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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他正在教孩子们一些简单的算术。

被我叫起来时，江澈先看的是我身后不远处站着的言薇。

然后才是大大方方问他联系方式的我。

「可以，」下一秒，他垂下眼睛，「交换吧。」

「你刚刚在看什么？」

存下号码后，我问了他。

可江澈只是摇头：

「没什么。」

5

那场生日派对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江澈对我「回心转意」。

却没有一个人祝福我得偿所愿。

「沈羡，要我说，江澈根本配不上你。」

朋友送我回家的时候，没忍住多嘴了一句，「除了长得帅，聪明，读书还要你给他砸钱，我真不明白你喜欢他什么。」

「我……」

「沈羡。」

我还来不及出口的话被打断。

转头，江澈就站在几步外，冷淡地看着我们：

「你还要聊会儿吗？」

6

「我朋友嘴上没把儿，如果你听见了，我替他跟你道歉。」

回了家，我叫住江澈，「就当是看在我的份上。」

他没说话。

我习惯了他的沉默，低头换鞋。

可下一秒，却被人拥入怀中。

江澈抱我抱得很紧，我能听见他发紧的呼吸：

「沈羡，我知道我或许配不上你，我也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但是我对你是认真的，别怀疑我，好吗？」

7

我是有过一瞬间，相信江澈真的喜欢上我了的。

可和他在一起了没几天，我就得到了言薇出国的消息。

恰好是我生日那天。

「她在福利院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国？」

我问过江澈。

他只是淡声回答，「不知道。」

然后轻轻牵住我的手：

「我们相爱就行，别管别人。」

8

他们都说我是「养」了一个男朋友。

江澈每天在实验室忙到很晚，我就收拾出了一间屋子给他住。

他无父无母，生活清苦，我就顺手包了他的吃穿用度。

除了吃穿用度，还有时不时的小礼物。

江澈每次都会很惊喜地收下，然后克制地抱抱我：

「再等等，等我有能力了，一定会给你同样的回礼。」

其实回礼不回礼的，对我这个阶级的人来说不重要。

只是某天，我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些小票。ŷž

那些，我送给他的礼物，转手卖掉的发票。

9

「我送你的腕表怎么不戴？」

第二天早餐时，我状似无意地问他，「那个不是很贵，不用担心弄丢。」

江澈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不是很贵，也不便宜。你送我的，我总是想收好。」

我送过他很多东西。

腕表、领带夹、香水……随便一个都是奢侈品的价位。

我并不在乎，左右只是个礼物。

可江澈总是说我花钱，他都舍不得用，只敢仔细地收好。

「啊。」

我垂眸道，「要不你拿出来给我看看？我不记得我买的哪一款了。」

10

「沈羡！」

刚下课走出教室，我就被江澈拦住了。

正是饭点，人来人往，他从口袋里小心地摸出那块腕表递给我，「我拿过来了，你看吧。」

我抬眸，视线扫过腕表。

我和江澈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很多目光汇聚在我们身上，还有些窃窃私语。

「本来拍过来了给你发了微信，你没回，」他叹了口气：「我就只能跑过来给你看了。」

江澈脸上带着些运动后的红。

我盯了他一秒，便笑着接过了腕表，指腹摸了摸，又丢回他手心：

「对的，就是这款，辛苦男朋友专门跑一趟了。」

可我没有告诉他，我送的那块是定制，背面有他的名字缩写。

而刚刚那块，没有。

11

言薇出国两个月，我就和江澈就谈了两个月。

算好了时间，我打算攒个局让他和我的朋友们吃个饭。

「虽然你们不喜欢他，但他也当我男朋友当了两个月了，」我招呼朋友，「早晚都要缓和关系。」

他们叹了口气，还是同意了。

「但是沈羡，别怪我们没告诉过你，心里有白月光的男人，比不爱你的男人更可怕。」

「为什么？」

「因为你永远想不到，他们为了白月光，能做出什么事来。」

12

我告诉江澈这件事时，他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的朋友……貌似没一个看得惯我。」

「他们和你不熟，」我哄着他，「多相处相处就好了。」

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带他认识我的朋友，进入我的社交圈。

那么他也将有机会获得我的资源，离我更近一步。

「好。」

江澈答应了：

「沈羡，我也想要他们祝福我们。」

13

后面的几天江澈越来越忙。

他也变得黏人了。

有时候等他回家，我等得在沙发上睡着，醒来时就窝在了他怀里。

名义上的两间房，其实常常睡的一间。

「你怎么最近突然这么忙？」

我问过他。

可江澈只是亲了亲我的额：

「我想拿奖金，给你回礼。」

「早点忙完了，等那天和你朋友吃完饭，后面几天，我们去旅行吧。」

14

我是个旅行狂热者。

从小花钱习惯了，走一路买一路，常常花掉太多冤枉钱。

跟江澈说起的时候，他笑着哄我：

「没关系，我擅长省钱，以后有我帮你记账。」

所以他才常常说我送他的礼物贵重。

可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卖掉它们。

「江澈，你省下来的钱千万别想着回礼，」我认真地对他说：「我给你花的所有钱，都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不要你还。」

「好。」

他轻轻摸了摸我的鼻尖，开玩笑道：

「那我以身相许。」

15

饭局的前一天，我接到了朋友的电话。

「我店里好像收到了一块表，背后也有个 JC 的缩写，很像你的。」

我沉默片刻，「帮我留着吧。」

我开车去了他的店里。

果不其然，那块表，就是我送江澈的那块。

「他就穷到你送的礼物都要卖？」

「或许……他只是想攒钱。」

可下一秒，朋友调出来了那天的监控：

「那为什么他来卖的时候，说是家人生病了，急需要钱？」

16

我带着那块表上了车。

红色的沃尔沃，算是车库里最低调的一辆车了，可每次江澈坐上来时还是会拘谨。

我开玩笑道，「这么不自然，要是让你来开，你不得紧张地把油门当刹车踩。」

他会尴尬地笑笑，「那撞坏了……恐怕赔上我整个人都还不起。」

我发动了车子，目光扫过丢在副驾上的表。

全新，连盒子都保存完好。

把盒子剥开，连我手写的情书都还完好地放在最里面。

车子缓缓启动。

我脑子里却止不住地在想。

江澈生病的家人，是谁？

17

开车不走心的下场，就是我真的把油门当成刹车踩了。

撞到路边的电线杆，手臂被撞出伤痕，我给江澈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接。

朋友马不停蹄地赶过来送我去医院。

「你是不是傻啊，你！别特么再碰方向盘了！」

处理完伤口后，我给江澈打了第四个电话，直接关机了。

不过，有一条来自他的微信：

【有点事，等我回家。】

我摩挲着那块被他卖掉的腕表，坐在医院长椅上发呆。

「沈羡。」

去拿药的朋友回来了。

他的表情有点难看：

「我刚刚……在一间病房里看见江澈了。」

18

走廊转角后的病房住的都是生重病的人。

我看见江澈正站在一个病房门外和医生说着什么。

他脸上充斥着担心、严肃。

大约他给我发那条微信时也是同样的神情。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很少过问他的人际关系，不查他的手机，不问他具体在忙的事情。

「我去问他。」

「别去。」

我没让朋友出去打草惊蛇。

而是在医生过来，江澈回病房后，拦住了医生：

「我是刚刚那个病房病人的朋友，请问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19

病房的门上有一个小窗。

我站在走廊上，静静地看着里面病床上的女孩，和守着她的江澈。

那是言薇。

白血病，让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头发掉光了，脸色苍白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