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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顾九川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暮家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暮父语重心长的说着，见虞立雪始终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忍不住怀疑虞立雪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说话。

“兰鸢你看能不能弄到顾九川能号令军队的信物，只要把那些军队为我们所用，我们暮家肯定不会有事的。”暮父有些激动的看着虞立雪，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虞立雪错愕的抬起头，想也不想便拒绝道：“不……”

她怎么会不明白那些军队对于顾九川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那些军队，顾九川就真的是四面楚歌了。

“你是不是跟在他身边傻了，他现在随时都会战败，你跟着他连生死都不能确定，只要把军队给我们，我们还可以自保！”暮父有些气急败坏，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将语气平缓下来：“兰鸢，你别忘了，你母亲的死是谁害的。”

虞立雪不语，绞着手神色恍惚。

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仇恨，可被人这样直接的将伤口撕开时，才发现伤口早已溃烂。

母亲的死是她的心结，更是跟顾九川之间怎么也没有办法逾越的鸿沟，更何况他现在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她怎么敢奢求更多。

“反正我跟你说到这些，明天我再来找你，不管怎样，明天我要看到信物。”说罢，暮父甩手离去。

虞立雪抱紧双膝。

她恨顾九川，却无法忍心伤害那个男人，更没有办法亲手将他推入绝境。

唯一的办法只有……逃离这里。

沈明之将配好的药送上来时，见虞立雪立在窗边失神的看着窗外，忍不住奇怪。

“你在看什么？”

“外面打仗了，我好像听到了枪声。”虞立雪喃喃开口：“宁城的战事从来没有停过，为什么总是要打仗呢。”

“如果能用战争换来和平，也未尝不可。”沈明之将药放下：“我给你配了中药，你现在怀孕了，不适合服用西药。”

“可是每次战争，总会用许多无辜的人的牺牲。”虞立雪失神的说着：“明之，你能不能帮帮我，带我离开这里？”

第36章 噩梦

沈明之愣住，有些意外的看着虞立雪：“你真的想好了？”

虞立雪点头：“今晚可以吗？我要离开，我必须为我的孩子负责。”

“这么急，我去安排一下吧，但是兰鸢，你真的可以吗？”沈明之担忧的看着虞立雪。

“嗯，我可以的，你千万不要告诉他。”虞立雪抬起眸，失神的说着。

“好。”

沈明之叹了口气，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告诉虞立雪。

只是看到虞立雪孱弱的身体，只能作罢。

虞立雪避开了顾九川安排的人，提前换上了沈明之送过来的衣服，趁着夜色匆匆离开了医院。

沈明之安排了两辆车，虞立雪出城时，城外战事刚歇，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战火的气息，这种感觉很绝望。

“唉现在有钱人都走了，只剩下咱们这些穷人，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虞立雪看着外面奔走的人群，虞立雪眼底闪过一丝悲凉。

在这样的乱世里，所有人都是身不由己。

“唉，别说了，现在大家都是自身难保，估计等不到明天，梨园也没了。”

语毕，又是一声声叹息。

虞立雪听得心惊，所幸直接闭上眼。

一旁的沈明之见此，试探的看着虞立雪道：“现在宁城的局势很复杂，选择离开，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等不到明天，宁城就会被人攻破对吗？”虞立雪艰难的开口，在宁城的生长了这么多年，现在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宁城满目疮痍，却又无能为力。

“也许吧，兰鸢既然选择离开了，就别想太多了，我想宁城既然是顾九川打下来的，不管怎样，他都会誓死守在这里，这也是他的责任。”沈明之拍了拍虞立雪的肩膀，认真道。

虞立雪明白，可是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虞立雪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顾九川披着带血的披肩回到医院时，已经是三个是时辰后了。

“人呢？”顾九川腥红着眼，周身弥漫着杀人的气势，冷声道。

柳儿战战兢兢的缩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回钧座，我们也不知道太太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昨日太太的父亲曾来过医院找太太的。”

顾九川有些泄气的一圈砸到了墙壁上，外面时不时传来的枪声刺激着他的神经。

不多时，只见副官也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钧座不好了，城门已经被攻破了！”

