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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璟见沈娇醒了，眸光一亮。

而眼前纤细的手像是含羞草一般往回缩去，他抿着唇，手疾眼快地握住那将要逃离的手。

沈娇心咯噔了一下，呆愣地看着被攥住的手。

谢璟血丝未褪的双眼牢牢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确是一片杂乱。

他手紧了紧，而后忽然放开了。

沈娇一愣，他怎么了？

好一会儿，谢璟那沙哑而低沉地声音才慢慢响起：“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第三十九章 变得不像他

沈娇呆了近十秒，她眼神中满是惊讶，就好像面前的人不是她认识谢璟。

一次变故，一次醉酒就让他全身上下所有的锋芒都隐藏了去吗？

谢璟忍着心尖上的痛楚，挪开了眼：“你想要的都有了。”该开心了吧。

这一次这句话没让沈娇听出讽刺之意，倒是让她觉得谢璟是在嘲笑自己。

她眸光暗了暗，心里很不是滋味。

谢璟缓缓放下的手再次紧紧握起，他强迫自己不去看沈娇，但心里又无比期盼她能说话，能安慰他几句，又或者拉着他的手。

然而他又觉这是白日做梦，老太爷玩的把戏加上几瓶酒下去，他倒是清醒了不少。

不属于他的东西总有一天都会离开。

谢璟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快的给沈娇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

沈娇望着被关上的病房门，紧蹙着眉垂下了微微黯淡的眼眸。

只是十几分钟后，谢璟忽然又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碗粥。

沈娇再次愣住了，看那粥的包装就知道是在医院门口那些摊贩或者对面店中买的。

她很难想象谢璟去摊贩和小店中买粥，太格格不入了……

谢璟神情淡如一杯白开水，他走了过去坐下来，有些粗笨地打开盖子，舀了一小勺粥凑到沈娇唇边。

咸鲜的香气钻入沈娇鼻中，勾起了因为生病而淡下去的食欲，嘴也好像迫不及待的想用另一种味道代替里头的苦涩。

沈娇踌躇了一会儿，才张开嘴将那一勺吃下。

然而粥太热，烫的她眉头一蹙，吸了几口凉气。

谢璟一愣，有些懊恼地绷起了脸，再舀第二勺时，他特地吹了吹才再伸出去。

一来一往，沈娇将一碗粥吃完后，最后一瓶药水也滴完了。

护士过来拔了针，谢璟拿着药带着沈娇走出了医院。

看着谢璟将车门打开，沈娇却没有坐进去，她看着他，手指摩挲着衣角，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还有疑惑。

这样的谢璟太反常了。

谢璟唇角一弯，嗤笑：“这么快就看不上我这车了？”

沈娇蹙起眉，低着头翻着口袋，然而谢璟送她来医院时没有拿上她的包，手机和纸笔都在包里。

她微微瞪了谢璟一眼，他就不能抛开那些好好说话吗？

谢璟撑在车门上的手紧了紧，直起身看着她：“我……”

忽然，一辆车停在了他车后，顾凌风从车上走了下来，谢璟的脸立刻就黑了，“嘭”地一声将车门关上。

沈娇身子一抖，茫然地看着他，却见他视线落在了她身后，她不由转身看去。

一身灰色高领毛衣外加黑色风衣的顾凌风站在她几步外，手里似乎还拿着一张纸。

顾凌风看沈娇面色不太苍白才放下了心，他看也没看谢璟，直道：“问了小李才知道你在这儿，怎么样，好些了吗？”

沈娇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谢璟，他竟没有苦大仇深地用那冰冷的目光看她或者顾凌风，而是面对着车子站着，微垂的眸子掩盖了所有的情绪，让人看不透。

她心一揪，唇轻轻张开，又有一瞬间忘了她说不了话。

顾凌风眸子一沉，将手里的纸提起，连同声音也高了几分：“对了，这是顾总裁落在公司的离婚协议书。”

第四十章 余地

顾凌风丝毫没觉得他有点火上浇油的意思。

他瞥了眼明显一震的谢璟，眼中多了些许鄙夷，他在乎的东西都没了，也就只剩下那一身臭脾气了。

沈娇看着顾凌风手上轻飘飘的一张纸，在她签好的名字旁，“谢璟”三字更为扎眼。

就这么薄薄一张纸，依誮结束了一段婚姻，她心里闷闷的，好像还是难以释怀。

她总想两人离婚了就各自安好，但是真的看到谢璟签字，她反倒没觉得有多轻松。

谢璟看着车窗上映着自己的脸，不甘心、愤怒还有一丝无奈的表情让他自己都厌恶至极。

他居然有这么窝囊的时候！

那天约沈娇见面，两人不欢而散，最后他一气之下在之前沈娇签下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名字。

这叫什么，作茧自缚或者自作自受吧。

谢璟心中忍不住自嘲起来，老太爷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他当初因为想继承顾氏才娶沈娇，在他把沈娇丢掉以后，顾氏也一并被夺走了。

沈娇伸出手，接过那好像重如千斤的纸，转身看向谢璟。

而谢璟忽然将她的包塞进她怀里后，绕到驾驶座旁坐了进去，随着一声关门声，车子发动远远离去。

沈娇神情一滞，不觉追了两步，看那车子被车流淹没最后消失在拐角，有些闷痛的心就像是突然积了层灰。

她将纸攥出了深深的褶皱，目光仿佛随着那远去的人越渐飘远。

顾凌风抿抿唇，走上前拍了拍沈娇的肩膀：“很担心他？”

沈娇迟疑了一会儿，诚实地点了点头。

见状，顾凌风眸光随着暗了些许，他只知道谢璟会因为失去顾氏无法面前沈娇，却忘了沈娇心里对谢璟还是念念不忘，甚至，她还是爱着谢璟的……

沈娇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干涩的眼眶有些热意。

她忽然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和纸笔，在纸上写了一会儿一起递到顾凌风面前。

顾凌风愣了愣，茫然地接过，他看了眼银行卡，目光放在字条上。

——谢谢你这几个月的帮助，手术我不做了，这张卡里有十一万，我知道比起你为我负担的医药费不算什么，但我一定会还给你。——

看到最后一个字时，顾凌风的手忍不住收紧，差点将纸揉成一团。

他抬起头，撞上沈娇清澈的双眸，嘴里的话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沈娇不爱他，甚至在她没和谢璟结婚之前就和他挑明了对他只是类似于哥哥的长辈感情。

只是他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如今看到这张银行卡，他反倒觉得他有些可笑。

原本想“趁虚而入”，现在发现沈娇的心压根儿就没有为她露过一点缝隙。

“你心真是太软了。”顾凌风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这都是他的报应，你不该高兴吗？”

沈娇闻言，小小地蹙了下眉头。

她并不觉得高兴，反而为谢璟担忧，因为她也曾有过同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