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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了也不愿意放手。
陶枳月冷笑:“对着这样一张麻子脸,难道你不觉得恶心?”
容既猛然松了手,将她掰了过来,摘了她的面纱,捧着她的脸颊仔细端详了一番。
“有点难看,倒不至于恶心,多看几天兴许就看顺眼了。”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陶枳月有些诧异,又有些憋闷。
元夕过后,两人明明都已经形同陌路,他怎么……
“你不生气了?”
容既被她这么一反问,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眸光动了动,飞快地反问了一句:“你不变心了?”
变心?
陶枳月也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铁花飞溅时对傅温书那一瞬间的动心是真的,但在小月河边说开之后她心中竟是无比的轻松,仿佛卸去了一个巨大的包袱。
她猜,傅温书也是这么想的。
这算是真的动心吗?
陶枳月不清楚,也没有必要去深究。
“燃燃。”容既眸色幽深地喊了她一声。
她回过神,抬眼望向他。
他俯身吻了下去。
他知道她刚才在想什么,他不愿意让她分心去想旁人,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靠近她、入侵她、占有她。
陶枳月有些喘不过气。
可她根本推不开他,只能随着他呼吸的节奏一起呼吸。
院子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容蕊回来了,正在跟容既的护卫说话。
陶枳月恼怒地拍了他几下,他终于松了手。
嘴唇和半边脸颊都是湿润的,她拿袖子擦了一把,这才走了出去。
“容大夫。”
院子里,容蕊果然正在跟容既的两个护卫说话。
见陶枳月和容既一前一后地从屋里出来,容蕊眸光动了动,朝她点了下头。
“沈姑娘,我正跟你的朋友说呢,我调整了预防火疮的药方,只要按时服药就不会染疫。”
“真的?”陶枳月惊喜道。
容蕊道:“给你做的止痒药膏也成了,你拿去吧。”
说着,容蕊将一个白瓷瓶递给她,又道:“我先去熬药了。”
“多谢容大夫,晚膳在灶上温着,你赶紧去吃吧。”
“有劳了。”容蕊朝她点了点头,径直往厨房那边去了。
容既走到她的身边,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你打算把我扔去哪儿?”
陶枳月没有吭声,默默领着他往旁边的院子去。
暮春时分,星夜晴朗,微风徐徐,带起陶枳月的裙角。
这些日子以来,容既一直各处奔波,已经想不起这样跟陶枳月静静走在一起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有清风,有朗星,有陶枳月。
真好。
“这边的院子平常没有人住,等下得先把房间收拾妥当。”
“你别忙了。”容既拉住了她。
也是,他身边有护卫,不必她来操心这些。
陶枳月想走,却被他抓住了手掌。
她的身子顿时僵住。
“你既累了,早些歇着。”
“你在安济堂忙了一天,就不累吗?”容既反问。
陶枳月的心愈发紧绷,她猛然看向他,急道:“我都成这样了,你还想……”
“还想什么?”容既反问。
陶枳月的耳根子一瞬间变红:“你放开我。”
容既似乎叹了口气,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缓声道:“你脸色这么差,我没想做什么,但我的确不想让你走。我太久没见你了,太久了。”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悲伤。
并非强烈的悲伤,而是淡淡的,不着痕迹的悲伤。
陶枳月不由自主地软和了态度,“太久没见,难道不是因为不想见吗?”
“不。”
恰恰相反,太久没见,正是因为太想见她了。
所以必须快刀斩乱麻,处理好妨碍他们的人和事。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陶枳月道:“不巧,我现在不想听人说话。”
容既弯了唇角,忽而道:“你还记得段清澜吗?”
陶枳月没想到他会在此时突然提起段清澜。
虽然段清澜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他不是一向对段清澜毫不在意,肆意践踏段清澜的心意么?
“她怎么了?”
容既神色不变,口中却用一种淡淡的语气道:“她死了。”
“死了?”陶枳月有些诧异,猛然抬头望去,“她……她怎么会死?是你……”
“不是我。”容既答得干脆。
陶枳月跟段清澜并无交情,死了也谈不上多悲伤,但她不希望是容既做的。
毕竟,段清澜对容既痴心一片。
“你还关心着她?”
陶枳月摇了摇头。
的确不关心,只是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堵得慌。
是因为同病相怜?
段清澜与她一样是重活了一世的人,前世比她还活得久,知道的事情也更多。
这一世草草了结了性命,不知道段清澜心中是否后悔去招惹容既?
“她怎么死的?”陶枳月问。
“此事,说来话长,”容既眼眸微动,目光牢牢黏在陶枳月身上,“段清澜死前,说了许多奇怪的话。”
第248章 前世负了她
陶枳月猛然一怔,短暂的失神后,立即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漠不关心一些。
“什么奇怪的话?”她淡淡说着,又不经意地将脸别过去。
容既继续道:“她说,她是死过一回的人。”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很轻,落在陶枳月耳中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段清澜居然跟容既承认了重生的事?
她怎么能……
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将一切和盘托出?
她尚在惊愕之中,容既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还说,她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陶枳月忽而头重脚轻。
她竭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笑着说道:“那我是怎么死的?”
容既垂下眼睛,静默了许久,才缓声道:“是我的错。”
“你?”陶枳月心口一滞。
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维持淡然的姿态,只能转过脸去,不叫容既看见自己眼中的神情。
“你杀了我?”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句话……
陶枳月听着有些恍惚。
他说他没有保护好她……前世她告诉他,有人在害她,她的身子突然变差,一定另有缘故,可他根本不信,只以为她在装病争宠。
前世与今生重叠在一起,既可笑,又可悲。
“生死有命,死也是我自己找死,怎么攀扯得到你呢?”
“燃燃,你是我的妻子,怎会攀扯不到?”
容既想要伸手把她的身子掰过来,手指动了动,终归没有动。
“妻子?这也是段清澜说的么?我什么身份,怎么配做你的妻子?”
“你不信吗?”
“当然不信。”陶枳月连吸了几口气,转过身来,坦然地朝容既笑了起来,“难道你相信?”
容既眸色幽深,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出两个字。
“我信。”
陶枳月刚刚强行平复下来的心情骤然起了波澜,两人四目相对,任何情绪都无法掩藏。
“你可是容既。”陶枳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淡一些,“你会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容既弯了下唇角,伸手重新将她抱在怀中,下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
他明显感觉到怀中的人很紧绷。
“我不得不信。”
“为何?”陶枳月问。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现在的你为何对我这样狠心。”
话音一落,怀中人猛然抖了一下。
“燃燃,是这样吗?”
陶枳月忽然手脚冰凉。
她知道段清澜重活了一世,她也知道段清澜知道的事情比自己多。
段清澜到底说了什么?
把她短暂又可笑的前世告诉了容既吗?
“什么这样那样的,她还说了什么胡话?”
“她说,我不会一直落魄,用不了太久,我就会重回东宫。”
陶枳月轻笑道:“她仰慕你,相信你不会永远龙游浅水。说出这番话不能说明她真的重活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