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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我绕进去了。”

　　“你要让他跟着你的思路走。”苏月隐说，现在我们 role play 还原现场。

　　平露不吱声。

　　苏月隐把椅子滑向她，平露……

　　平露别扭地转过头不去看苏月隐，role play 有什么用啊，都是事后诸葛。都到这时候了，快想想办法。

　　“我总要知道问题在哪。”

　　“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么。他说我们单价高，副作用大，会议覆盖不到位。我想前两条我又改变不了，只好允诺他会议资源。谁知道他后面等着我的是一个全国学术大会，张口要二十万赞助。”

　　“你说你找市场部商量。”

　　平露又不说话。

　　苏月隐问，“你不会答应了吧？”

　　平露不耐烦，“当时那气氛，已经把我顶到杠头上了！”

　　苏月隐彻底败给她，再说什么平露都听不进去。苏月隐只好拿起电话给 BU 其他部门打电话，求爷爷告奶奶问最近有无会议预算。市场部拒绝的最痛快，产品经理说，刚破例给平露的那个客户做了巡讲，现在你又要问我要资源，根本不在年度 BP 内，没办法。

　　苏月隐放下电话，问，“这客户能给你带来多大潜力？”

　　“不能太计较成本利润，要放长线钓大鱼ʟʋʐɦօʊ。”平露拿起包，说约了人，就走了。

　　苏月隐放在她旁边的可乐，她一口没动。

　　平露往电梯间走，遇到了团队里的实习生女孩子。

　　女孩子看平露风风火火赶路，皱着眉头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

　　平露先喊了她，回来贴报销单？

　　女孩子点点头。

　　平露问最近生意怎么样，女孩子说太挫败了，一个多月了竟然一个客户都难以破冰。平露哼着说，你让苏月隐陪你协访啊。

　　苏月隐恰好也走出玻璃门。平露余光看到她，继续对实习生说，你忙成陀螺，也不能让老板闲着。

　　女孩子这这那那停顿犹豫着，平露双手抱在胸前，说，呵，是不是请苏月隐协访过，但是觉得没用？

　　“没用就对了，哪有那么容易解决的问题。”平露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影，钻进电梯里。

　　女孩子看到站在面前的苏月隐，惶恐刚要开口，苏月隐给了她一个心安的眼神，“走，一起吃个午饭。”

　　销售管理的奖金政策分几个维度，其中权重最高的是团队业绩完成率以及人均完成业绩。孙怀谷压给苏月隐的销售指标一直很高。初到团队时，苏月隐对此颇有微词，这约等于老板让你赚钱，你就能赚钱，老板搞你，你分分钟走人。

　　即使这样，苏月隐还是咬牙扛下来了。但是令她头疼的是团队人均业绩太差。实习生也算人头，纵然她和平露能完成销量，但是被实习生一平均，人均就很低。

　　苏月隐到手的奖金比做一线时候还少。

　　BU 其他部门陆续给苏月隐回电话，回复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没有预算，近期也没有能蹭的会议。

　　苏月隐放下电话，看着眼前吃了一半的米线，没了胃口。

　　实习生女孩子也讪讪地放下勺子，缩着肩膀，“那个……老板。”

　　“嗯？”苏月隐将注意力集中在女孩子身上，眼神温柔光亮。

　　“我转正的事情……”

　　苏月隐叹气，“转正需要连续六个月业绩达成，你现在……”

　　女孩子接过话，我可以的，老板，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能证明自己。她用筷子头戳着被汤泡得肿胀的面线，想了一会，说，“老板，我遇到了很多问题，我希望您能陪我去一线。”

　　“什么时候？”

　　“明天，后天，大后天，连续三天下班后我都约了客户一起健身和打球，然后一起吃饭，你也来？”

