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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啦死人啦！快跑啊！”

“有人射箭有人射箭！”

沈奕欢看着风尘仆仆的陆怀洲，两个人对视，霎那间，她就明白了些什么。

“她就在侧院，可阿肆，我并不希望你去。”

她握紧拳头，这件事一直都是压在心里的重石，似乎现在成了去或不去都会后悔的选择。

“你会有事吗？这可是在茂正村当街杀人。”

陆怀洲温声道：“不用担心。”

“我去。”

胡袇过来领她的时候，再次劝道：“沈小姐，还是算了吧。”

“我们还能带她回午堂县吗？”

“她……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沈奕欢喉咙酸疼，哑声道：“我陪陪她吧。”

这一步一个脚印，她都感觉自己在发抖。

“她有些疯癫，我怕伤害到您，所以就在门口守着。沈小姐莫要逞强，要是有什么危险就立马出来。”

“好。”

侧院这屋子十分隐蔽，一路上都没什么人，拔下插销后，她似乎闻见一股腐烂的味道，不是很重，其中还参杂着不知名的药草甘甜，这两者十分清晰可辨。

“探春？”

胡袇出声提醒道：“她怕阳光，所以我让人将窗户封起来了。”

里面有人挪动的声音。

“探春，我是沈惠啊。”

“唔唔唔唔唔唔。”

这是一道崩溃而又绝望的哭喊声。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家。”

沈奕欢摸黑走过去，她轻轻用手探了探周边的东西，想要确认探春在哪儿。

“啊啊啊啊，唔唔唔唔唔。”

“你还记得我，对吗？”

探春从手边拿起一根木棍，直愣愣地就砸到门上，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道：“走！！！！”

“沈小姐，我不走远，您小心。”胡袇说道。

等人离开后，探春才稍微冷静了一些。

“外面在下雪，你想看吗？”

“活不了了……全都死！他们都是狗杂种！我要咬死他们，喝血剥皮，啊啊啊啊啊啊。”

沈奕欢循着声音找过去，摸到裙角，然后蹲了下去，说道：“对不起。”

“没有用！！！他们全都得死！！我父亲会来救我的，一定会的！雪？哈哈哈哈哈，看雪看雪，你快开窗啊！我好久没有看见过天空了。”

之前探春十分暴躁，见谁咬谁，无奈之下只能将人关在此处，她躲在角落，歇斯底里地指着窗户大喊大叫。

胡袇顷刻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让人过来遮着阳光。

沈奕欢踮着脚尖将布摘下，拆掉木条，第一缕光很快便洒了进来。

她死死咬住嘴唇，始终不敢回头。

“我看见啦，原来真的是一黑一白，他们在冲我招手呢……沈惠，沈惠你看我呀，父亲赶不来了，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我在听。”

探春的声音逐渐慢了下来，仿佛还是那个赵家的掌上明珠。

“你说我要是心狠些，离开之后便一死了之，那该多好，真的。”

卷二：西域风云58

沈奕欢背对着她，始终没有勇气。

“他们一个接一个，都是畜牲！我喘不过来气，肚子疼，浑身都疼，喊救命有什么用呢，老天到底在干嘛？！！啊啊啊啊啊啊！沈惠，他们都该死，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我知道。”

探春往后一仰，直接靠在墙上，仿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要是我早点死了就好了。”

这句话，真正戳到了沈奕欢的心上，如刀剜一般。

“你可以帮我带句话回午堂县吗？父亲送我出嫁那天，说好了七日之后就能回娘家，到时候就没事了。可现在，我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回去了，母亲胆子小，倘若看见我现在这个模样，肯定会被吓哭的。沈惠，你就替我问一句，为什么一定是探春，最后死的人为什么是探春。”

她最后的声音越来越小，微弱的像浮在湖面上的一片腐叶，越飘越远，消失在远方。

“探春？”沈奕欢还在发抖。

没下雪了。

“沈小姐？您还好吗？”胡袇实在不放心。

“没事。”

“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位探春小姐，待会儿鸣风会送到午堂县的。”

沈奕欢动了动身子，回头的那一刻，窗外光线瞬间亮了起来，她只能看见探春。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怀洲立马冲进来，捂住她的眼睛，温柔道：“没事没事，我在。”

这一眼，沈奕欢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

陆怀洲确认她没事，让磐微和胡袇守着，自己才放心离开。

“主人，门外全是暗哨，估计已经准备冲进来了。柏宁今早被射了几箭，幸亏他耳朵好使。”

撒牙前日又来了一次，说周世勤疑心重，只让他和长琴诵经，并不允许靠近主屋。

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西域皇上压根就不管这里，我让人往外跑了五百里，一个援军都没见到。至于周世勤手下的那些打手，查明身份的只有五人，全是护卫过天子的。主人，我并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次，我们只有一个柏宁。”

陆怀洲看了他一眼，望风成宁，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

“……”说错话了？

“不等了。你今晚就去村外，让甘毅亥时打进来，记住，无论如何，必须把他们外围的几千人给控制住。”

“是。”

鸣风小跑着要走，却被陆怀洲喊住。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小心别死了。”

“我肯定比甘毅先来到您面前，瞧好了。”

茂正村左右埋伏了两队人马，分别是甘毅和鸣风，只要能将这个地方刺穿出一个口子，陆怀洲就有时间去找周世勤。

前后调了将近三万的兵力，就是为了让鸣风和甘毅撑久一点。

整日跟花花草草打交道的楚臣在门口撞见鸣风，说道：“我已经给你塞好药了，记得给甘毅分点，流血受伤什么的，拿出来直接咽。”

“听见了听见了，我这儿一兜子全是你的药。”

楚臣看他着急忙慌的，喊道：“老张这次不是给你当副将吗，多听听他的意见，稳重些！”

其实鸣风很少领兵打仗，一般都是跟在陆怀洲身边，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人十分马虎，就怕他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