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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海棠的声音掩盖:“言谌!”
沈青霜看过去,就瞧见擦身而过间,海棠跑向谢阑胥时脸上的笑。
她的红裙随风飞舞,像一朵盛开的红花。
裙摆遮掩了沈青霜的视线,她看不到谢阑胥的神情,却能看到他接住海棠时,牢牢锁着她腰肢的手臂!
与此同时,沈青霜的脖颈上也架满了岚国士兵的刀剑。
锋利的剑刃擦破肌肤,温热的血顺着脖颈滑落。
她却像是没有知觉,只望向对面紧靠在一起的两人,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谢阑胥的视线终于从海棠身上移了过来。
他看着沈青霜身前的锋利大刀,眸中没有丝毫波动。
随后拿起长剑翻身上马:“出兵!”
霎时间,原本平坦的黄沙之中,突然暴起无数穿着北国兵甲的士兵们,朝着岚国将士包裹而来。
战火纷飞,马蹄踏起尘烟滚滚。
沈青霜耳边尽是剑刃兵戈之声,可她的眼里,只能看见谢阑胥。
谢阑胥一马当先,剑锋所到之处,岚军士兵的头刷刷掉落,滚烫的鲜血飞溅到他脸上,衬得他宛若修罗。
沈青霜一直知道,谢阑胥最讨厌受人威胁,必定留有后手。
她也心知肚明,谢阑胥做这一出戏不过是为了双保险,让海棠不出分毫差错!
她只是不明白,来陪他演这场戏的,为什么一定要是自己。
兵戈铮鸣间,沈青霜被谢阑胥拦腰卷起,拉上了马。
“驾!”
男人沉声御马,沈青霜能感受到他胸腔的振动。
他的双臂因操纵缰绳环绕在沈青霜身侧,竟让她生出一种被谢阑胥保护着的错觉。
泪无声的划过眼睑,又涩又疼。
沈青霜忍不住露出了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点儿委屈:“谢阑胥,为什么是我?”
可惜风沙太大,谢阑胥什么都没听见。
而沈青霜,也没有再问第二遍的勇气。
北国大捷。
回程时,沈青霜与海棠坐的是同一辆马车。
谢阑胥骑着战马,在北国的军队里依旧那么伟岸,瞩目。
沈青霜怔怔望着,耳边响起了海棠的声音:“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沈青霜回神看她,半晌点了点头。
海棠粲然一笑:“你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但有一点没变。”
“都配不上他。”
这个他除了谢阑胥,不做他选。
沈青霜知道她是故意讥讽,干脆垂眸不再搭理。
海棠说了一阵儿见无趣,也闭上了嘴。
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到他们回到北国军营驻扎地。
下马车时,谢阑胥如同往常一般伸手。
就在沈青霜习惯性抬手要放上去时,却看到另一只白皙的手先搭了上去。
海棠朝她炫耀的笑了笑,然后出了马车。
她踩在车辕上,举起和谢阑胥相握的手,对着在场的北国将士高喊——
“大胜,凯旋!”
“大胜,凯旋!”
北国将士随之高喊,整个营地的将士都高呼着涌来,将谢阑胥和海棠围在中间,朝主帐而去。
沈青霜站在马车下,单薄的身影几乎淹没在黄沙之中。
她看着谢阑胥和海棠并肩的身影,竟然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般配。
沈青霜握了握自己空空的掌心,不禁苦笑。
她收回视线,转身想走。
身子却被撞了一下,紧接着,空荡的掌心被塞进一个纸条。
沈青霜来不及抓住那泥鳅一般没入北国大军里的人,只能打开纸条。
上面写着一句话——
【想活吗?子时一刻,营外澧河畔见。】
第7章
沈青霜当然想,能活着谁想死呢?
可她中了血丹,纵使现在逃了,也活不过一年。
她只是好奇,现在会来给自己塞字条的人会是谁。
是真的想救她,还是……
沈青霜想着,脚步不自觉走到了主帐。
守在帐外的士兵横刀拦在她面前,冷声道:“国君有令,除了海棠姑娘,任何人无诏不得入内。”
沈青霜一怔,她早知道海棠对于谢阑胥来说是不同的。
却没想到,竟然特殊到这个地步。
沈青霜后退了两步,隔着帐帘里的烛光,她依稀能瞧见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夜越来越黑,帐帘上的倒影越来越清晰,也更刺眼。
沈青霜垂下酸胀的眼眶,转身要走时。
帐内却传来了谢阑胥的声音:“谁在外面?进来。”
随着这声令下,侍卫收回了刀,拉开了帐帘。
帐内的一切也清楚的映进沈青霜的眼里。
行军榻上,谢阑胥正在亲手喂海棠喝药,他细致地将汤药吹凉,就像哄孩子一般哄着海棠喝下,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蜜饯放进海棠嘴里。
一幕一幕,就像从前他哄沈青霜一样。
在军营中,蜜饯算得上奢侈,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备好,想必花了很大一番心思。
沈青霜觉得自己好似也喝了一碗药般,满嘴皆是苦涩。
只可惜谢阑胥手中的蜜饯是什么滋味,她怕是再也尝不到了。
出神间,海棠的声音响起:“言谌,够了。四公主看着呢。”
她自然的握住谢阑胥拿着蜜饯的手,示意他看向沈青霜。
谢阑胥竟也真的放下了手,抬眸看过去。
四目相对,在瞧见沈青霜眼里的破碎时,谢阑胥心里浮起抹异样。
他不动声色压下,将海棠刚换下来的脏衣服往她头上一扔:“去洗干净。”
沈青霜眼前一黑,不敢置信:“你让我帮她洗衣服?”
“军营中都是男子,让他们洗会坏了海棠的清誉。”
听着谢阑胥罕见地解释,沈青霜抓着那丝绸般滑腻的红裙,却觉得讽刺极了。
在南国,海棠是抛头露面的歌姬,自己再如何也好歹是公主。ʍλzλ
而现在,谢阑胥却为了维护她的清誉,让自己像个婢女一般去给她洗衣服。
沈青霜定定看着谢阑胥,与他沉默地对峙。
这是她仅剩的尊严。
主帐内的气氛紧绷又窒息。
直到海棠开口:“言谌,算了。”
说着,又吩咐门口的侍卫:“把她带出去。”
沈青霜就这么被押着退出了主帐。
直到那帐帘落下,她还在看着谢阑胥。
可在海棠开口的那一刻,谢阑胥就收回了视线,没再看沈青霜一眼。
边关的夜,寒意像蛇钻过衣袖缝隙,爬过全身。
沈青霜一闭眼,眼前就都是海棠朝谢阑胥撒娇的样子。
窒闷的痛意从心口蔓延开来,又酸又涩,沈青霜知道,那是嫉妒。
曾经,她也如海棠那般,朝谢阑胥撒娇。
但谢阑胥从来都是温柔的拒绝。
那时她以为他不喜欢那样的自己,现在却恍然,他也许只是不喜欢她。
还留下做什么?
看着谢阑胥和海棠恩爱,让他看到自己被血丹折磨致死?
沈青霜心底那点自尊不允许。
夜黑风高,她溜出了营帐,按着那字条上写的来到了澧河边。
那里正等着一个人,听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