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浅牧遥是什么小说,为有暗香来全文无广告
强压住心里的不安,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寻了匹马,翻身朝京城方向飞驰。
八日的路程,硬生生被华戎舟压缩到六日就赶到了京城。
进了京城已经日渐黄昏,他直接冲向了华府的位置,然而却看到满府缟素。
这一路他从未休息,因此根本没有时间去留别的消息,也不曾听过任何消息。
应该是华相去世了吧?肯定是他,毕竟那么多罪名,他肯定是活不下来了。
华戎舟一直在对自己说,然后手却不停的颤抖,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就算是十岁时被卖到狼窟里,他杀了人逃走,也没有这么害怕。
没人陪在华浅身边,她向来都是难过只会憋在自己心里。不行,要赶紧去找到她才行,可看不得她难过的模样,连想想都觉得心疼。
在华府门口被人拦下,拦人的侍卫应是皇家的,语气生硬:“太后有令,华府被囚,无令不得进出。”
“华浅呢?”华戎舟终于开口。
那侍卫看了他一眼,才回道:“华……小姐为替父赎罪,十日前已自焚于皇宫内。”
说话间不似方才那般强硬,语气也带上了些敬意。
然而华戎舟却觉得双耳发鸣,满脑子都是那两个字——自焚。
他不信,华浅说了要自己等她的,怎么可能就这样自焚。
心里涌上来的恐惧简直要遏断他的咽喉,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后悔过,为什么当初要拿毁了自己的右手去吓唬她?
若是当初她赶自己走,自己假装走开,然后默默守着她不就行了吗?那样或许还能救下她,那样或许她就不会一人去面对那么多事情。
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贪心,贪心到一刻都不想离开她身边,贪心到非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她左右,才逼得她去找了人把自己困住。
华戎舟僵立许久,在侍卫越发警惕的目光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却是向着皇宫方向。
在小镇里不过是住了一个月,华浅就彻底融入了这里的氛围,无事还学些小手艺。
比如现在的她就拿着针线坐在妇人堆里学刺绣,然后听着她们的闲聊。
“前几日我家男人做买卖回来,给我带了个京城里的大消息。”一个圆脸妇人开口,满脸都是神秘。
“什么事?”当即有人捧场的开口。
圆脸妇人回道:“听说京城里那宰相之女,在皇宫里自焚了。”
“啊?宰相之女?是那个揭了她父亲老底的华小姐?”有人满是惊讶的张大了嘴。
“就是那个,我家男人说起她还满是敬佩呢,先是不留私情的告罪,然后便轰轰烈烈的自焚代父受过。连太后娘娘都感其仁孝,下旨免了华氏一族的死罪,只是将他们家革了功名圈禁在京城里。”
“我也听说了,据说京城里的皇上听说了她自焚的消息,鞋都没穿就跑出了。”另外一个妇人插嘴进来,满眼都是八卦的光芒。
“你看看你说的,你又没亲眼见,竟是喜欢听那乱七八糟的花边消息,别忘了那华小姐可是皇上的前皇嫂。”最开始开口的圆脸妇人嫌弃的说道。
被反驳的妇人一脸不服气:“你不是也没见过吗?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要我看那华小姐和皇上之间……肯定有私情……”
第60章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豆大的血珠就渗了出来,毁了刚绣到一半的绣品。
华浅伸手擦了擦,那块血渍却是晕开的越来越大。
“刺绣需要慢功夫,你可不能心急,手指没事吧。”坐在华浅身边的姑娘先看到,开口安慰着。
闲聊的妇人们也止了刚才的话题,只是那圆脸妇人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说道:“说起来,浅浅你的姓名和那宰相之女一样呢。”
华浅抿嘴笑了笑,并未见丝毫不自在:“这天下同名的人可多了,我可不敢和皇城那位贵人相比。”
寥寥几句便岔开了话题,都说这里民风淳朴,还真是半点不假。
坐在妇人里面,华浅还是面带笑容,然后思绪却是飞的无影无踪。
听别人说自己的事,还真是感觉恍如隔年,这里不知是哪个地方的小镇,消息传的也是慢上了半个月之久。不过看来太后倒是说话算数,真的保下了华府上下的性命。
有些事即使假装忘记,却还是会有人提醒,她和仲溪午之间……可不是简单的“私情”二字可以说明的。
仲溪午曾经问,为何唯独没有喜欢过他,华浅没有回答,是因为说不出口,怎么会……没有喜欢过呢?
