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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平民命如草芥，皇上想要女子一条性命，自是看您心意。”

“沈令蓁！”季沐川勃然大怒，“你以为装傻就能敷衍我？”

闻言，沈令蓁那双明眸之中波澜不惊，她开口：“沈令蓁早在那晚就已经死了。”

季沐川又想起她留给自己的那封信——“欠你的恩，我用命还，此后再不欠你。”

“你真以为你死了就能还清我对你的恩？既然你觉不欠，又为何代替秋络瑶入主中宫？”

季沐川语气激烈，落在沈令蓁耳中又变成对秋络瑶下落的忧虑。

她淡然一笑：“皇上大可放心，皇后身体无恙，我将她送回中宫便是。”

季沐川一怔，还要再说些什么。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报——”

那士兵看见季沐川和沈令蓁，神色犹豫：“禀皇上……我们在附近一处院子发现了……”

季沐川不耐，皱眉：“发现什么？”

士兵看了看沈令蓁，缓缓道：“发现了……另一个皇后娘娘。”

话音刚落，两个士兵护送着一个女人逐渐走近。

看见季沐川，秋络瑶神色一瞬欣喜，她奔向季沐川，满目委屈：“阿行……我受了苦啊……”

转眼又看见沈令蓁，秋络瑶神色又一瞬变为狠毒，她指着沈令蓁，眼中尽是仇恨：“是你！是你让人绑架我，想要代替我做皇后是不是！”

闻言，沈令蓁笑起来，带着鄙夷和不屑：“我若真要代替你，就直接杀了你，何必留在现在。”

“你！”秋络瑶语噎，万千恨意没有发泄的地方。

一转身，她又哭哭啼啼地靠进季沐川的怀里：“阿行，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季沐川本就心烦，听了秋络瑶的哭声更是有如千百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

他无暇徐及秋络瑶，一把扯开她交给士兵：“将皇后娘娘带下去休息。”

“是。”

没来得及反应，秋络瑶就被带了下去。

这下轮到沈令蓁心中有惑了。

不是郎情妾意？

如今他心上人哭诉归来，他未曾哄上一句，就将人带离？

不过眼下不能深思，季沐川仍阴沉着脸盯着自己。

杀人的时候想到了会暴露身份，却没想到该怎么全身而退。

“先跟我回宫。”季沐川冷声说。

“不。”沈令蓁想都没想就拒绝。

季沐川的眸色一瞬暗下来。

“我是一国之君，你这是抗旨。”

沈令蓁沉默，执拗地不肯看季沐川。

她不是沈令蓁了，她不再是那个对季沐川唯命是从的暗卫。

他对她的恩，她用十二年的生死未定，和今日的舍身相救抵了。

她想要过自己的生活，去过潇洒的日子。

可下一瞬，季沐川却开口：“你一人抗旨，会株连九族。”

沈令蓁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沐川，不明白为什么要牵连无辜之人。

如今强敌已死，他心爱之人秋络瑶也平安归还，她一把无用的刀于他来说还有什么用处？

沈令蓁的心中浮现出个念头，如同万只蚂蚁啃噬，又痒又疼。

或许他还是念着这十二年的陪伴是不是？

可她不敢这样想，她怕这是她脑海中虚幻的情意。

徐念旧情也好，另有他因也罢，她死了无妨，却不能连累父母。

沈令蓁终是软了态度，低声应了：“小女子，遵旨。”

第二十三章 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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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转眼间便近夏日，回宫时，季沐川多瞧了一眼议事殿外的那棵桃树。