　　“下班后？”苏月隐皱眉。

　　女孩子重重点头，我实在找不到机会，这是我摸索出的最佳拜访时间。

　　苏月隐很想问，一天八小时上班，你的拜访时间为什么是下班后的晚上。

　　下属尚且如此要强，她不能拒绝。苏月隐翻看了手机里的备忘录，点点和云落羽放学后要去上奥尔夫音乐课，然后再一起回云落羽家玩一会。明天云落羽还要额外上芭蕾舞课。

　　“晚点把需求发来，我安排时间。”

　　女孩子握紧拳头夸张地发誓，老板，我一定好好努力争取转正。

　　叮。

　　屏幕顶部又弹出一条信息。

　　转化医学部总监回复，客户做什么研究方向的，我这正好有个课题需要样本验证，能合作么。月底全国大会的预算在我们部门。

38、又是交易

　　转化医学部的同事任职资历都是博士打底。

　　苏月隐第一次和这个部门打交道，心里没底。她拎了下午茶回公司，一路走到办公室区域最里面的位置。再拐进去是一个小的实验室。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写字楼里还有这么个实验室。

　　在走廊里隔了两层玻璃，她探头往里看，坐在安全柜前操作的人把枪头弹到废液缸里，回首望了她一眼。

　　是个身材高壮的男生，戴着口罩穿白大衣，捂得严严实实。他清理实验操作台，关上安全柜，换上鞋子，穿过两层门走到走廊上。

　　“张博您好。”

　　“苏月隐是吧？孙经理的人？”张总监摘下橡胶手套，和苏月隐寒暄握手。

　　这个问题很刺耳，苏月隐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与孙怀谷不过就是上下级，还谈不上站队。不过她也不能折了孙怀谷面子，便点了点头。

　　“他怎么不来跟我沟通这事。”

　　“他忙。”苏月隐总不好说，孙怀谷就是一甩手掌柜。

　　张总监领她七拐八拐回到办公区，苏月隐把咖啡点心放在他办公桌上，“不知道您这边几个人，买了十份，麻烦你们了。”塑料袋很沉，在她指关节上勒出红痕。苏月隐把手藏在身后，紧张地抠指甲下的倒刺。

　　对方说话很严谨，废话不多，惜字如金。张总监把打印好的样本验证要求递给苏月隐，“帮忙确认，要有完整临床队列数据以及随访信息，三十对以上的样本。”

　　苏月隐根本看不懂样本要求。她壮着胆子问，“必须严丝合缝符合这个要求么？”

　　“对，少一项都不行。”

　　“您手里的那个会议，我请这边的主任做个主持人，她再给我们一个卫星会，二十万，行么？”

　　张总监并不接话，点点她手里的纸，“样本，这是关键。办好了，我们再谈后面的事。”

　　交易。

　　又是交易。

　　苏月隐这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怪圈，用一个交易去换另一个交易。每个人都企图从她这里获得什么，而她作为链条上的一环，不断去补全更大的圆。

　　那么她又有什么企图。她问自己，为何也走到如今这一步。

　　低头又看了遍手里那两张纸，宛若天书。她与平露，一个扛枪，一个给弹药，说得好好的，实际操作起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曾经好到心无芥蒂什么都讲，现在话里话外都是试探和怀疑。

　　白鑫说得对，上司和下属，确实无法做朋友。

　　但她现在需要平露的配合。

　　苏月隐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接云落羽，便掏出手机找到平露的对话框。忽然对方发来一个聊天记录截图。苏月隐点开，竟然是她和平露的。

　　对话里，平露讲困难，她指责平露没有完成业绩。

　　平露又发来一条信息：看到了么，猪队友。

　　苏月隐正在诧异，对方火速撤回了截图和信息。只留下两行灰色小字，系统提示曾经有什么荒唐的东西雁过留痕。

　　握着电话的指节收紧，苏月隐心中腾地冒起火苗。

　　她狠狠按着屏幕，在哪？

　　没有嗯呢啊废话，也没有称呼。

　　平露也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