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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晓雅看了他一眼，又往陆峥年那边看，却发现人不见了。

“……我好像看见陆政委了。”她微微蹙眉。

沈沐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看见一片空荡。

何晓雅摇头呢喃：“大概是我看错人了。”

天气晴朗，树影斑驳。

听着身后喜庆的鞭炮声，陆峥年浑浑噩噩地迈着步子向前，仿佛是在彻底走出了何晓雅的生活。

这一整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挨过去的。

何晓雅不知道，他经常偷偷去看她。

而这一年，他见到了她从没有过的笑容，那样的明媚幸福，却不属于自己。

陆峥年停下脚，满是血丝的双眼漫起挫败和低迷。

“原来没有我的生活，你能活的那么好……”

第41章

陆峥年失魂落魄回到办公室，通讯员急匆匆拿来药，又倒了水：“政委，您烧还没退，赶紧把药吃了吧……”

然而陆峥年却摇摇头：“放着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通讯员欲言又止，见他又摆摆手，才放下药和水，敬了礼转身出去。

看着桌上的药，陆峥年似乎已经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

也许从何晓雅告诉他她已经爱上别人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麻木地伏在桌上，逐渐模糊的意识像只大手，把他扯进深渊。

“振国？振国！你快醒醒啊！”

好吵……

“振国！你都昏迷四天了，你赶紧醒醒啊……”

这个声音是……妈？

陆峥年奋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入眼便是大片白墙，还有正在滴药水的黄胶管。

见他醒了，陆母喜极而泣：“你可算醒了……”

陆峥年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高烧引起肺炎，昏迷了整整四天呢！”

陆母倒了杯水，对他的态度似是软和了下来，但还是夹杂着恨铁不成钢：“听通讯员同志说你是因为淋着雨回去才发烧……人都已经没了，你才知道痛。”

听了这话，陆峥年愣了：“什么没了？”

陆母面色微变：“难不成你连脑子都烧坏了？今天正好是婉华的头七。”

一句话像是雷在陆峥年耳畔震响。

何晓雅的头七？

她不是跟沈沐泽结婚了吗！？

他眼神颤了颤，强忍着浑身的无力坐起身，猛地拔掉了针头。

手背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可那一年又是什么？

他亲眼看到活生生的何晓雅，她有父母，上了大学，甚至爱上了别人，成了别人的妻子……

陆母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她叫来护士重新给他扎上针。

而陆峥年就像被抽离了灵魂，整个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陆母虽然因为何晓雅的事儿对他心存芥蒂，但终归是自己儿子，还是不免担心起来：“振国？你到底怎么了？”

过了很久，陆峥年的眼神才重新有了光。

他僵硬转头看着母亲，嚅动着干裂的嘴唇：“妈，我真的错了……”

陆母愣了愣，好像是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一下就红了眼：“你现在知道错了，都晚了。”

“是，已经晚了。”

“我不该自以为是的介入婉华的生活，我让她消磨了对婚姻所有的信心，我让她受了太多委屈，是我害死了她，是我……”

陆峥年低下头，颤抖的双手抱着头，像是一个忏悔的罪人。

听着这些话，陆母落下了泪，却说不出话。

原本沉寂的病房，回荡着男人沙哑的呜咽。

陆峥年不顾医生的劝阻硬是出了院，他没有回军区，而是去了墓园。

天空飘着细雨，他站在一座新墓碑前，缓缓蹲下，将怀中的花轻轻放下。

碑上照片里的何晓雅笑的依旧那样明媚鲜活。

陆峥年扬起嘴角，惨淡一笑：“我知道，你大概是不愿意见到但我的，但我还是自私的来了……”

“婉华，我看到了你没有我的生活，很幸福，是我从没有给过你的。”

说到这儿，他眼眶湿了：“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第42章

陆峥年扶着墓碑的手缓缓收紧，用力到骨节都泛了白。

冰凉的雨淋在他的脸上，和温热的泪水融在一起，滴落在洁白的菊花上。

他哽咽着，只觉呼吸都被束缚。

原来不管在哪个世界，他都已经失去了何晓雅。

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再也回不来了……

陆峥年不知道自己在何晓雅墓前待了多久，又说了多少话。

雨慢慢变大，直到停下，他才撑起身体离开。

乌云逐渐散去，阳光穿过云层洒在潮湿的街道上。

陆峥年停下脚，缓缓抬起头。

世界的光这么刺眼，可他生命里的光却永远不会再亮了。

他低眉自嘲一笑，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还有什么脸面去感慨。

突然，于英楠的声音响起。

陆峥年转身看去，只见头发凌乱，双眼通红的她跑了过来，一下攥住他的手：“我找了你好几天啊……你去哪儿了？”

面对这个女人，陆峥年眼底闪过抹冷冽，他抽出手，根本不愿再搭理。

而于英楠像是受了刺激，不顾一切再次抓住他：“振国，电视台把我开除了，还把我的事儿放到了节目上，现在根本没有工作单位肯要我，我求求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也相爱过的情分上，你帮我这最后一次吧……”

陆峥年冷眼看着：“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撇开她就走向马路对面的车。

“振国……你明明说过爱我的，就算那只是过去，那不是也算爱吗？振国！”

于英楠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就追了过去。

突然，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一声闷响伴着女人凄厉的惨叫在陆峥年身后响起。

他愕然转身，只见于英楠在地上连滚了数圈后瘫在了地上，暗红色的血从她脑后流了出来，整个人都没了声息。

“于英楠！”

医院，抢救室外。

陆峥年揉着紧皱的眉，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头疼又无力。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他走上前：“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她的脊骨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以后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

听到这话，陆峥年愣住了。

再也站不起来……那就是说，于英楠瘫痪了！？

一时间，他心里五味杂陈。

于母得知这消息后忙赶了过来，碍于女儿先前做的事，她根本不敢去找陆峥年。

陆峥年把于英楠瘫痪的事儿告诉陆母，陆母沉默了很久，只说了句：“报应，这都是报应。”

他没说话。

或许是吧，善恶到头终有报。

可自己是最对不起何晓雅的人，又会得什么报应呢？

陆峥年带着何晓雅的死亡证明去机关注销她的户口。

他低头看着薄薄却重如千金的死亡证明，心绪动荡。

第43章

走到民政局门口，却看到一堆人围在街道边。

“你这姑娘怎么那么不讲道理？人家是老太太，你道个歉怎么了？”

转目望去，一群人正围在路口。

前面的夫妻俩走过去，陆峥年也跟着过去。

穿过人群，他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正红着脸跟别人吵架，地上还坐了个白发老太太。

他定睛一看，那小姑娘正是军服厂广播站的小林。

几天前他跟站长说了于英楠指使小林去抢何晓雅培训的名额后，小林就被叫了回来。

后来又查出她爸根本没有尿毒症，腿也只是有些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