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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女主播瞥到自家老板就在门口，喊得更加卖力起来：“这款手机，原价五千九百九十九！今天我给你们把价钱打下来了，只要八百八十八！”

　　旁边两位助理故作惊慌失措，忙不迭地劝阻着：“不行啊！这个价格我们要赔不少钱！”

　　女主播：“我是感谢家人们的支持，给家人们谋福利！别废话，钱我有的是，快给我上链接！”

　　助理劝阻无果，只能含泪放上链接。

　　楚宇轩憋着笑，低声问行政部长：“这么浮夸，能卖得出去？傻子才信呢，你这培训看来也不到位啊，哈哈……”

　　“楚总，您平日里不看直播吧？”行政部长神秘兮兮地笑着：“就这位主播，早上也是卖这款手机，不到一个小时，卖出去了四万台！”

　　“啊？”楚宇轩着实有被震惊到：“你们这数据掺假了吧？六千块的东西，八百块卖，还有四万个冤大头来捡这种便宜？”

　　行政部长洋洋得意：“这还真没作假，楚总，这款手机其实只值六百多块，但在直播间里这么一炒，不到半小时就能无厘头血赚六百万，咱们公司能分到一半呢！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网红居然这么能赚钱，难怪现在稍微有点名气的，甚至像潘长江那种老艺术家都不顾脸面要出来做直播，啧啧，真的令人咂舌。”

　　楚宇轩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暗道：“这尼玛可比我抢劫轻松多了！”

　　当初之所以启动网红基地这个项目，楚宇轩只是好奇而已，以前在外头流浪过那么多国家，还没有哪个国家的网红文化能发展的像国内这般欣欣向荣，如今一瞧，这……这他妈什么狗屁文化？什么欣欣向荣？简直是无法无天，光明正大的诈骗！

　　行政部长见老板脸色不对劲，当即收起笑脸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楚总，您是有什么顾虑吗？”

　　楚宇轩沉声道：“直播带货，都是这种模式？”

　　行政部长抬手指向另一个卖化妆品的直播室，颔首道：“是的，比方说，那个直播室，眼下在卖的一款口红，标价八十九，其实，之前还是二十九……跟这个手机的套路一样，我们和商家签订合同的时候，会要求他们抬高价钱，只许他们的标价比我们高，说白了就是签一份阴阳合同，这样一来，消费者只会认定我们的价钱，从而刺激消费，于商家于我们都是双赢。”

　　“这不就是赤LL的欺诈么？那些投资开店的零售商，岂不是被你们逼上了绝路？”楚宇轩的语气更加冰冷了几分。

　　“这……”行政部长一时语塞。

　　商人只管赚钱就好，干嘛这么大义凛然？看看人家赵总，自知不懂网红运营，便将基地全权交给他管理，自己只需要看一看每周的盈亏报表就行，哪里会管得这么宽？

　　他大概不知道，面前这位小爷虽然是公司老板，但其实不善经商。

　　楚宇轩怒不可遏：“变着花样吸消费者的血，还要让消费者念你们的好，口口声声衣食父母家人宝宝，你们就是这么坑害自己爹妈的？土匪都他妈比你们地道！”

第152章 怀念

　　行政部长猛地打个寒颤，哆哆嗦嗦道：“楚总，这、直播行业规则就是这样啊！前阵子，某个大网红把糖水当燕窝卖，无厘头挣了几千万！说到底，有些消费者他就是天生的韭菜，根本没脑子的……原价六千块的手机八百块卖都有人信，这上哪儿说理去？可他偏偏就是有人信呐！咱们不割，迟早还是被别人给割走了……”

　　“先管好自己吧！”楚宇轩没好气道：“你是行政部长，难道不知道清雅一直打的是爱国招牌？就不能学学别人，做点助农的直播，或者带点国货？”

　　行政部长一脸为难：“楚总，这行业还有个潜规则，只要是国货，尤其是食品方面，很容易会被打上‘致癌’的标签……单价利润本来就不高，还走不了多少量，这些挣惯大钱的主播能乐意吗？”

　　关于这个话题，楚宇轩之前也听说过，比如“味精致癌”的谣言，虽说是有心之人在恶意散播，但说到底，还不是当今社会的食品安全问题真真实实存在着重大隐患，导致丧失了公信力？甚至就连婴幼儿奶粉都喝不安心！（此处省略一千万个脏字儿，很脏很脏的字）

　　“难就难点吧，总要有人做。”楚宇轩道：“我启动基地，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更不是为了赚这种丧良心的钱！看得出来，你能力还是不错的，多帮清雅赚赚口碑吧，别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毁了清雅的招牌，眼光要长远一些，看看那些网红，哪个走的远了？”