不过是自己心意已定,不想给彼此留余地才只口不提过去罢了。
从仲溪午为她挡下了解酒汤时,她就无法再做一个清醒的旁观者了。闹市回眸、摘星楼对视、墓地相陪……这桩桩件件她怎么可能一直无动于衷。
讽刺的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华浅竟然真的考虑过要不要入宫。只是她这个人向来理智,永远都是在权衡利弊之后才做选择,所以才在感情和现实中一直摇摆不定,藏着自己心思不敢言明,怕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因为觉得若是想入宫,华府就不能倒,才无数次想烧毁那些罪证状纸,可是她终究敌不过心里的“公道”二字,却是给了仲溪午后来威胁她的机会。
仲溪午一直瞒下戚贵妃的事情,她可以不追究,毕竟大家都是各自为营,立场不同,她也算不上是绝对无私。可是连华相的罪证都能成为了仲溪午用来逼迫她的把柄,这不亚于是狠狠抽了她一巴掌,让她彻底明白自己和他之间都隔了什么。
她可以理解仲溪午作为帝王的雄图霸业之心,与此同时她也可悲的知道自己就算是孤独终老,也不能同这天下去争一个皇帝,因为她赢不了,而仲溪午也永远不可能为她丢下那个位置。
所以她就迅速到冷酷的整理了自己的感情,再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或是念想。
皇宫外,华戎舟到底还是有些理智,没有硬闯,而是随着夜色潜进了进去。他跟着华浅来过几次皇宫,因此早已经这皇宫布局熟记心间。
他不信华浅死了,肯定是被人藏在了这皇宫里。只要再见她一眼就好,只要能看见她安然无恙,之后便是要他永世不能在华浅身边,他都愿意。
只要她还活着,他什么都不敢贪求了。
躲在黑暗里随便捉了个小太监,刀子架在他脖子上开口:“华浅在哪座宫殿?”
小太监一脸鼻涕一脸泪的指了一个方向,华戎舟心头一松,抬手打昏了他丢回草丛里,自己只身向那个方向探去。
然而走到了西南角,只看到了一座……烧毁的宫殿。
满是漆黑的木头断樑,身体的力气一瞬间就被抽干,他颤抖着抬步要往那堆木头走去,听一句清冷的嗓音响起。
“什么人?”
华戎舟回头,看到一人立于从阴影处,身影单薄到都很难引起人注意,看着像是站了许久的样子。
华戎舟早已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折磨到没了心智,华浅真的死了这个念头简直要把他整个人都撕碎。
脑子里全是临走前华浅说的那句“我们生活的地方”,也再想不起华浅说过的不要伤人,当即翻转了佩剑朝阴影里的仲溪午刺去。
还未等近身,就有一道影子闪了出来把他革开,华戎舟一看,却是之前在酒楼里打过他的那个人。
原来他是皇帝的人,新仇旧恨一起算,华戎舟再次抽刀迎上。
两人终究是实力悬殊,再加上这些时日华戎舟都没怎么进过食。
二十招内,华戎舟就被那人一掌拍翻在地,正当那人准备下死手时,却听到仲溪午的声音响起:“陈渊,留他一命,把他丢出皇宫。”
陈渊听后就收回了掌势,抬手向华戎舟抓去。
虽是全身疼痛难忍,华戎舟还是开口:“她呢?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仲溪午坐在那处阴影里,一动不动:“她死了。”
“不可能。”华戎舟声音都抖了起来。他单手撑地,想要站立。
看不到仲溪午的表情,却听到他的声音:“为何不可能?”
华戎舟不语,却仍是竭力想要站起来。
“朕虽是皇帝,这天下仍是有做不到事和护不住的人。”
“护不住为何还要把她强留到宫里——”
一声悲鸣响起,就见华戎舟如同离弦之箭射向仲溪午。
陈渊刚才见他奄奄一息,就失了警惕,这一下竟是来不及拦。
不过华戎舟还是没能到仲溪午身边,这次是林江出的手。
吐了口鲜血,华戎舟仰面躺着,心里倒是有种解脱的滋味。
是他错了,大错特错了,当她一个人在这宫殿,四下皆生人时,会有多无助?而自己的一意孤行才使得华浅不再信他,宁可使了手段也要让他离开,然后她自己去孤军奋战。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震的大地都仿佛在微微颤动。接着仲溪午的脸就映入眼帘,华戎舟瞳孔不由得一缩。
只见仲溪午面容瘦削,眉眼全是冰冷:“真不知道她……看上了你哪一点,你想杀朕,便给你个机会。以后每月初五,朕会给你在这宫里留条路,你若是能打败朕身边之人,届时再来谈……她的事情。”
说完,仲溪午抬步离开,华戎舟眼睛一亮,努力挣扎了许久,却始终无力动弹,只能任由陈渊把他随便丢到宫外的一家医馆去。
在小镇里住的第三个月,突然有人敲开了华浅的门,她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圆脸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