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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听说,岑家那边,有退婚的打算。”
第3章
解令绾眼瞳一震。
又想起岑聿礼今天说的那句‘认定’,心下稍安。
远辞不是这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
“大哥,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远辞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陆景声看着妹妹眼中的坚定,终究还是将话咽了下去,只留一句。
“不管怎么样,陆家永远会是你的后盾。”
解令绾看着他们包容的眼神,心脏某处软的不可思议。
前世,将军府也是这般宠着她,父母,兄长,事事以她为先。
今生,她依旧拥有这样的家人,何其有幸。
解令绾回到房间,径直走向书柜,打开了正中的一个长条盒子。
那里静静放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剑柄处花纹繁密,但隐约可见一个‘鸢’字。
解令绾抬手缓缓抚过剑身,脑海中不由浮现当时得到它的场景。
当年,她出兵南疆大胜归来,满朝文武出城相迎。
摄政王捧着圣上钦赐的剑匣走向她,神色肃穆。
“陆将军,陛下说,此剑赐你,望你守护大朔疆土和百姓。”
解令绾跪下接剑:“臣,定不辱命!”
岑聿礼扶起她时,却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阿鸢,这是我亲自为你铸的剑。”
他眼中温情脉脉,与现在的岑聿礼截然不同。
寒意从掌心蔓延开来,解令绾垂眸,她也没想到,会在两年前那场拍卖会上,再次见到它。
当时她拍下它时,陆景声还笑:“你一个女孩,怎么看上了这柄剑?”
夜色里,解令绾握住剑柄,感觉到一丝安心。
这柄剑,是大朔存在过的证明,也是她那段人生的勋章。
只是可惜,亲自为她铸这柄剑的摄政王,已经不记得它了……
第二天。
解令绾踏进公司项目部,就看交上来报表的中合作方写着舒氏集团。
她指尖一顿,看向交报表的同事:“我记得项目启动时,并没有舒氏集团参与。”
同事小心翼翼开口:“是岑总亲自吩咐的。”
解令绾心里一闷,面上却淡:“好,我知道了。”
这是岑氏今年的重点项目,岑聿礼却让舒氏参与,提拔之意不言而喻。
解令绾突然觉得手中轻飘飘的纸有千斤重。
前世的岑聿礼,提拔谁,有何深意,都会在与她闲谈时吐露。
可现在,她却要从旁人嘴里才能知道这些事……
解令绾闭了闭眼,继续处理着手头上的事。
临近下班时,解令绾鼻尖窜入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她倏然抬头,果然看见岑聿礼。
他看向解令绾:“参加拍卖会需要带个助理,你跟我去。”
解令绾猛地攥紧了手,是助理,而不是女伴。
见她不答,岑聿礼垂眸看她:“解令绾,做好分内事。”
解令绾对上他漆黑的眼眸,眼前的岑聿礼和过去的岑聿礼渐渐合成一个人。
曾经,岑聿礼也会这样说:“阿鸢,做好分内事。”
可他也还会说:“朝堂之事交给我,你只要统率三军就好,任何来自朝堂的冷枪暗箭都不能伤你分毫。”
思绪翻滚之间,解令绾被眼前岑聿礼冷冰冰的视线扎的心口微痛。
她别开眼:“是。”
无论是大朔还是如今,她始终没办法拒绝岑聿礼。
停车场。
解令绾刚到,就看见一袭红色长裙的舒梦华迎了上来。
岑聿礼任由她亲昵挽住手臂,抬脚去了后座。
一红一黑,看上去,两人相配的刺眼。
解令绾眼睫颤了下,停下了脚步。
可岑聿礼却转眼看她:“去副驾。”
轻淡淡的字眼却让解令绾心脏紧缩,她抿紧唇,拉开了副驾的门。
车子缓缓驶动,解令绾压下思绪,却跟后视镜里岑聿礼的冷眸对了个正着。
解令绾心头一跳,快速别开了视线。
可她却没看见,岑聿礼嘴角隐没的那抹情绪。
下车后,解令绾看着前方的两道身影,却不由想起在大朔的时候。
无论是出征杀敌,还是朝堂受封,她身边永远会有一个岑聿礼,他们并肩同行,从未分开。
可如今,他们身隔咫尺,心却相隔天涯。
拍卖会上。
“远辞哥,那个镯子好看,咱们拍下吧。”
“远辞哥,我喜欢那条项链。”
解令绾竭力忽略周围投过来的异样视线,一侧头,就能看见他注视着舒梦华的温柔目光。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就连指甲都掐进掌心。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竞价,气氛已然达到顶峰。
而一直压轴为公布的的拍品,终于被推到了众人眼前。
那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坠。
解令绾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这枚玉坠……
大朔的记忆瞬间填满脑海。
大朔二十一年,蛮夷突袭边境,圣上下旨,摄政王率兵出征。
出征前夜,岑聿礼一袭黑甲站在她面前,将一枚玉坠放在她手心。
“阿鸢,这是我母妃的遗物,从今天开始它就属于你了。”
“持此玉坠,摄政王府的暗卫皆可为你所用,阿鸢,若我回不来,你要平安。”
会场里,解令绾心跳骤然加快。
第一次,她无视旁人眼光,也无视岑聿礼的诧异,握住了他的手臂:“我要它。”
第4章
解令绾是作为助理跟着岑聿礼来的这场拍卖会,没有举牌权。
岑聿礼转头看解令绾,眼里闪过思索:“很重要?”