　　“是是是，我目光短浅了……”行政部长一边认错，一边拍马屁：“楚总高瞻远瞩，深谋远虑，真的是……”

　　“行了行了，”楚宇轩不耐烦地打断：“再提醒你一点，给网红分钱的时候，直接把税替他们缴了，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在外生活八年，楚宇轩对缴税可是很积极的。

　　大概没人能想象的到，一个军火贩子被国税局咬着尾巴紧追不放，是一种什么样的地狱体验。

　　在基地窝了一肚子火，一直郁闷到晚上下班，楚宇轩开着老五那辆宝蓝色的GTR，去了老三之前联系的车行。

　　自己的车子被撞报废，得尽快搞一辆新的。

　　对于车这方面，楚宇轩向来要求很高，跟车行老板详详细细交代了自己的改装要求，核对了下预算账单，楚宇轩眉头都没皱，签字交了订金。

　　晚上九点多，老四跟老五干完了活儿，在车行跟楚宇轩碰头。

　　“大哥，做的很干净，”老五低声道：“公司不是要让她坐牢吗？正好，我把她伪装成了畏罪潜逃。”

　　这种事儿只要有老四这个专业人士经手，楚宇轩其实问都懒得问一句。

　　“走吧。”

　　“我们是回翡翠湖畔吗？”老五问道。

　　楚宇轩浅笑：“不，去兜兜风，招摇过市。”

　　既然十年前的幕后真凶对他也起了杀心，那就干脆自己也当一回诱饵。

　　“你们俩跟着我，别太远，也别太近，子弹都压满了，随机应变。”

　　三人先后出发，楚宇轩生怕自己两个兄弟跟不上，车速不疾不慢，漫无目的地到处瞎晃。

　　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楚宇轩开着车，路过滨海路，看着李彬那伙“大男孩”在海边吆五喝六，大概是跟另一帮人起了冲突，剑拔弩张气势汹汹，却被赶来的巡警追的慌不择路，无不滑稽可笑。

　　路过陈强的大牌档，看着陈婷和陈宏忙忙碌碌，生意较之前有了很大的起色。要是陈强还在，陈婷以后也不至于举目无亲。

　　无意间，又路过了精神病院。

　　楚宇轩将车停在了路边，看着楼顶精神病院的红色字牌，眼神渐渐黯淡起来，习惯性摸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边。

　　向来都嫉恶如仇绝不会心慈手软的二世祖，其实内心从未曾怨恨过自己的前任丈母娘。

　　那女人是刻薄了些，是嘴毒了些，是贪财了些。

　　可换位思考，若是自家闺女成了大明星，有哪个母亲会同意她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滴滴司机？

　　爱情跟理想从来都是平行线，若是把理想掺杂进爱情，那就是天方夜谭。

　　牛郎织女，真的只是个故事。

　　楚宇轩明白，他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自己当时不能亮明身份，言不由衷的背后，又舍不得错过夏竹。

　　当时的他多希望能两三天就揪出仇家，报完仇后跟夏竹好好生活？

　　没人知道他在得知夏竹遇害的消息时，心里到底有多痛。

　　世事难料啊……早知道会是这种结局，当初回国后他绝对不会去找夏竹。

　　抽完了一根烟，楚宇轩深吸口气，调转方向驶去了闹市区，寻觅了大半晌，终于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花店。

　　见他走进花店，后方的老四有些纳闷：“他今晚要去泡妞？”

　　老五掀了掀眼皮，回想着楚宇轩刚才在精神病院门口停下过，嘀咕道：“他应该要去见一个老朋友。”

　　没一会儿，楚宇轩捧着一大束白玫瑰走出花店，上车后，直奔华林山公墓。

　　公墓的看门大爷正在门房里喝着小酒，刚捻起两粒花生米送进口中，便影影绰绰看到有个人走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束花。

　　大爷瞅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干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有人在这个点儿来祭奠的，吃饱了撑的？

　　“喂！深更半夜的，跑这儿干什么来了？赶紧回去！”

　　楚宇轩面无表情：“开门。”

　　上年纪的人大多都迷信，大爷瞪着眼睛，没好气道：“我们有规定，晚上不许祭奠！你这个年轻人，也不怕惹上什么脏东西？赶紧走！别给我说什么煽情的话，我不会破坏规矩的，这也是为你好，有些事你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畏！”

　　这世上，还有比人脏的东西么？

　　楚宇轩也不废话，在兜里摸出几张百元大钞，从门房的窗户丢了进去。

　　大爷目瞪口呆，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几百块钱，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