸子,她身子本能一僵,喉咙紧的仿若水肿。
四目相对良久,沈云夭哑然无声。
三年前的疼痛丝丝缕缕浮上心头,细针一样根根分明扎进肉里疼的她窒息。
玄迟也怔在了原地,紧紧锁着身下人的眼眸,他脑海中有什么与之重叠。
像是陡然被热油灼伤一般,他红了眼:“……阿夭?”
短短两个字,沈云夭一颗心却彻底坠入谷底。
冷了眼眸回神,她狠狠甩开玄迟的手,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阁下认错人了。”
沈云夭刻意压低了声音,周身冷意弥漫满是警惕之意。
陌生的声音,给了男人当头一棒。
沈云夭声音愈发清冷:“蓬莱岛的待客之道真有意思,上来就抓人手腕?”
玄迟闻声皱了皱眉视线落到她腰际。
看到她腰间佩戴的蓬莱岛分发给客人的腰牌后,敛了眼底神情,客气几分:“这里不能乱走,山门有专程给客人活动的区域。”
他这话生硬的厉害,沈云夭却听出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视线再一次扫过那牌匾上的字,沈云夭眼底讽刺浓郁,看着身前男人,无端的恶寒占据了半边心脏。
此刻她对眼前男人,除却莫大的恨意再无其他。
不欲再说,她冷嗤一声,转身就走。
玄迟却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出神,掌心余温甚至都曾消散。
……
顺着原路回到屋里,沈云夭周身的冷意仍在。
裴寂听到声音寻到她时,就见她面色苍白十指紧紧攥在了一起,呼吸都是乱的。
“怎么了?”
他走上前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
沈云夭眼底一抹恨意一闪而过,被他冰凉的手一贴那抹恨意旋即消散。
反手拉过裴寂的五指攥进掌心,她莫名有些委屈:“人能恶心到什么程度?”
她这话没头没脑的,裴寂眉宇却拧成了一团:“遇见谁了?”
“玄迟。”
沈云夭没想过瞒着他。
提到那个被压在心头整整三年之久的名字,她眸中恨意再度浮现。
裴寂看着她周身不稳的气息,眉头拧的更深。
恍惚间,沈云夭心头猛然一阵剧痛。
她来不及反应,五指摁住胸口,心脏忽然狠狠一缩,她的面色霎时间白的吓人。
裴寂见状,忙伸手稳住她的心神,咬破指尖喂了一滴指尖血给她。
腥甜入口,熟悉的气息落到心脏处,平息了沈云夭心头乱窜的魔气。
吐了口气,她脱力斜靠在裴寂身上。
裴寂身子一僵想躲,衣摆却被沈云夭先一步拽住:“别动,就靠一会儿,我没力气了。”
她是真没力气了,刚刚那一下太疼,猝不及防险些要了她半条命。
裴寂心头一软,无奈的立在原地,好半晌才开口:“几日后就是魔气发作的日子,若是没有蓬莱仙果,这次,怕是我也压不住。”
沈云夭心里有数,当年裴寂的师父为了压制他体内的魔性,给他喂了不少名贵仙草,久而久之他的指尖血多多少少也能压制些许。
早几次喝了他的指尖血,沈云夭转头就能生龙活虎,可而今,哪怕有他指尖血的压制,似乎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
“你别太忧心。”
裴寂抬起手思量半晌,到底还是没忍住落到了她脑袋上。
“那东西于你而言太重要,我就是生抢也会给你拿回来。”
他的声音清润明朗,好似无端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意味儿。
拉着裴寂衣角的手一顿,沈云夭想到什么,眸光随即变得晦涩难明:“光有仙果还不足以彻底压制,还差了样东西。”
第18章
入夜,月明星稀。
漫天墨色深沉望不到边际。
玄迟一身白衣躺在床纱之后,清冷的月色从窗外洒落,透过床纱点缀在他紧皱的眉宇之间。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席月牙色长裙的沈云夭。
她从床纱后来,素白的手指撩开床帐,自然又熟练的环住了他的脖子。
玄迟却僵在原地,整个人都怔愣住。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良久,发紧的喉咙才勉强吐出两个字:“阿夭?”
他嗓音打着颤,确切些,是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面前人眉眼温柔,看他的眸子藏着数不尽的爱意,这样的沈云夭,他有多久没见过了……
记不清,已经太久太久。
不等玄迟动作,环着他脖子的沈云夭忽然起身,满含爱意的眸子不复存在。
她退开几步站在床纱之后,清冷的月光照得她眸子清冷似寒霜。
玄迟的心咯噔一声,隐隐漫出不安来。
他着急掀开帘子下床,沈云夭离他又远了几步:“玄迟,当初为什么不信我?”
她声音哽咽,仿佛还带着无尽的恨意:“你不是说你最爱我?那天为什么不信我?你不要我了?你想杀我……玄迟,我疼,我好疼……”
“不是的阿夭,你听我解释,我没想过抛弃你,从来都没有!”
玄迟着急想解释什么,可沈云夭已经转了身。
她背对着他越走越快,玄迟跌跌撞撞想去追鞋都顾不得穿。
好不容易离她只有一步之遥,他伸出手去抓,到头来却扑了个空。
玄迟眼睁睁看着沈云夭在眼前消散,三年前的痛彻心扉再度席卷心头。
“阿夭!”
他哑着嗓子睁开眼,入眼的却是窗外那轮不近人情的冷月。
漆黑如墨的屋子里没有沈云夭,他依旧睡在床榻之间,唯有满头冷汗和悸动的心跳持续不断。
所以,只是一场梦吗?
玄迟抬手遮住湿润的眼眸,怅然吐出一口浊气。
他已经很久不曾梦见过沈云夭。
整整三年,他一直以为她恨他,恨到连梦都不肯来。
今天梦见她,是因为在‘云夭祠’遇见的那个,戴着面纱的女人吗?
不等玄迟细想,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他沉吟了半晌才拖着汗哒哒的身子下床去开门。
门后,是一身玄色衣衫的乌冥。
“有事?”
玄迟嗓子有些哑。
乌冥面色也不好,眼下乌青浓郁头发还有一丝凌乱。
“关于师姐的事,聊聊?”
自打三年前沈云夭离世,玄迟和乌冥几乎从没聊过沈云夭。
玄迟沉默了好久,最终退开一步给他让出位置。
屋内没点灯,满室全靠着窗外那一点清冷的月光照明。
乌冥言简意赅,开口便挑明了来意:“师姐去世已有三年之久,今年可要给她立碑?”
“不立。”
玄迟始终坚持三年前的想法。
“万一她回来……”
“她不会回来了!”
乌冥有些崩溃。
来之前他做了个梦,梦到了好久不曾见过的师姐。
她一句句责备他不要她,骂他忘恩负义,惊醒的那一刻,他只觉得痛彻心扉。
脱力的松开五指,乌冥捏住眉心疲惫极了。
“从你给她建祠的那一刻起你心里就明白,她不会回来了,不是吗?师兄,醒醒吧,师姐已经死了。”
玄迟抿着唇,莫名口干。
他没接乌冥的话,垂在身侧的五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他长长吐了口气走到月牙桌前自顾自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