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万福甜宠文 宝锦虞笙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可温庚爱我至极,力排众议,只为给我皇后之名。
我仍记得当时的柔情蜜意。
温庚眉眼含情,郑重其事地捧着我的脸:「笙儿,朕爱的仅仅是你,而不是能生孩子的你。」
我哭得双眼肿红:「可皇上怎可无子嗣?」
温庚温柔地吻掉我眼角的泪:「傻瓜,过继一个孩子又不难。」
我抽噎着,声音破碎:「可是、可是......」
温庚温热的指腹轻按上我的唇:「没有什么可是,朕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人。」
紧接而来的,是一个令人晕眩的吻。
我就这样当上了皇后。
可皇后这个名号的威严只能镇得住明面,背地里的风言风语依旧无孔不入地钻入我的耳朵。
宫中的人暗地里都在传,说我是一只下不了蛋的母鸡。
他们都说,我这个皇后是当不久的。
那时还健在的太后也从不给我好脸色。
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自私的女人,从未为温庚考虑半分。
我每日同她请安,她都会有意磋磨我。
太后时常让我长久地跪着,然后坐在高位昂起头颅。
我仰头看过去,正正对上她那刻薄的双唇。
那双唇张合,时刻诘问着我:「你可知,皇儿为你承受了多大压力!」
每每回想起来,我都会冷汗涔涔。
好在这段难熬的日子并没持续多久。
一日,我用早膳时,不住地反胃想吐。
温庚那会正御驾出征,我请来太医,诊出已怀有一个多月身孕。ӱƵ
我无法形容那份心情。
欣喜有之,苦涩有之,委屈有之。
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复杂感。
我并未派人将消息传给温庚。
一方面,他在外出征,我不想他挂心,失了警惕。
另一方面,这孩子来之不易,我想亲口告诉他。
谁曾想,前方战事吃紧,温庚一去就是一年。
就连我生宝锦那日,他也不在。
那日我疼得死去活来,熬了两天两夜,已然力竭。
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变得微弱无比。
我好像要死了。
模糊间只听见产婆喊了一声「不妙」,而后突地加大了手劲,死命往我肚子挤按。
剧痛让我有一瞬间的清醒,我在极刑一般的折磨下痛不欲生,我真恨不得立刻死去。
幸而最后有惊无险,宝锦平安被产下,那些苦我没白吃。
产婆把她放在我枕边,她小小一只,就在我旁边安然酣睡。
刹时间,我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可如今,温庚告诉我,那不过是我的臆想。
那种极痛,那份幸福,都只是我的臆想。
这怎么可能!
3
温庚抱着我,泣不成声。
他字字恳切:「笙儿,都怪朕!怪朕没有早点察觉到这宫中的流言蜚语!怪朕没有察觉到母后对你的苛待!如若朕早点发觉,你也不会患上那该死的癔病!」
在温庚口中,我听到了一个状如疯子的自己。
他说,根本就没有宝锦,从来都只是我的幻觉。
他说,这五年,我一直在娇宠一个不存在的人。
我嘶吼:「不可能!」
这叫我怎么相信!
那可是我的孩子!
那可是我走了一遭鬼门关,才生出来的孩子啊!
我奋力挣开温庚的桎梏,全然顾不上身为皇后应有的仪态,跌跌撞撞就往长乐宫跑去。
长乐宫,是我亲自取的名,意在希望宝锦一生喜乐。
此时已近寒冬,冷风鼓吹在我单薄的衣物里,将羸弱的我撑得步履维艰。
我仍在向前。
这段路我走了无数次,熟悉到连走几步都了如指掌。
最后一步,拐弯——
寒意在一瞬升起,细密疙瘩爬满两只手臂。
我的瞳孔缩得如针一般细。
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我的眼前,只有一大片脱了叶的秃枝。
那座我看着一点点建起来的宫殿,荡然无存!
时间似乎在回溯。
这块地在建长乐宫前,原本就是后花园。
风一吹,那些光秃的枝丫,扭曲地摇曳着。
可我当初,明明亲眼看着那些宫人一棵棵将它们连根拔起的。
而它们此刻,如同阴魂不散的怨鬼,凄厉地划破风声咆哮。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自我身后疾步靠近。
我僵硬地一节节扭过头,对上温庚担忧的一双眼。
我的声音在颤抖:「长乐宫呢?」
我在战栗中听到了温庚的回答:「没有长乐宫。」
跟着这个声音一齐涌入我脑子里的,是开始缠绕着不断盘旋的枝丫。
我的眼前一片眩晕,踉跄地退了几步。
温庚伸手拥住我,他似乎哭了,眼尾有些泛红:「笙儿,朕会请遍天下名医,我们以后定会有孩子的......」
我无暇顾及他。
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哭着笑着、各种模样的宝锦,紊乱纷飞着的思绪几乎要把我逼疯。
突然,一个声音自远处传来:「母后......」
我身子陡然一僵,不自觉地屏息。
是我的错觉吗?
