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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盛昱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疲累，“这钱你暂时用不上就存着，阿姨情况要入院才行，等过了年，我这边实习工作稳定后，就给阿姨办入院，知道吗？”

云葵沉默了很久。

她再不愿，可现实就摆在那儿。

是盛昱打破沉默：“欣欣，睡会儿，我也困了要睡会儿，晚上还要去参加公司年会。”

这通电话结束后，云葵已经没有任何睡意。

她把本子拿出来，写上日期，又写上金额。

她往前翻了翻，反复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合上本子，无力的趴在那儿。

这些她都记下，又有什么用？

记了这么多，她没还过一次。

即便，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她是他女朋友，将来，他们会是一家人，她也愿意为他付出所有，他们会携手走到老，他们就应该相互扶持。

但她还是，被情绪包裹。

盛昱那么优秀，而她…

云葵看了眼妈妈。

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愿意成为累赘。

而她对他来说，就是累赘。

她拼命隐藏这种情绪，尽全部力气想改变这种情况，可是现实，却又在很多时候让她不得不面对。

她觉着，自己手上像是有一条很粗很粗的麻绳，把他一圈一圈的捆绑起来。

她牵着绳头，束缚住他的所有。

第九章 偏见

一连好几天，沈肆都来上网，还都是通宵。

云葵说了他好几次。

但是，不管云葵说什么，给出什么态度表情，他都懒懒散散，吊儿郎当地露出虎牙，丝毫不在意。

除夕夜，云葵同事希望云葵能早一个小时来换班，因为她想回家和家人跨年，云葵无所谓跨年，便答应了。

大致因为除夕，今天来上网的人很少，就四五个，云葵闲得慌，在网上看直播春晚，随着凌晨倒计时，外面震耳欲聋的烟花，新的一年来到。

直播里，穿着喜庆、长相漂亮的主持人正在说着新年的庆祝语，沈肆就是在这个时候推开玻璃门进来的。

外面的烟火还在继续，沈肆自来熟的走进柜台，放下钱，拿了一盒泡面和一根火腿肠。

云葵觉得前几日的话都白说了，于是有些气性的没搭理他，只是给他开了机位，把卡放在那儿。

春晚直播有些无聊，云葵便继续看电视剧。

沈肆悠哉哉拆了调料包，火腿肠用叉子切小块放进去，等着接热水。

他往云葵电脑屏幕上瞧了一眼。

电视剧情节是男主抱住女主，叫姐姐，然后亲了一下。

很暧昧。

云葵有被人注视的感觉，她转头，看见沈肆正看着自己电脑屏幕。

她不自在的按了暂停，缩小窗口，取下耳机，问：“你看什么？”

沈肆穿着中长款的羽绒服，很大一个个子站在那儿：“我等热水，你在看什么？”

云葵看了眼饮水机，上面指示灯还是‘红色’，她收回视线：“我就随便看看。”

沈肆“哦”了一声，主动挑起话题：“宁老师，你大学毕业了？”

“没有啊，我才大三。”

“所以，在这儿…是兼职？”

“嗯。”

“为什么过年还兼职？”

“赚钱啊。”

“你很缺钱？”

云葵没回答这个问题，表情严正地看过去：“每天来网吧，你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沈肆住嘴，又拿了根火腿肠，用牙齿咬开，直接吃。

云葵没管他，回头看见电脑屏幕右下角的小企鹅一跳一跳的，她点开，是盛昱发来的文件。

云葵嘴角上翘，接收文件后，照盛昱教的步骤运行文件。

页面打开，是满屏幕的烟花。

各种花样，色彩绚烂，盛开消散，弥漫眼眶。

“什么玩意儿？还挺好看。”囫囵的说话声。

云葵转头，沈肆正咬着火腿肠。

她侧身，单身搭在椅背上，认真解释：“这是用电脑敲的代码。”

沈肆似懂非懂的点头，咽了嘴里的食物，问：“你男朋友敲的？”

“嗯。”

“就是我上次看见的那个？”

云葵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疑问：“过年，你不回你姥姥家吗？”

“不回。”

沈肆一口咬掉手上的火腿肠，捧着泡面接上热水，走出柜台。

云葵看着电脑屏幕，小企鹅又在跳。

她点开。

盛昱：【欣欣，新年快乐。】

云葵敲字回复：【新年快乐。】

这一年，除了盛昱，还有一个人跟云葵说‘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的早晨，沈肆离开时，倒退着往外走，跟云葵挥手：“宁老师，新年快乐。”

