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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阔然一笑,看着被打得满脸伤痕的侍卫,缓缓说道:“六哥就是要把他放到沈云舒和楚渊白的队伍一起流放,让他们狗咬狗,替小七你解气。”
李梦瑶早已了然,可听到自己六哥这样说还是不忍寒颤了一下。
幸好这是一向疼爱自己的六哥,不然被他记恨可是恐怖。
“好了,再不过去队伍可是要走了。”李牧提醒道。
李梦瑶没有再马车旁停留,看向不远处的流放队伍,缓缓走近。
衙役们一见李梦瑶的一身明黄就认出这个贵人定是身份崇高,纷纷避开了路。
而张氏母女和沈云舒一见到李梦瑶纷纷哭喊,连喊带骂,毫不客气。
李梦瑶没有理会张氏母女和沈云舒的叫喊,只是盈步缓缓向前走,直到明黄色的纱裙在楚渊白的眼中逐渐清晰。
“你要见我?”她的声音很轻,微抬的眼眸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楚渊白看着如今光彩亮丽的七公主李梦瑶,声音低沉:“你与从前好看了很多。”
李梦瑶微怔,撇开与楚渊白对视的视线:“你想说什么。”
看着被李梦瑶的刻意闪躲,楚渊白心中无比痛苦,他依旧看着她,嘴角苦涩:“梦瑶,过往种种,不求你原谅。”
闻言,李梦瑶嫣然一笑,她看向楚渊白,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楚渊白,我也不会原谅你,我的心早在你给我的那三十三杖责中死掉。”
楚渊白幽暗的瞳孔逐渐又暗淡几分,他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生生逼走爱人,没有好好珍惜。
第20章
看着楚渊白落魄可怜的模样,李梦瑶缓缓将手心的兰花簪伸到了楚渊白的面前,素唇轻启。
“楚渊白,我李梦瑶绝不会成为谁的替身,所以这个,还你,我们的情分也到此为止了,望今后漫长岁月莫要纠缠。”
楚渊白看着昔日他赠与她的定情信物,久久没有愣住了神。
他想起三年前为她亲手簪上时她羞涩含笑的样子,美艳动人。
原来,只是他忘了,她一直都很美。
楚渊白最终还是将兰花簪接了过来,握在手心,紧紧用力。
他抬头,看向李梦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如果重新再来一次,你还会爱上我吗?”
李梦瑶的手指微怔,随即,她看向楚渊白,语气淡漠。
“不会。”
话音重重落在楚渊白的心间,他有些不愿相信。
正在此时,六皇子李牧缓缓站在了李梦瑶的身后。
“小七马上就会有新驸马,你死了这条心吧。”
李梦瑶被六哥的话微怔,看着楚渊白备受打击的模样却没有出口反驳。
她知道六哥的意思,也不想楚渊白对自己再有想法。
从今往后,她李梦瑶再也不需要这个男人对她的任何愧疚和爱意。
一瞬间,楚渊白如置冬日的寒潭,冰冷的话语成为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寒阴蛊的啃噬下挺过整天三天三夜的男人一声也没有求饶,然后却在此刻悄然落泪。
他背过身,不想让李梦瑶和李牧察觉出异样。
他想,就让他走之前在她面前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吧。
楚渊白不再言语,随着衙役的催促声一步一步赤脚往前,没有再回头。
……
流放路上。
一身桎梏的楚渊白迈着沉重的步伐,正要为母亲和妹妹送去解渴的甘露,却被两人的谈话声停住了脚步。
张氏看着女儿楚晴晴长叹了一口气:“晴晴,你哥真是不懂事,母亲可是长辈,他竟丝毫不对我多加照顾。”
楚晴晴疲惫的眼眸微张,手上是枷锁重的她早已没有力气:“母亲,都这个时候了,哥怎么照顾你啊。”
张氏却是嗤冷一哼:“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将他从死人堆里捡回来!”
“不是自己生的,果然养不熟!”
楚晴晴实在是没有任何力气再接张氏的话,只叫嚷着:“哥怎么还没将水接回来啊。”
话落,就见楚渊白冷着脸拎着水壶而来。
张氏顿时闭了嘴,楚渊白也没有任何问话。
很快便到了傍晚。
衙役给每一个囚犯都分发了咸菜馒头。
当张氏拿到馒头的那一刻,早已饿的疯狂啃食,紧接着,她将嘴中的馒头渣屑一口全吐了出来,朝着前面大鱼大肉的三个狱卒大喊:“什么破东西!这种东西是人吃的吗!”