解令绾抿紧唇,心底一片失落,他什么都不记得。
她握住岑聿礼的那只手越收越紧,最终只说:“拍到后,我会将钱转给你。”
这一刻,她眼底的祈求和眷恋,让岑聿礼心里冒出了一点不舒服。
而那边,已经有人将价格喊到了七千万。
“七千万第一次。”
“七千万第二次。”
解令绾扭头,眼圈发红:“求你!”
岑聿礼别开眼,举起手中牌:“一个亿。”
尘埃落定!解令绾重重松了口气。
她跟着岑聿礼去了贵宾室,一进去,放在丝绒盒上的玉坠便抓住了她全部视线。
解令绾快步走过去,细细摩挲着玉坠,温润的触感让她不由鼻尖泛酸。
岑聿礼坐在沙发上,轻轻拨弄着佛珠。
这还是头一次,解令绾在自己面前失态,这玉坠,对她就这么重要?
解令绾转头看岑聿礼,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谢谢。”
岑聿礼转动佛珠的动作微顿,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必。”
他风轻云淡的模样,让解令绾有瞬间失神,心里莫名涌上股将玉佩来历告知他的冲动。
偏偏这时,门外传来舒梦华的声音:“远辞哥,你答应今天晚上陪我的……”
岑聿礼站起身来:“我让人送你回去。”
方才的片刻温情,登时消散无踪。
解令绾捏着坠子,看着他跟舒梦华离开的背影,眼神沉寂。
夜里,解令绾坐在床上,将玉坠打了个络子系在剑柄上,手机就来了推送。
【佛子下凡,岑氏总裁与舒氏千金共度良宵】
配图是两人进出酒店的身影。
解令绾心里一刺,在手机上翻到岑聿礼的电话,指尖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前世,岑聿礼曾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的承诺:“我此生只你一个,绝不纳妾。”
那时,她有他的偏爱,有一万个质问他的勇气。
如今……
解令绾闭了闭眼,终究是将手机放在一边,躺了下去。
只是这一觉,并不怎么安稳。
梦中,她回到了大朔的战场,也是她的最后一战。
满目疮痍中,她与身穿黑甲的岑聿礼相背而立,四周全是敌军,鼻尖全是血腥味。
岑聿礼喘了口气,冷沉开口:“阿鸢快走,我掩护你撤退。”
解令绾持剑向前,一字一顿:“远辞,生不同衾死同穴是你说的,此战无论生死,我都想和你并肩而战!”
话落,解令绾感觉到背后的人浑身一震,片刻后,他说:“好。”
画面一转,贪功冒进的敌军首领策马而来,脸色狰狞。
解令绾只觉得一股巨力将她猛然朝后拖去,等她站定身形,简直目眦欲裂!
一柄长刀从上至下刺穿岑聿礼的胸膛,而他的剑却直刺敌军身下的马腹。
“阿鸢,就是现在!”
“啊!”
寒光乍起,带着解令绾所有的痛与恨,那柄剑直直插入敌军首领的胸膛。
梦的最后,是漫天箭雨下,她死死抱住岑聿礼的尸首,任由箭矢穿透血肉……
“远辞!”
解令绾猛然坐起身来,额上冷汗涔涔,手机在枕边嗡嗡震动着,是岑聿礼的电话。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岑总。”
“收拾好东西,跟我去潭柘寺。”
只此一句,岑聿礼便挂了电话,他坐在车上,垂眸拨弄佛珠。
副驾的秘书林绍小心翼翼开口:“岑总,昨夜的热搜已经撤了。”
“公关部的人连这种不实消息都能放过,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都换了。”
岑聿礼语气里的寒意让林绍心里一紧:“是。”
解令绾站在大雄宝殿外,看着远处的山峦叠嶂。
心里因梦而起的躁动,在此刻平息不少。
前世种种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