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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经典语录  时间: 2023-10-04 14:3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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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冰山一角的过往

萧家嫡长子的院子的确是不同寻常,虽说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富贵奢华,可就连桌角不起眼的花瓶都是前朝的甜白釉玉壶春瓶,价值很是不菲。

钟白靠在门框上不肯进去,哪怕是被深秋的夜风吹得缩起了脖子也还是硬扛着没迈进去一步。

苏槿有些无奈:“钟统领何必和自己为难?这里的主人又不在。”

“我就是讨厌这地方,谢姑娘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可洛慎难得能回兰陵一趟,萧家肯定要趁机缓和与他的关系,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如果苏槿也不管钟白,由着他在外头呆上几个时辰,会生病的。

再怎么结实的身体也扛不住这么胡闹。

她略一思索,想出来一个折中的法子:“钟统领,皇上以前住的宅子,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她说的是洛慎还没进萧家时住的地方,若是可以钟白今天就在那边过夜吧。

可钟白给出的回答却让人很失望:“那地方早就拆了,十多年前吧,萧家的祠堂要扩建,就把那宅子给并进去了。”

他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拆房子的那天,皇上还去看过。”

苏槿心口不自觉被揪扯了一下,她有些难以想象洛慎当时的心情,沉默着很久都没能再开口。

钟白倒是来了精神:“但是皇上搬进来后住的院子还在,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苏槿见他冷得都哆嗦了,连忙答应下来,不管哪里先找个避风的地方让他暖和一下吧。

两人避开萧家的下人,一路往大宅深处走,可越走苏槿的脸色就越难看,虽说萧宅和谢宅结构上有些差异,可格局却大都是类似的,都是分前院,后院和倒座房三部分。

前院住男丁,后院是女眷,而倒座房是下人住的地方。

可洛慎的院子却在后面,他不可能和女眷住在一起,所以只能是……

钟白大约是习惯了,这次倒是并没有露出别的情绪来,只是走着走着速度就越来越快,仿佛忘了身后还有个苏槿。

苏槿也没喊他,都知道大体方位了,她应该不会找错。

再往前几个拐角钟白彻底不见了影子,苏槿看了周遭一眼,目光落在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上,只是门上贴着白封,门环上还落了灰,大约是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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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觉这就是洛慎的院子,抬手揭开了封条。

大门被推开,钟白果然在里头,正开了窗户通风。

“呸,这屋子多久没进人了,这一股味,谢姑娘你先离远点。”

钟白说着拿了扫帚去扫地,被扬起来的灰尘呛得直咳嗽,他不得不抬手捂住了嘴,瓮声瓮气地嘱咐苏槿:“呛死个人,你千万别进来啊,我扫干净了再说。”

原来是先走一步来洒扫了。

苏槿敷衍地点了下头,抬眼打量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这处院子屋檐比旁处要低一些,不管是不是有意的,总是会让人觉得住在这里的人低人一头。

何况洛慎还是那样挺拔颀长的身材,这种屋子只怕是让他连挺直腰身都不敢。

偌大一个萧家,难道连间正经院子都没有吗?

说不是苛待,谁能信?

钟白总算扫完了地,打了水来泼洒好将四处飞舞的灰尘压下去,又点上灯烛,这才招呼苏槿:“谢姑娘进来吧,桌椅我还没擦,您在榻上坐一坐吧。”

他原先还冷得直哆嗦,这一番忙碌过后身上却已经开始冒汗。

苏槿好一会儿才抬脚进去,屋子里说不上简陋,该有的东西都有,但很流于表面,怕是满屋子的东西合起来,都不如珩院的那个甜白釉玉壶春瓶值钱。

她抬手拿起一只杯盏,很寻常的白瓷杯子,其余三只都扣在托盘里,唯有这只正经立着,像是当初洛慎离开的时候正在喝茶。

可他离开了六年,这杯子竟然都没有人收起来,上头已经落满了灰尘,杯底却并没有茶叶……洛慎当初喝的,甚至不是茶水。

她怔怔看着那只杯子,忽然有些不想知道这些年洛慎在萧家是怎么过的了。

钟白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咧嘴笑了一声:“谢姑娘也不用多想,皇上十五六岁上就不怎么在这里住了,他用夫人的遗产做了些小生意,在外头买了一座宅子,前些年他急用钱,才把生意和宅子都卖了。”

苏槿不知道洛慎还做过生意,但如果有别的法子,他一个世家子弟,正经的读书人,应该不会自贬身份去做商贾的。

他应该很缺钱吧。

“他急用钱是要做什么?”

钟白只是顺嘴一秃噜,也没想着往后头继续说,此时被苏槿一问脸色才尴尬起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再开口。

苏槿却从他这不同寻常的反应里自己悟到了:“是在给我筹备聘礼?”