衙役不悦地齐齐回头看向这个叫嚣了一路的泼辣妇人,再也忍不住上前教训。
只见衙役正要用脚踢向张氏,却被楚渊白大手拦住。
男人的面色冷峻,看向衙役的眼眸一片幽深:“按律,行役期间殴打罪犯罚三月俸例。”
衙役看着楚渊白一身囚服,脚上还捆着铁链,一时之间竟笑开来,还未说话便被泼辣妇人抢先。
张氏满脸怒火,一巴掌甩在楚渊白的脸上,将衙役看得直直发愣。
第21章
张氏对着楚渊白怒吼:“都是你!我可是你亲生母亲!你这一路上都是怎么照顾我的!还害得我被这些低贱胚子欺负!”
看着平日对自己温和的母亲,楚渊白漆黑的眼眸里一片冷寂。
“我真是你亲生的吗。”楚渊白的声音寒得像冬月的冰霜。
闻言,张氏依然没有任何动容,她怒极,却看着楚渊白的身后、夜晚树丛角落下正在缠绵暧昧的沈云舒和侍卫。
张氏实在怒不可遏,直直冲上前,打断了两人的缠绵:“沈云舒!你还要不要脸!”
一旁正在狼吞虎咽的楚晴晴也被这一声怒吼吸引而来,她抓着馒头就凑了过来。
这一看,也是一脸震惊:“沈云舒!当初在太后寿宴上我还不信你与这侍卫有苟且,没想到你真的……”楚晴晴说不出来那个污秽的词语,只是瞪大了眼睛。
沈云舒停下动作,丝毫不慌不忙的扣紧衣领,笑容讥讽。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直呼本郡主的名讳!不怕告诉你们,当初我愿意嫁给楚渊白也只是为了尽快找个接盘的人而已,免得皇都那群讨厌的女人再说我的闲话。”
她高傲地垂眸掐了掐长指甲,转而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楚家母女二人。
“可是如今,我却要和你们一样,沦为阶下囚!”
楚渊白看着沈云舒,幽深的眼眸再也遮掩不住怒意,一字一句:“李、梦、瑶。”
沈云舒看着楚渊白的一副冷脸,丝毫不惧,反而一屁股从地上坐起,满眼怒气。
“楚渊白,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受苦,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楚渊白看着这个自己曾经要休掉梦瑶而娶的沈云舒,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厌弃。
他的双拳紧攥,幽深的眼眸紧紧盯着沈云舒,仿佛要将这个恶毒的女人看穿一般。
也是看清自己曾经喜欢上了一个多么恶毒的女人。
“我竟不知,你和八年前的变化如此之大。”楚渊白的眼眸抹上层层寒霜。
谁知沈云舒噗嗤一笑,将自己别在腰间的带血羊脂玉佩一把扯下,丢到楚渊白面前。
“对呀,你还不知道吧?八年前救你的人不是我,其实是李梦瑶,这玉佩上的血可也是她的。而我,就是推你进林中陷阱的人。”
说完,沈云舒放声大笑:“多好笑啊,楚渊白,错把仇人当恩人,哈哈哈哈……”
听及此,楚渊白再也止不住眼里漫天的杀意,抬手就要将沈云舒活活掐死。
可却被眼疾手快的衙役一把拿下,楚渊白只能疯狂拽扯着身上捆绑的铁链,看向沈云舒的眼睛猩红一片。
自此,衙役将楚渊白与沈云舒分得很快,生怕囚犯前往边疆的路上出了问题。
……
另一边。
风华绝代的扬州刺史楚渊白流放边疆的事情传到了扬州城,扬州百姓一片哗然。
他们根本不相信勤政爱民,谦卑有加的楚刺史会辱蔑皇族。
一时之间,扬州百姓疯言四起,都认为他们的刺史楚渊白是被冤枉的。
所以,当流放队伍经过扬州之地,群众愤懑,纷纷围绕在役路过道两旁,伸冤喊鸣。
而这,也正达到了魏王沈昇的目的。
第22章
扬州此时正大雨倾盆,雨将山上的狭窄役道打得浇湿。
楚渊白看着役道旁挤满的人群,剑眉微蹙。
如果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