「母后......」又是一声。
是我的宝锦!就是我的宝锦!
我死死地抓住温庚的衣袖,激动道:「你听到了吗?是宝锦!宝锦在叫我!」
温庚没有回答,只一双眼盛满心疼。
我只觉他荒唐至极,直接拽着他,循着那声音跑去。
很快,我们就在一间小屋前停下。
那声音轻轻地唤着,似乎是锁在屋中,细细一听,如泣如诉。
我的心霎时一顿绞痛。
屋门并未上锁,我一推便敞开。
屋内小得可怜,一眼就看到底。
只见一女子身姿优柔地坐着垂钓,身旁跟着一老妪。
主仆二人闻声回头。
那女子开口,声音有掩不住的惊讶:「皇上?皇后娘娘?」
此人是当朝长公主,温筝。
我强力笑笑当作回应,双眼环顾着四周,未见宝锦。
可明明,那声音就在这儿啊!
小屋内三面茅草,只余一面敞开着面向湖水。
我看着湖面泛起的微微涟漪,这平日里稀疏平常的场景却让我腿脚不由得有些酥软。
会不会、会不会......
我看向温筝。
她也看向我,唇角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但只有一瞬。
我定睛再瞧过去,她便又恢复成那副娴静的模样。
可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她恨我。Ɣž
我一直都知道。
所以,是不是她,将我的宝锦推入了湖里?
4
无数个宫人跳入湖中。
往日无人问津的湖,此刻被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
我死死地盯着湖面所有人的起落。
温筝坐在一旁怡然饮茶:「看来皇后娘娘的癔病又加重了。」
闻言,我失控地扯过她的衣领:「本宫没病!你到底把我的宝锦藏那儿了!」
温筝似乎没有料到我这一举动,滚烫茶水尽数浇在她皓白的手腕上,一瞬间一片猩红。
她吃痛,黛眉微蹙地「嘶」了一声。
一股大力将我拉开。
温庚抓着我的手臂,皱眉看着我:「你莫要无理取闹了!」
他说罢,便吩咐那老妪扶着温筝回宫静养。
我愣了下,撩起衣袖。
只见温庚方才抓住的小臂处,指印殷红。
可想而知,他方才是用了多大的气力。
温庚回身,正好看到这一片红淤。
他满脸自责,解释道:「笙儿,朕无心的,朕一时着急......」
我静默了一瞬,而后将衣袖放下:「不碍事,方才也是臣妾着急了。」
温庚又安慰了一会儿,见我神态平和,这才放下心去,上前吩咐那领军仔细点。
而我看着他的背影,却觉得如此陌生。
怪异的感觉自我心底疯狂生长。
只是我来不及细想,便听见湖边有婢女惊呼:「尸体!是尸体!」
我倒吸一口气,忙赶到那处。
只见一具血肉还未完全腐烂掉的尸体摆在地上,周边有奴婢在轻声作呕。
那尸体的腰间还系有一块大石,面容虽肿胀惨白,却也能依稀辨出那平平无奇的五官。
是个我全然不认识的人。
看那体型和衣着,应当是个奴才。
我心底因着不是宝锦而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秒整颗心却不由得紧缩成一团。
死的这人,似乎和我有羁绊。
可一个奴才,能跟我有什么羁绊?
我失神地想着。
温庚不知何时已来到我身边,温热的大手盖住我的双眼:「笙儿,别让这腌臜东西污了你的眼。」
他接着吩咐道:「还不赶快将这尸体丢去乱葬岗!」
这偌大的宫中,死一个奴才,确实没什么大关系。
我在宫中已有数年,对这种事情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可不知怎的,我忽起悲悯之心:「给他下葬吧。」
温庚胸膛有一瞬间的微僵,但也只是一瞬:「听到娘娘的话了吗?给他下葬吧。」
我压住心口莫名其妙的积郁,继续盯着湖面。
这次打捞起的白骨不少,只是没有孩童的踪迹。
可我还是怕。
万一温筝将我的宝锦像那具尸体一样绑上了大石,那些宫人才未发现。
万一我的宝锦还在等她的母后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