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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更怕,每晚的那些梦。
梦中,我的宝锦一身湿漉漉,嘴里不住地对我说:「母后,宝锦好冷......」
于是湖面一点一点降了下去,数月之后,只余疲竭的人力和湖底稀疏跳起的鱼苗。
我自私地笑了。
太好了,没有宝锦。
我一厢情愿地想:那么,我的宝锦是不是还活着?
只是当我将这猜想告诉给温庚时,他却勃然大怒。
5
温庚掀翻了一桌的奏折,脸上郁怒难消。
我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温庚。
他还未开口,眼泪却先落了下来:「笙儿,朕求你,快好起来......」
他看起来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我很爱温庚。
而此时,他所有的痛苦都与我有关。
那句几乎快要消弭在我世界里的话,又死灰复燃般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你可知,皇儿为你承受了多大压力!」
我的身子惊颤了一下,脑子里仿佛有一根弦骤然断裂。
温庚就在我眼前,可他的声音却仿佛在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笙儿,这世上没有宝锦。」
我抬眼望去,看到他几近崩溃的一张脸。
我的目光轻轻扫过散落的奏折,因着平湖一事的激烈斥骂刺痛我的双眼。
温庚过来拥我入怀:
「那群朝臣如何就平湖一事骂朕,朕都无所谓。」
「可是笙儿,你是朕的皇后,朕希望你能好起来。」
「宝锦,她从来都不存在,你要朕说多少遍才肯信?」
最后一句话盘旋在我的脑海中,一声比一声嘹响,我只觉天旋地转。
在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我想,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没有宝锦......
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我一句招呼,便有婢女上前。
我瞧着这婢女是个陌生面容,便随口问道:「林嬷嬷去哪了?」
婢女一怔,忽地跪下,她怯生生地问:「皇后娘娘,你是不是又犯癔病了?」
我愣住了。
婢女没听见我的回应,试探性地抬眸看我,却与我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她大惊,复而颔首,再不敢动作。
我倒是很冷静:「所以林嬷嬷、春容、雁桃,她们也都不存在吗?」
婢女应道:「回皇后娘娘,宫中并无这些人。」
我抬手抚过做床帐的薄纱,止不住叹道:「看来,本宫确实病了。」
我认了。
就当宝锦,只是我的一场美梦吧。
不过我想,在我隐秘的心里,该是带上了懦弱的逃避。
如若我的宝锦,真实存在。那她此时在哪,又在受着什么样的苦。
一想到这些,我就心如刀割。
所以,她还是不在的好。
再加上除却我的记忆,这世上再无关于宝锦存在的痕迹。
所以,她应当也是不在的吧。
心中高墙轰然倒塌,我接受了我得癔病这件事。
其中最高兴的要数温庚了。
他急切地拥住我,不住地呢喃道:「别怕笙儿,朕永远会跟你一起。」
温庚欣喜太过,我觉得有些奇怪。
但转念想来,他也不过是为我好而已。
御医上前,无数苦掉舌根的药往我宫里送。
可大抵是忧思太过,喝完药的我,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
我开始抗拒喝药。
温庚却搂住我,温柔地哄道:「笙儿,喝药病才能早点好。」
他面上温柔,可喂药的动作却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粗暴。
他甚至都不是在喂药,而是在灌药。
黑色的药汁溢出我的嘴,我的下颌一片狼藉,衣裳也被泼溅得不成样子。
可温庚却笑了,他赞许地说道:「真乖。」
我内心的怪异感觉愈发地深,可又无从细想细说。
毕竟他也是为了我的病能早点好,不是吗?
温庚满意地离开。
我看着满身的狼狈,招来婢女换洗衣物。
婢女拆下我腰间的荷包。
那荷包被泼溅到了两滴黑色药汁。
这荷包是绣工最佳的老绣娘所绣,精致无比。
于是在婢女询问这荷包的去留时,我顺手留了下来。
一日见书中写着,醋能除药渍。
我终日被圈养在屋中养病喝药,也是无聊至极,便心血来潮想要试上一试。
我拆开荷包,倒口抖掉香料。
只是散落在桌面的香料里,却有一张被卷曲起来的小布条。
我有些好奇,挑起布条展开。
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地绣着四个字:母后万福。
6
母、后、万、福。
我死死地盯着这四个字,浑身温度被急促抽走,我浑身颤抖。
无数回忆在此刻清晰无比。
前段日子,宝锦见我做女红,也学着我拿个布条,执针刺绣。
我想着她小孩子心气,不过一时兴起,也没怎么管她。
我还记得没几日后,宝锦就拿着张纸问我:「母后,『福气』的『福』如何写?」Ϋź
我接过纸,将她抱到腿上,大手包着她的小手一笔一划写出「福」字。
宝锦的脸皱成一团,嘟囔道:「竟这么多笔画......」
我刮了刮她皱起的小鼻子,笑道:「宝锦学这个字,是要干什么呢?」
她展开笑颜,调皮地做了个鬼脸:「保密!」
我故意逗她,佯装成一副伤心的模样:「连母后都说不得?」
宝锦把我的伤心当真了,犹犹豫豫才挤出来一句:「可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看她神神秘秘的小模样,不由得失笑道:「母后说笑的呢。」
宝锦神色一松,扭头抱住我:「母后坏!母后坏!」
此时的我,似乎还能听到我们当时的笑音。
我看着布条,只见「福」字写得老大,一看就是那人不识字,在照瓜画葫芦。
我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我的......
宝锦。
这时,远处有婢女的声音传来:「皇上。」
我快速将那布条藏好。
如果宝锦是真正存在的,那么......
我看着眼前朝我缓缓走来的温庚。
他为什么,要撒谎?
温庚走近我,神色一怔:「怎么哭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然落泪。
我胡乱擦掉眼泪:「是沙子迷了眼睛。」
温庚不再追问,挥手让身后的婢女送上药膳。
可他怎么不追问?
一听就知道的搪塞之词,他却不管不问。
温庚他,似乎和从前大不相同。
他似乎,没有像以前那般爱我。
又或者说,他似乎,不爱我了。
这念头让我有些晃神。
这边温庚端着药碗,朝我嘴边送来。
我终于意识到,在我服药这段期间,他都是整个碗端着灌。
可他从前,是会一勺一勺吹凉了送到我口中,我若是嫌苦了,他还会像变小把戏一样变出蜜饯,喂到我口。
我内心疑虑越来越重。
在那碗快凑到我嘴边时,我皱眉退开了:「苦。」
温庚却只是嘴上哄着:「良药苦口嘛,为了病早点好......」
他边说边往我嘴边灌。
没有蜜饯。
我无知觉地吞咽着,抬眸望向温庚。
只见他看着越来越少的药,满眼快意。
他的眼里,没有一点我。
我突然有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
他,会不会不是真正的温庚?
7
我知晓这念头的荒唐,可这想法一旦产生,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我开始不自觉地观察着温庚的一举一动。
他的大体习惯都与从前无异,只是我太过熟悉从前的温庚,于是我在无数细小处发现了端倪。
以前的温庚酷爱玉扳指,他说话时还会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这是他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