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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称呼真是久违了。

第171章 冤家路窄

“姑娘让我聘个护院，一直没寻到。京城里有专门买卖奴婢的坊市，要不今儿去瞧瞧？”

“也好。”

陶枳月和紫玉上了马车，朝那坊市而去。

“对了，昨晚凌风说，沈砚近来不在京城，是怎么回事？”

紫玉道：“就是，我想一想，就是姑娘刚回京城的时候，砚少爷有天出了门就没回来，写了张字条叫人送来，说有要事需要离京，叫我们不必担忧，凌风少爷说是他的字迹，之后就没见到了。”

“什么？”陶枳月知道沈砚一向天马行空，可也太肆意妄为了。

明明让他在京城安心备考，不去国子监也就罢了，怎么还离京了？

恼怒归恼怒，陶枳月无计可施，只能盼着他早些回来。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坊市，一下马车，朝里走了几步，便听到嘈杂的叫卖声。

“南洋来昆仑奴，力壮如牛，什么活儿都能做，瞧一瞧，看一看了。”

“今早才到的江南婢女，刚满十四，水灵乖巧……”

这些人被当成货物吆喝着买卖，令陶枳月心中涌起了浓浓的不适。

她从前的处境何尝不是这样？

正难受着，前方忽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陶枳月下意识想赶紧离开，那人下一刻便转过身，一眼看到了她。

不是别人，正是昨夜才断绝关系的容既。

陶枳月真的很讨厌冤家路窄这句话。

才说了后会无期，竟然第二日就遇到了。

他下巴上胡茬青青，面容有些憔悴疲惫，白天看得格外分明。

两人隔着几丈远站着，目光无声的碰在一处，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姑娘？”紫玉也瞧见了容既，小声喊了她一声。

“往后只当不认识吧。”陶枳月淡淡道，拉着紫玉往旁边走去。

容既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涌动的人潮中，良久方转过身。

“姑娘，你说太……萧公子为什么会来这里？”

“谁知道呢？”陶枳月的确不知。

以容既如今的处境，采买仆役不太可能，皇帝也不会允许。

他来这里，难道是要找活儿做？

有这个可能。

陶枳月使劲儿摇头，她都跟容既划清界限了，想他的事做什么？

再说了，这辈子她为自己而活，不必再做工养他，他自己做工赚钱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圣旨说的就是要他自食其力。

“啊——”身旁的紫玉大声尖叫起来。

陶枳月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眼看去，只见地上跪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头发全部打结在一起，浑身血迹已经发黑了，若不是肩膀不时起伏一下，都会认为那是个死尸。

旁边的人牙子笑道：“姑娘想挑什么样的人，我这里货很齐。”

“他都奄奄一息了，怎么不求医问药反而扔在这里？”

“奄奄一息就还活着呗，只要活着就能卖。”那人牙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姑娘若想做善事，去庙里吧。”

陶枳月见那人手长脚长，不似一般随从小厮，便问：“他能做什么？”

“他的来历可不凡，他叫秦三儿，是阳湖一带有名的飞贼，说起来也是个劫富济贫的侠盗。可惜马失前蹄得罪了大人物，人家抓了他，打废了扔去妓馆里当娈童，伤得太重，妓馆也不想留，辗转到了我这里。”

紫玉听着，忍不住道：“便是有罪，也该送官，怎么能动用私刑？”

人牙子笑道：“姑娘若想行善积德，留下二十个铜板，把他带走就是。”

“给他吧。”陶枳月道。

二十个铜板对她不多，便是明日这秦三儿就死了，也让他少受一天的罪。

地上的秦三儿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陶枳月，干涩地说了声“多谢”。

“得嘞，把人带走吧。”人牙子喜滋滋地收钱，“其实这秦三儿是个能人，姑娘若舍得延医用药，养好了那绝对值了。”

陶枳月瞥他一眼，人牙子识趣地闭嘴。

秦三儿身材高大，又伤得不能动弹，陶枳月叫紫玉把车夫喊过来，将秦三儿扶到马车上去。

出坊市的时候，容既已经不见了身影。

陶枳月并不在意，只带着紫玉和秦三儿回了槐树巷。

沈凌风和李叔见她们带回来这么个人，也吓了一跳，当下一个出去请大夫，一个带去清洗。

这些事陶枳月就交给李叔了，她用过午膳，又领着紫玉出了门。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自己制作的那些脂粉虽然不少了，但远不能摆满一间铺子。

