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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罪无可赦，她该死。

如果她没有这么爱周憬淮，或许她真的早就死了。

虞沐芸眼神微黯，她没有去纠正他的说法，而是伸手去收拾桌上的饭盒。

“你今晚记得早点回家。”

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周憬淮的脸色沉得十分难看，他瞥了虞沐芸一眼，寒冷的眸子仿佛结了一层冰。

“我当然不会忘记。”

她的命令，他必须要做到不是吗？

这就是他们的结婚契约。

虞沐芸低垂的眼中乍然出现一丝真心的欢喜，他竟然记得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她不由露出一个带着酒窝的笑：“我很开心你记得。”

周憬淮用他幽深的眸子深深地看着虞沐芸，半晌之后，他忽然冷笑着摇了摇头。

“虞沐芸，你也配开心？”

说罢，他转身就走。

虞沐芸的笑僵在脸上，紧攥着饭盒的手发紧，瘦得骨节分明。

她不想笑，可笑容仿佛已经成了她的面具，上扬的嘴角不断颤抖，假的让人难过。

眼前天旋地转，她也摇摇欲坠。

真的好冷，冷得她好想哭，但是她的眼眶却干涩无比，只有笑容还待在脸上。

她从来就不觉得开心。

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虞沐芸回过神来，手机上显示是“梁医生”，她按下挂断。

走出周氏大楼，虞沐芸摘下帽子，湿透了的头发落在肩上。

手机又震动起来，她点开短信，都是来自梁医生。

“小雾，你今天怎么没来复诊？如果有事的话，我们可以明天见面聊聊天。”

“今天有好好吃药吗？”

看着这些小心翼翼的短信，虞沐芸自嘲地笑笑。

她这个人，好像光是活着就是对所有人的折磨。

第二章 笑容的面具

夜色深沉，偌大的屋子只有墙上时钟指针走动的声音。

虞沐芸面前的一桌菜早已冷掉。

她缓缓起身，将冷掉的饭菜倒掉，又一个人默默把桌子收拾好。

进屋看见镜子的瞬间，虞沐芸才发现，她脸上全是虚假的笑。

面具戴得太久，原来早就摘不下来了。

落地窗边的透明玻璃瓶中装着六只彩色千纸鹤，虞沐芸又折了一只粉色的放进去，是第七只。

也是她认识周憬淮的第七年。

周憬淮不知道的是，今天不仅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也是虞沐芸的生日。

虞沐芸抱着双腿，蜷缩在玻璃窗前。

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有那么一瞬她在想，从这里跳下去的话，应该不会很痛吧。

她打开手机，微信里联系人少的可怜。

点进朋友圈，里面刚刚发布的两张照片让她的视线凝固了。

照片上任谁看都是幸福的两家人，笑容灿烂。

好笑的是，一张照片上的丈夫和另一张上的妻子，才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他们明明是夫妻，却有着各自的“家庭”。而她，明明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却形同陌路。

不要说是她的生日，从小到大，就连生病他们也没来看过她。

唯一会给她过生日的爷爷，在几年前永远离开了她。

偌大一个世界，再无人记挂她。

她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床上，这一次，即便是吃了药，她也睡不着了。

天亮后，虞沐芸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做好了饭。

周氏总裁办公室门口。

虞沐芸这一次却被助理宋涵拦下了：“夫人，总裁现在有事不便见客，您先回去吧。”

他的态度十分强硬，虞沐芸顿时脸色煞白。

契约上写得十分清楚，周憬淮要每天和她吃午饭。

昨天，他没回家。现在，他也要对她食言了吗？

虞沐芸的心蓦然空了一块。

宋涵防备地盯着她，可片刻后，虞沐芸只是如往常般朝他笑笑，然后将保温盒递了过去。

“你提醒他，要记得按时吃饭。”

看她懂事的转身，宋涵竟觉得有一丝凄凉。

周氏楼下，虞沐芸走进咖啡厅，准备休息一会儿。

突然，她的脚步顿住了，纵然咖啡厅里面有那么多人，可她还是一眼就周憬淮！

脸上的微笑也随之一僵，因为坐在周憬淮身边的女人——是陆蔓。

他的前女友，最爱的女人。

虞沐芸走近两步，看清了周憬淮专注的神情和嘴角的笑容，那是他从未对她展现的温柔。

虞沐芸摇着头，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她转身就要走。

陆蔓喜悦的声音却响起：“好巧啊，小雾，没想到我一回来就能遇到你！”

