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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俊脸变得极为难看。

眼里愠怒翻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收回，手背青筋凸起。

他在压住愤怒的情绪。

可我只觉得好笑。

孩子有没有，他会在意吗？

他早就巴不得没孩子，好让他跟宋知许双宿双栖。

我冷眼旁观：「霍总，您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请回。」

不知道是哪一句刺激到他，他脚步虚浮地往后挪了两步，贴着墙，满脸不敢置信地皱眉看我。

垂在大腿侧的手攥着拳，又松开，极力隐忍着什么。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递出一张黑卡：「你的账户……」

我扫了眼，心已了然。

「不需要。」

「我要的是离婚。」

他眉心拧作一团，黑卡被他收回裤兜里。

他站直了身：「我不认为我们走到离婚这一步。」

「不然呢？」我冷嗤。

「难道你有过想要跟我白头偕老的打算？如果有，宋知许又算什么？」

「齐人之福，不是你这样享的。」

他脸色微变，眼里雾霭沉沉。

「我帮她是受人之托，你一向知道，也一向包容。」

「为什么偏偏这几个月就那么容不下她？」

我包容？

爱本就是独占、排他的，我怎么可能容得下第三者？

我不说，不代表我接受。

更何况，我怀孕后，霍烨就被林桂英频繁地喊去老宅。

最开始我是跟着去的，也因此无意中听到林桂英的打算。

他们打算等我生下孩子，就把孩子抱到老宅，由她闺蜜女儿代替我，给孩子当妈。

还说要让宋知许继续撩拨霍烨，如果也能怀上，就故技重施。

我不是不长嘴的傻子。

这件事我告诉过霍烨，可是人家根本不当回事。

他怎么说的呢？

他说：「你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

「长辈们肯定没有那个意思，你自己想歪了。」

「许许演艺圈，签在霍家的娱乐公司，仅此而已。」

「顾悦，你要注意胎教，心思别太重，这么龌龊的念头，以后别再有了。」

他还说，既然我容易多想，孕期就不要跟他一起去老宅了。

他早出晚归，每天跟宋知许见面上热搜的次数比回家过夜还要多。

他说他们是为了工作，让我别多事。

好，我不多事。

我再也不多事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矜傲的男人：「对，我容不下。」

「我从来就容不下她。」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说，微愣住。

带着几分失神，跟我解释：「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跟我离婚，你跟她有什么都可以。」

「我不会同意的。」

说完，他迈开大步与我擦肩而过。

我盯着面前的门锁孔片刻，徐徐开口：「没关系，我会起诉。」

10

当晚，我在淋浴时嚎啕大哭了一场。

哭完，投简历，找律师。

两天之后，接到我人生第一份面试通知。

面试很顺利，对方让我等通知。

我以为这个意思是稳了。

后来面试好几家，都是这句话，我就悟了。

我大学修的是农学类专业，算冷门，同系的同学都会考研考公，不断地往上考。

可恨我当时陷进恋爱脑，一心只想做好霍烨妻子，稳住霍太太这个身份。

毕业当天领了证，领证后也根本没想过要自我提升。

人生如果能重来就好了，我一定选择学业和事业。

什么霍太太，让别人当去吧。

在我破罐子破摔，开始扫街找便利店营业员工作时，室友圆圆给我发来信息。

【热搜我看到了，是该离。】

【你如果还想找工作，我这里有一个，但很辛苦，你要吗？】

我想都没想，火速回：【要！】

11

「是我考博时的师兄，他去年年底跟人合伙创业，需要人手。」

「我求了他好久，他才答应让你去试试的，你要加油，别丢我的脸哦！」

圆圆开着她的粉色小电驴来接我，车把手贴着两只招财猫。

我感激地点点头：「一定不给你丢脸。」

「上次我还以为……」

「嗐，是我那个男朋友啦……哦不对，是前任。」她搞怪地冲我眨眨眼。

「男人重利嘛，是这样的了。」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姐的后宫又不缺他这一款。」

看着她潇洒自信的模样，我动容且歆羡。

「……」

「徐肆清，我师兄。」

「顾悦，我姐妹。」

圆圆把我推前两步，热情介绍。

我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朝我伸手。

「你好，你跟着圆圆叫我师兄就好。」

白净纤长的手和清越纯净的音色，有种清爽感。

我伸手回握，说着感谢他答应圆圆让我来上班的话。

徐肆清却像没听到那样，招手叫来一个看上去很小的男孩，让他带我熟悉工作内容。

圆圆挽住我的胳膊，在我耳边说：「加油哦！」

「我公司在对面马路的办公楼，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嗯！谢谢你，圆圆。」

「嗐，这有什么。」

她连走路都自带一阵风，仿佛给她一双翅膀，就能飞起来。

目送圆圆出门，我赶紧了解工作内容。

工作不难，只是繁琐。

我快速地熟悉和适应，效率提高后，就去研发部待着。

「想进研发部？」下班打卡时，徐肆清问我。

我抬起头，才注意到他就坐在前台的椅子。

看样子，是在我来之前就坐着了。

我搓了搓指腹：「可以吗？」

「我没有经验……」

「你的能力不错，可以试试。」他略颔首，起身绕过前台，「圆圆说你是个学霸，但恋爱脑。」

「我比较担心，项目进行到一半，你突然说要回去给你老公生孩子，害我项目半路夭折，我怎么办？」

「我不会。」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未来谁说得准？」

「你瞧不起我？」我眉心一跳，忽然闪过这个念头，脱口而出。

面前的男人神情清冷，浓睫下一双大眼明明看上去那么温和，我愣是从他的眼里看到化不开的凉薄。

他嘴角微向上抿：「没有。」

「我不会瞧不起任何对公司有价值的人。」

哦。

资本家确实凉薄。

我低头，小声嘀咕一句。

12

我和徐肆清一起从电梯出来，迎面碰到正好也从隔壁电梯出来的一对男女。

「咦？这不是顾悦姐姐吗？」

「好巧呀，你怎么会在这里？」

娇滴滴的声音，今天听起来没那么刺耳了。

「嗯，是挺巧。」

我点头，微笑回应，连一个余光都没给她身边黑着脸的男人。

「呵。」霍烨发出一声冷笑，神色阴郁，一副山雨欲来的态势。

倒是宋知许，贴近挽住他：「姐姐，我们现在要去吃晚餐，一起去吧？」

「四个人，多热闹啊！」

我下意识就要开口拒绝。

但徐肆清比我还快开口：「不去。」

说完，转身就走。

「你听到了，我也不去的。」

我礼貌地回绝宋知许，转身也要走，却被人拦住。

霍烨抓得很用力，没多会儿我的手腕就一圈红。

「你是为了他？」

「什么？」

「你无缘无故打掉我们的孩子，提离婚，就是为了这样的人？」

「？？？」

啪！

我听得上火，抬手就甩了一巴掌。

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手里的麻，和霍烨眼里的错愕，让我瞬间回神。

「这巴掌，是你欠我的。」

「你出言不逊，侮辱我的人格！」

「还有，麻烦你尽快安排时间跟我去办离婚，否则我只能提起诉讼。」

我甩甩开始发烫的手，快步走出大堂。

路边早已没了徐肆清的身影。

不多时，后面的两个人也出来了。

霍烨坐上车，宋知许却朝我过来。

「姐姐，你千万别误会，我跟阿烨只是工作关系，炒 CP 其实是为了热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