提起往事钟白忍不住叹了口气:“皇上知道自己出身不好,不想让你在聘礼上受委屈,所以把绝大部分身家都放进去了,当年他其实还想着买一座大宅子的,他不想让你和他一起住在这种地方,但是后来……”

后来她悔婚了,宅子和聘礼自然都用不到了。

苏槿垂下眼睛不再开口,钟白大约也觉得这个话题让人尴尬,很快埋头继续干活,拧了抹布擦洗桌椅。

苏槿也不想干站着,索性抬脚进了内室给洛慎收拾床榻,却是刚一抖开被子就哐啷一声响,两块木板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钟白听见动静探头看过来:“谢姑娘,怎么了?”

苏槿摇着头将木板捡起来,刚想说没什么就看清楚了那上面的字,嘴边的话顿时凝住了。

那是萧懿夫人的灵位。

钟白也看见了,抓着抹布走进来:“这是皇上小时候刻的,以前就摆在书案那,后来有一回夫子夸皇上文章写得好,邀他回家谈书,就这出趟门的功夫,回来的时候灵位就被摔坏了,说是咱们吓到了那位萧嫔娘娘,不许皇上再把东西拿出来。”

还有件事钟白没提,那就是从那之后,洛慎原本十分优秀的课业也一天天糟糕了下去,成了所谓天资不足之人。

可苏槿虽然不知全部,却仍旧听得心口一颤,不自觉摩挲了一下裂口,本该粗糙的地方却没有一丝木刺,苏槿越发难以想象,孤苦无依的那些年,洛慎到底抚摸过这块灵位多少次……

第240章遗物

苏槿将灵位搁在桌子上,掏出帕子轻轻遮盖了一下,随即便帮着钟白将内室打扫了一遍,钟白很过意不去,如果洛慎住在珩院,那苏槿自然是要跟着他的,这院子清理干净也只有他自己住。

“谢姑娘,你歇着吧,我自己收拾就行。”

“闲着也是闲着。”

她也想做点什么,不然在这间处处透着苛待的屋子里,她怕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萧家的确是供养洛慎长大,可这样的供养真的算是恩德吗?

苏槿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灵位,兴许真的是她心胸狭窄,倘若当年寄居在萧家的人换做是她,只凭萧家摔了灵位这一条,别说报恩,不和萧家结仇已经算是仁厚了。

洛慎啊……

她闭眼叹了口气,心口闷闷地疼,冷不丁门口传来一声低笑:“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钟白,你又胡闹了。”

钟白瘪瘪嘴:“我就不进那院子,什么破地方,谁稀罕……呸!”

苏槿被惊动,快步从内室走了出来,一抬眼就瞧见洛慎正靠在门口,他大约有些醉了,眼神有些迷蒙,浑身都透着酒气。

苏槿怕他站不稳摔了,连忙上前几步扶他坐了下来:“既然知道我们在这,让人喊我们回去就是了,做什么醉着酒还要找过来?”

洛慎搂着她的腰,将头靠在了她小腹上,声音带着醉酒后特有的沙哑:“我也想回来看看……这里还有些母亲的遗物,收拾一下都带走……”

钟白看他一眼:“您醉成这样怎么收拾啊?您又不让旁人碰,要不明天早上来吧。”

洛慎含糊地笑了一声:“你不能碰,苏槿可以……”

他声音软下去:“我们一起收拾,就在床底下的箱子里。”

钟白被嫌弃了,愤愤不平地嘀咕了一句什么,但两人都没搭理他,他也只得悻悻作罢。

苏槿扶着洛慎进了内室:“好,你看着我收拾。”

她本想将人扶上床榻让他躺一躺,可洛慎却一眼看见了被放在桌子上的灵位,挣扎着走了过去。

他什么都没说,只抬手隔着帕子轻轻碰了一下,可眼底那一瞬间闪过的沉痛却清晰可见。

他指腹划过灵位的裂口,声音又低又哑:“十五年了……”

他十一岁刻好的灵位,已经坏了十五年了。

苏槿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对洛慎的过往知道得得太少了,一句逝者已矣根本毫无用处。

她只好走近一些,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洛慎侧头朝她笑了一声,自己收拾好了心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已经习惯了……钟白,拿出去烧了吧,已经有了新的灵位,这个见不得天日的,就不必再留着了。”

钟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了进来,闻言应了一声,很快就上前将摔裂的灵位拿走了。

洛慎再没言语,靠在床头仿佛是在醒酒,可他的目光却透过窗户一直看着外头的火光。

那不止是一个坏掉的灵位,更是曾经数不清个日夜他伶仃一人时的慰藉。

苏槿静静陪他看着,等外头火灭了才打起精神来:“我们看看夫人留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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