一只纤细的手从背后挽了上来，不给她一点逃走的机会。

陆蔓好似友好的强行抓住了虞沐芸，俯在耳边轻笑道：“我回来找你要回属于我的位置了。”

虞沐芸眼神一颤，一把推开陆蔓的手。

周憬淮也走了过来，见到她的动作，眼神骤冷。

虞沐芸下意识的笑起来，抓住他的手臂：“你今天会回家吃饭吧。”

周憬淮看向她脸上那虚假的笑容，只觉得刺眼又厌恶。

他看了一眼陆蔓委屈的脸和期盼的眼神，突然开口。

“虞沐芸，我们离婚吧。”

第三章 除非我死

虞沐芸脑中“轰”地一声，脸上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的裂缝。

在这瞬间，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

周憬淮却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她明明那么用力地想要抓住他，可他却十分轻松就掰开了她的手。

虞沐芸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脸上忽然扬起了笑。

她弯着眼睛，眼神悲凉地看向周憬淮。

“你要离婚？好啊，除非我死。”

周憬淮看着面带微笑的虞沐芸，只觉得自己在看一个疯子。

他深邃的眼眸一紧，冷声说着：“你会答应的。”

说罢，他就带着陆蔓走了。

虞沐芸看着他们远走的身影，心里空空的大洞触目惊心，在无人察觉的地方汩汩流着鲜血。可她脸上的笑却越来越大，到最后，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旁边的服务生看到都吓了一跳。

“小姐，您没事吧？”

虞沐芸推开他，转头慢慢地往外头走。

晚上，周憬淮回到家。

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虞沐芸坐在餐桌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见他回来便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你回来了，还没吃饭吧？”

周憬淮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他最讨厌虞沐芸这副模样。不管发生了什么，脸上永远挂着副假笑。

他冷眼看着虞沐芸在那里演着夫妻和睦的戏码，声音冷得像是寒棱。

“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送过来。”

虞沐芸盛汤的手微顿，她垂眸一笑：“我们的契约还有两年。”

周憬淮冷冷地朝虞沐芸瞥了过去，里面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别说是两年，我现在一天都觉得恶心。”

说完，他转身就走，竟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巨大的关门声响起，虞沐芸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去，一滴泪从那双悲哀的眼睛里流下来。

“这汤不喝的话，就要冷了……”

她花了七年的时间去爱周憬淮，可他却只需要一个转身，就能将她的坚持打得溃不成军。

“哐啷”一声，汤碗摔碎在地。

虞沐芸缓缓蹲下身捡起了一块，苍白的手腕跟白色的瓷片融成一片。只差稍稍的用力，她就能作为周憬淮的妻子，永远地解脱。

“叮铃铃！”

突然的手机铃声响起，让虞沐芸恍惚间回神。

她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爸爸”。

虞沐芸定定看着那两个字，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接通电话。

“虞沐芸！你非要把整个瑾安都拖死才开心是吧！我告诉你，赶紧离婚，你自己要死别拖着我们一起下水！”

铺头盖脸的一顿骂，字字句句都要她去死，这就是她的爸爸。

“当年要不是你爷爷非要把你留下来，我早就叫你妈把你给打掉了，省得现在来害我们……”

听到“爷爷”两个字，虞沐芸顿时握紧了碎瓷片。

鲜红从掌心流出，她眼中露出一丝挣扎。

为了爷爷，她也应该要努力活下去才是。

电话对面的人还在骂，虞沐芸却直接挂断了。

她回到卧室，拿出药来囵囤咽下，又从床头柜中拿出当年那份结婚契约。

虞沐芸伸手抚摸着上面的那句话：两人结婚，成为夫妻……

半晌，她打了个电话给律师。

“你好，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第四章 小丑的笑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虞沐芸按行程表去了心理诊所。

今天是她复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