花苞开了几十朵，也有些粉色着急地露出尖来。

到底是染了血。

沈令蓁满身是血的模样出现在季沐川的眼前。

她沾血的样子他看过太多，不知为何，那日他看着，心却猛地一疼。

其实不必沈令蓁拼命只为搏一次刺杀徐言渊的时机，他料到三皇子会在阴处埋伏，早派了另一支士兵从后方袭击。

没有沈令蓁，他也不会让徐言渊得手。

沈令蓁，沈令蓁，他以为她死于噬心。

他从她粉团子一般大时就见她，他让人教她用剑，挥刀，甩镖，一步步让她成为了杀人不眨眼的暗卫杀手。

成为了他手中锋利无比的一把利刃。

如今她十七岁，他方才注意，她亭亭玉立，正如那桃花一般，到了绽放的年纪。

季沐川正出神，卫公公在一旁轻声道：“皇上，皇后娘娘等着您去见她。”

想到秋络瑶，季沐川却不禁蹙眉。

真奇怪，分明是相似的容貌，却能叫他生出不同的情绪。

“皇后又如何？”季沐川冷声问。

卫公公答：“皇后娘娘被绑架几月，受了惊，日日在凤仪殿内哭泣，嚷着让皇上去见见她。”

若在放在以前，季沐川便去了，可现下真是不想踏进凤仪殿一步。

“那边呢？”季沐川又问。

问的是被关在青容殿的沈令蓁。

“江姑娘并无大碍，近日来饮食也正常。”卫公公照实回了。

“她倒像是个没事人。”季沐川自语。

偏偏这一切事端都是从她那开始，从她假死开始。

“让太医去瞧皇后，治不好皇后的心悸，就让太医院提头来见。”季沐川一挥手，说完便进了议事殿。

到底还是没有去凤仪殿。

从那日斩杀徐言渊回宫，沈令蓁便被季沐川关在这青容殿内，一步也不准她离开。

沈令蓁乐得清静，一日三餐顿顿不落。

但心底终究还是挂念父母。

被徐言渊的手下掳走之后，就再未见过秋父秋母，想来两位老人定是忧心忡忡。

这晚，沈令蓁托了宫女给季沐川传话，让他知会她父母亲一声，她一切安好。

宫女没多久就回来了，沈令蓁还疑，青容殿到议事殿往返也要半个时辰，怎的这么快就回来。

话还没问出口，一道金黄色衣角紧接着踏进青容殿。

是季沐川。

见到沈令蓁，季沐川心中烦躁顿消。

但他沉着声问：“你有话要和我说？”

沈令蓁是不愿跟季沐川多言语一个字的，可想起父母亲，她还是开口：“徐言渊一月前将我从府上掳走，想来家中父母担忧。”

“可否请皇上替小女子知会一声，报个平安。”

小女子。

她不再自称属下，或者沈令蓁。

时时刻刻提醒他，她不要再做他的沈令蓁。

季沐川的心情又不愉悦了。

他冷着脸，声音好似三寒天的雪：“是谁告诉你，你的身世的？”

沈令蓁的眼前一闪而过秦刹的面孔，但她自然不会出卖伙伴，只说：“皇上莫要觉得这天下人都痴傻好骗。”

季沐川气极反笑：“这天下人都不痴傻，唯独我痴傻，才叫你骗了，假死药味道如何？”

“自然是味美甘甜，如同清泉。”沈令蓁年到十七才长出反骨，处处都要与季沐川作对。

她假死骗他，他未曾罚她，倒叫她生出些许叛逆来。

她便是故意为之，若是季沐川气急，杀了她一了百了，若是季沐川一再忍让，沈令蓁倒要多看看他的心思如何。

“沈令蓁！”季沐川蹙眉。

十二年服从，一朝违逆。

可他看着她，终究是再未多说一个字，挥袖离开了青容殿。

瞧着季沐川的背影，沈令蓁心中五味杂陈。

若是从前，他定开口便罚，杖刑，鞭打，服毒，这每一样沈令蓁都受过。

季沐川啊季沐川，我于你心中，到底是何等存在？

第二十四章 青容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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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日，季沐川再未来过青容殿。

沈令蓁派出去个宫女，打听消息回来说是大理寺卿已经得知了两个女儿都平安归来的消息。

这样沈令蓁便放了心。

凤仪殿。

“嘭！”“咔嚓！”

一个半尺高的青瓷花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