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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亲耳听到仍会心如刀锯，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发痛。

她抬头去看龙椅上的萧夜白，四目相对——

萧夜白目光幽冷对她开口：“国师，你认为呢？”

叶云曦眉尖一蹙，眸间划过一抹狐疑。

她又能认为如何？

楚国开国时，便定下律法宫规。

历代国师绝不允参与朝政，特别是不准插手龙嗣一事。

违令者，为师门所不容，天下背弃，永堕阿鼻。

沉思间，萧夜白深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国师也认为，朕该充盈后宫？”

叶云曦敏锐捕捉到了萧夜白的眼神。

这个眼神，她太清楚，他这是在逼她。

可萧夜白明明知道，她今日若是出插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叶云曦心底发寒，可身为臣子却也无法违背萧夜白。

她躬下去的身子发颤：“依臣之前卜的卦象看，陛下与皇后殿下姻缘天定，陛下这一生有皇后一人足矣！”第6章

此话一出，殿中一片哗然——

“事关皇室子嗣，国师大人怎能信口胡言！”

“自古至今，国师都不得参与皇室的婚姻，国师这是要违背祖训吗！”

一时间，所有矛头都对准了叶云曦。

她绣袍之中的手紧握着，掌心满是掐痕。

萧夜白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中，冷眼看着她被群臣攻奸。

早朝结束时，大臣们皆含怨离去。

偌大的宫殿里，瞬间只剩他们两人。

叶云曦还站在原地，低着头，心头难受的四分五裂，如破碎的木偶。

萧夜白这才起身将她轻轻揽入怀，嗓音温柔又凉薄：“还是国师大人懂我。”

他总是这样，先是将她伤得千疮百孔，过后又流露出关心。

又或许，这其实也根本不是关心。

沉默半响，叶云曦退后一步，忍着心痛躬身回禀：“臣并非妄言，卦象所依，确实如此。”

萧夜白眼神转冷。

复而背起手，淡淡道：“昨日飘雪所说之事，你都听到了？”

话里的试探威胁不言而喻。

叶云曦心下一颤，连忙跪下。

“陛下，您当年相救于臣，让臣有家可依，有人可疼。”

“大恩大德，臣铭记于心，臣此生都不会背叛陛下！”

叶云曦看着男人的眼睛，目光真切。

言罢，萧夜白这才收敛神色扶起她：“如此甚好，朕就不再担心会与国师生出间隙。”

“欢颜，三日后南夷使臣会来觐见，你算出他们此次前来是为何意？对楚国是利是弊？”

闻言，叶云曦猛然想起那份百思不得其解的泽水困卦！

“陛下，数日前，臣算出大楚国将会有难，需得贵人相助才能化解……”

萧夜白剑眉微拧：“贵人是谁？”

叶云曦摇头：“还未算出。”

“既如此，你此刻便开始给朕推衍，贵人何在，劫难又该如何化解！”

男人严厉的语气，让叶云曦心脏重重往下一坠。

她赶忙跪下请罪：“陛下，臣今日已为自己卜过一卦，按照规矩，今日已不能再卜。”

萧夜白目光里带了审视：“为自己推衍？结果如何？”

叶云曦想起早晨那一卦，心口霎时有刀在磋磨。

她咽下喉间酸楚：“劳烦陛下挂心，臣一切安好。”

萧夜白磋磨手中扳指，语气微凉：“未曾想，国师竟还有为自己卜算的一天。”

“既如此，你务必在南夷使臣到来之前，算出贵人，化解大楚国安危！”

说完，他拂袖摆手而去。

“臣，遵命。”

叶云曦望着男人的背影，心渐渐沉寂。

直到什么也看不见，她才起身，迈着僵硬的步伐往殿外走去。

雪停了，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叶云曦抬头望着，却只觉刺得眼眶发热。

但她还是回了星宿阁，在历代祖师牌位前跪了一夜。

今日违背祖训，实在是迫不得已，只能以此赎罪。

第二日，叶云曦清洗殿中血迹，沐浴焚香后开始推衍‘楚国的贵人’。

整整三日。

叶云曦不眠不休，闭门不出，所有饭食皆由阿宁放在门口。

终于在第三日，叶云曦依照卦象的指示，算出贵人就在皇城内的东南方。

而那个位置，正是长乐殿。

一股苦涩蔓延嘴角，原来如此，天定的良缘，天定的贵人。

也好，她想，起码这样大楚国就有救了。

……

当夜。

南夷使臣进京，皇家在太极殿设宴接风洗尘。

大殿内歌舞升平，百官齐聚台下，觥筹交错。

萧夜白坐在上首，白飘雪一袭华丽宫裙坐在身旁，仪态万方。

显然已是一国之母。

叶云曦强忍着疲惫站在萧夜白另一侧，垂眸着头，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酒过三巡，南夷使臣忽然开口：“陛下，听闻大楚国师有通灵占卜之能，不知是否能现场占出臣此行的目的？”

叶云曦一怔，随即拱手谢绝：“陛下，不可……”

“当然可以。”

话音未落就被萧夜白堵了回去，他眉梢微挑，仔细打量台下的使臣。

饶有兴致地问：“要是卜出，使臣又当如何？”

使臣笑着招手，转而便有人抬来几大箱各种珍宝。

萧夜白勾唇，掩去眼中深沉：“准了。”

叶云曦浑身僵住。

为卜‘贵人’一事，她早已心力交瘁。

萧夜白明知，却仍令她再行推衍。

原来在他心里，她连这几箱珠宝比不上。

叶云曦强忍苦涩走下台，掐指推算。

一时间，所有人屏住呼吸。

一阵微风吹来又消散，叶云曦也知晓了结果。

她强压着反噬之痛，拱手对着台上的萧夜白奏秉：“南夷此次前来是为巩固两国邦交，和亲！”

话落，身后响起一片掌声。

使臣走至身旁，恭敬朝萧夜白行礼：“陛下，臣此次前来确为与贵国结百年姻缘之好！”

紧接着，他指着一旁的叶云曦说：“而我们南夷王想要的王后，正是大楚国师叶云曦！”第7章

“放肆！”

台下一身蓝服的大将军顾远舟拍桌而立：“区区手下败将，竟也敢指名要大楚国师和亲！”

顿时，朝中大臣纷纷议论。

“这南夷使臣，未免也太嚣张了些。”

而从头到尾，萧夜白都没发一言。

叶云曦绣袍中的手指攥的发白。

身为臣子，自然该为大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私心里，她早就把自己当成萧夜白的人，怎么能够再嫁给别人？

她期望的看向萧夜白，希望他能如同顾远舟一般，坚定驳回南夷使臣的和亲请求。

可萧夜白却视若无睹，漠然置之。

南夷使臣不依不饶，继续提出有利条件：“陛下只要答应让国师和亲，我们南夷王愿意再送三座城池，这买卖，大楚国不亏！”

霎时，叶云曦一颗心急速下坠，遍体生寒。

刚刚萧夜白或许会拒绝，可现在……

叶云曦真的没有一点底气去猜测，萧夜白是否会真的舍弃她。

沦为两国邦交的牺牲品。

萧夜白长眸微眯，许久后才淡淡开口：“使臣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今夜应当好好欣赏歌舞。”

言毕，殿中便恢复了莺歌燕舞声。

叶云曦紧绷的心终于松开。

可南夷使臣眼神却赤裸裸盯着，她只觉胃里一阵翻涌。

……

月上柳梢，宴会结束。

萧夜白温柔的送白飘雪离开，小心翼翼的模样和刚才判若两人。

曾几何时，那样的温柔也属于她。

一瞬间，叶云曦五味杂陈。

她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