顾九川隐忍着怒气，攥紧手心冷漠的看着周遭的一切，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这样也好，只要虞立雪能够安全的逃出宁城，他也不必有后顾之忧了。

思忖间，这三年的种种不断的在顾九川脑海中闪现着，最后化为一团虚烟，喑哑着声音道：“杀。”

他现在已经再无退路。

虞立雪从噩梦中惊醒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沈明之端着药汤走进来时，只见虞立雪鬓角已经被汗水打湿。

“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虞立雪有些无力的开口，声音有些恍惚。

沈明之将药汤喂着虞立雪喝下，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如果是梦的话，就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虞立雪点了点头，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终是有了一点欣慰。

第37章 我怕我等不下去了

“我已经在尽力寻找能够解开你的毒的药，但是现在还没有还没有什么头绪，再等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沈明之看着虞立雪毫无血色的脸颊，心疼的开口。

“明之，我怕我等不下去了，现在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折磨，我好怕自己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虞立雪抚摸着是自己的小腹，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有了孩子。

血脉的牵连让她无时不刻都处在焦急的情绪中。

“不会的，兰鸢你难道不想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吗？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

虞立雪咬着下唇，垂下眸点了点头。

宁城战败的事情沈明之一直没有告诉虞立雪，他也担心虞立雪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样毁灭性的打击。

三个月后。

虞立雪的身体已经经受不起任何的折腾，孩子将近七个月，每一个变化都让虞立雪欣喜若狂。

这是她的孩子啊。

沈明之每天钻研医书，却对虞立雪的病情没有丝毫的办法，面对日渐消瘦的虞立雪，沈明之只恨自己的医术不够精湛。

再加上外面的战事越演越烈，沈明之也很担心虞立雪会知道宁城的事情，只得冒险带着虞立雪转移地方。

虞立雪并未想太多，只以为沈明之是要带她去寻找大夫。

可在半途上，沈明之跟虞立雪却被逃难的人撞散了。

虚弱的虞立雪混迹在逃难的人群中，看着大家眼底都带着麻木和绝望的神情，虞立雪只觉得悲哀。

这个时代，注定是一个牺牲的时代。

而他们这些人，注定就是被牺牲的对象。

“你听说没有，宁城两个月大败，就连那个战无不胜的钧座都被杀死在宁城了，只可惜堂堂一个钧座，死后连尸体都没有人敢认领。”

“成王败寇，说这些有什么用？”

逃难者们歇下来便开始议论着，虞立雪神情麻木的听着，脑海一片空白。

“也是，听说梨园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全死了，只有那个新迎娶妾室现在还下落不明，可能是早就知道风声跑了吧。”

虞立雪还未听完，只觉得眼前一黑，耳边净是终是惊讶的声音。

“喂，小姑娘你醒醒……”

“天啦，她估计是活不成了，算了算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虞立雪空荡的脑海中格外的明显，虞立雪努力的睁开双眸，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顾九川，下意识抬手想要去抓住什么。

可最后，能够抓住的，不过是一团空气罢了。

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老人气愤的推开了看热闹的人，不耐烦道：“不救人就闪开，围在这里看什么热闹？”

众人愤愤不平，却谁也没有站出来说话。

只见老人蹲下人，先是给虞立雪把了把脉，紧蹙起眉头，掐着虞立雪的人中，认真道：“小丫头，再坚持坚持。”

虞立雪努力睁开双眸，想要将自己涣散的意识收起来。

老人虽然年迈，但还是轻易的将虞立雪扶了起来，在一旁的小丫头搀扶下，虞立雪终于站了起来。

“师父，我们不要去锦城找师兄吗？带上她我们怎么走啊？”小丫头的声音还带着稚气，似乎对带上虞立雪这个拖油瓶有些不情愿。

第38章 你的家人呢

“臭丫头，还记得我怎么教你们的吗？学医就是为了救人……”老人俨然一派长辈的风范，碎碎念着。

虞立雪努力站起来，无力的看着老人和小丫头：“我也要去锦城，拜托你们可以带上我吗？”

看着虞立雪无力的模样，小丫头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