陶枳月跟紫玉一同去了当初傅温书说的那家龙虎镖局，询问从江南采买货物的事。

镖头一口应了下来，说是一个月就能采买到京城，价格也很公道。

从镖局出来时，镖头道：“傅大人都给我交代过了，两位姑娘就放心，绝对不会出岔子。”

怪不得这么顺利，原来是他没忘记帮忙。

陶枳月有些怅然。

等到傅温书回到京城，听到她离开容既的事，肯定会以为她是什么凉薄女子，不会再有往来了。

她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毕竟，傅温书是容既过命交情的兄弟，跟她……只是泛泛之交而已。

回到槐树巷的时候，沈凌风说大夫给秦三儿看过了，他伤得很重，亏得习武底子好，才能苟延残喘至今，只是要想康复，药铺里的寻常药材效力不足，需得有灵芝、人参等名贵药材。

陶枳月离开东宫前，恰巧叫紫玉带出来了些人参、灵芝。

药材原就是救人命的。

当下她没有含糊，让紫玉都拿出来入药。

陶枳月白天在铺子里忙活，夜里回侯府里歇息。

从前在悦春阁做事的春草和银杏寻了过来，铺子一天天地像模像样，跟悦春阁一样的热闹。

她给铺子取名“如意坊”，寓意每位客人都能买到逞心如意的东西。

看着镌刻着“如意坊”三个字的牌匾挂了起来，陶枳月心中莫名感慨。

这一世有许多意料之外的变故，但她总算离开了东宫，总算支起了脂粉铺子。

是曲折了些，到底还是跟想得差不多，不是吗？

“恭喜五姐姐。”

“恭喜姑娘。”

“恭喜沈姐姐了。”

道道熟悉的声音之中，冷不丁地夹杂了一道不一样的声音。

陶枳月回过头，见何采薇站在人群中，正愁云满面地看着她。

这一世两人虽无焦急，但有前世的友情，陶枳月对何采薇一直比较亲切。

“何姑娘进去喝杯茶么？”

何采薇摇了摇头，上前抓住了陶枳月的手：“沈姐姐，我求求你，去救救清澜吧。”

第172章 真正为奴为婢

“救她？”陶枳月听着一头雾水。

且不说段清澜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东宫查抄的那天夜里，段清澜到处在找容既。

陶枳月见她有主意的很，哪里需要自己去救？

不过何采薇毕竟是前世好友，陶枳月还是耐着性子问：“她出什么事了么？”

“清澜，”何采薇焦急道，“她被殿下卖到妓馆了。”

妓馆？

陶枳月怀疑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着何采薇：“你是说容既把段清澜卖去了妓馆？”

“是。”

何采薇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颤。

事情的确蹊跷。

但——

段清澜很可能跟她一样，是重活一世的人，陶枳月并不想掺和到段清澜的事里，以免被段清澜看出端倪。

她淡淡道：“我如今不是什么良媛了，跟殿下也好，跟段姑娘也好，都没什么关系。我一个平民百姓，能救得了谁？”

“沈姐姐，我也实在没法子才来找你。”

陶枳月看向何采薇，疑惑道：“段清澜平素待何姑娘也不亲近，为何要管她的事？”

“清澜是同我一起进宫选秀的，那会儿我们就住在一间屋里，后来一起被指到了东宫，毕竟有相伴的情分。”

“所以你想帮她？”

何采薇点头：“我是京城人士，从东宫出来家人就接我回去。想着清澜的家人父母都不在京城，派人去寻找，才打听到这事。”

“所以你想替她赎身？”

陶枳月不太清楚容既怎么会把段清澜卖去妓馆。

以她对容既的了解，应该不会做出什么逼良为娼的事。

但是何采薇这么说，段清澜人在妓馆肯定是不争的事实。

“我是想替她赎身。”

“要多少银子？”陶枳月问。

“沈姐姐误会了。”见陶枳月以为自己是来要银子的，何采薇赶忙解释，“赎身的银两我有，只是我去了妓馆，她竟然不让我给她赎身。”

“什么？”陶枳月这回是真的惊掉了下巴。

自古以来，沦落风尘的女子都是身不由己，卖笑卖身只为着有一日能脱离苦海。

段清澜竟然不愿意赎身？

“她不愿意离开妓……那种地方，我M.L.Z.L.怎么帮她？”

“昨日我苦口婆心跟她说了许久，她怎么也不肯听，还魔怔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