那时，云葵有些困，眼皮耸拉着没精神，但是祝福让她心情瞬间产生愉悦感。

于是，她眼眸添上一抹神采，笑着回：“沈肆，新年快乐。”

新年的第一个早晨，云葵觉得沈肆挺招人喜欢的，可是那天晚上她就不这样认为了。

因为他又来了。

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一个干瘦的黄毛和一个头发长到遮住眼睛的红毛。

这样的发色，可以判定不是沈肆的同学。

毕竟哪所高中允许这样的发型！

云葵猜想，应该是社会上的人。

沈肆和他们玩儿在一起，她是真的气。

可她说的话，他全当耳旁风，她是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确实，她做不了什么。

毕竟，她只是教了他十几堂课而已，仅此而已。

云葵气，给他们开了个包间，过程中都懒得看他。

沈肆是察觉到云葵情绪的，他刚想开口便被红毛揽着肩膀往里走：“帆哥快点，人都等急了。”

三人往里去。

过了会儿，云葵接到系统消息，沈肆所属的包间叫了三份泡面。

云葵泡好泡面，端了两桶过去，她手肘顶开包间房门，里面有些吵。

他们应该是在打游戏，而且打赢了。

云葵还听见沈肆很兴奋的声音：“老子牛不牛B？”

黄毛应：“牛！帆哥牛B！”

察觉到云葵进来，他们又安静下来。

云葵把泡面放下，语气没什么情绪：“还有一份，马上给你们拿过来。”

说完，她转身离开。

沈肆扯下耳机，‘蹭’地站起身，带滚轮的椅子往后，撞到墙壁才停下。

沈肆：“宁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

没等他话说完，云葵已经离开包间，还顺手关上门。

云葵往柜台走，走道中间有个人坐在椅子上支着腿像是睡着了，云葵侧身绕过去，才看见沈肆跟出来了。

沈肆追上来：“宁老师，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不是正经人啊？”

云葵没搭话。

“你误会了，他们是我初中同学，我们以前玩得特别好，他们人特别仗义，不是你想的那种……”

云葵不想听。

她停下脚步，转身，仰头看着沈肆：“你不用给我说这些，我又不管你。”

沈肆先前的话还没说完，唇张着，听到云葵这些话他舌头在口腔滚一圈，也上来脾气：“行。”

在云葵眼里，沈肆通宵通宵泡网吧，现在又和这些人一起玩儿。

她不太想和他争辩这些是对是错。

他们这个年纪，做什么都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

反而大人说什么，他们都觉得是限制自由。

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云葵把第三桶泡面送去包间，三人应该是重新开了一局游戏，戴着耳机，视线笃定地盯着电脑屏幕，键盘敲得啪啪作响。

把泡面放下，云葵就离开了。

大概半夜三点多，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云葵抬头，伸长脖子看着来人。

四十多岁的男人，有点眼熟。

云葵一下没想起来。

男人站在柜台前，掏出一张证件照按在柜台上，划过去：“见过这个人吗？”

云葵看了一眼照片，是沈肆。

她略带惊讶地抬眸看着男人，想起来，这是沈肆的父亲。

晃神间，云葵脑袋里想起沈肆第一次来这儿说家人去国外度假了。

所以，他居然那时就撒谎！

亏她还信了，还觉得他父亲把他一个人丢在家可怜，放任他一直来这儿通宵上网。

见云葵没搭话，沈肆父亲又问：“见过他吗？”

云葵并不打算包庇沈肆，她本来就想沈肆回家。

她点头，抬手指着里面：“E3包间。”

沈肆父亲把照片放进胸前的兜里，怒气冲冲进去找人。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争吵碰撞声，连网吧大厅的人都被吸引目光。

云葵急忙跑过去，还未跑到包房前，包房门被拉开，明显的光线射出来。

沈肆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短款羽绒服，绷着脸冲出来。

他父亲跟在后面，厉声吼：“你站住！！！”

沈肆根本不理会。

云葵上前，直接拦住沈肆去路：“沈肆，跟你爸回去！”

沈肆一把挥开云葵：“你凭什么管我！”

云葵一时没防备，被他的力道带到墙边。

她还记得以前教过沈肆几招，那时他哪有这么大的力气！

云葵顿了半秒，转身上前，直接扣住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