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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也没有人招待,好像是说几天后再开工,他就自己随便找了个酒壶,又进了地窖,在众多好酒中挑了一桶从来没尝过的。
再出来时,头顶乌云尽散,天空蓝得惊人。
墨染的思绪也随着清风缥缈,无声地走在这片小路上,其实不过才走了数次,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前牵引着,这里没有狭窄、拥挤、嘈杂,但却有着让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当他回过神时,自己又来到了张婶门前,门口还贴着自己写的对联,抬起的脚停顿一下,又收了回来。
正巧张婶从屋子里出来倒水,一盆脏水泼在院子里,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的墨染,一边用腰上的围裙擦干了手,喊道:“干嘛在门口愣着?还不快进来啊!”
墨染有些无措,但还是进来了。
张婶朝他身后看看,道:“杏南没跟你一起来啊?”
墨染连忙道:“她睡觉了。”也不等张婶再说什么,旋即笑道:“那我先回去了,等她醒了,再一起过来。”
张婶眉头蹙起,盯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小伙子,笑意盈盈的眸子里分明带着一份失落,她心里突然一紧,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没关系,我欢迎你来又不是因为杏南的关系。”
墨染并未勉强,理解道:“我知道,我毕竟是个外人,在这岛上,总不好一个人四处乱跑…”
外人二字听着有些刺耳,张婶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道:“你虽然不是岛上的人,但杏南既然肯在这个时候带你回岛,肯定就是信任你的,岛上的人也都挺喜欢你,这绝不是因为杏南的关系,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墨染往常基本上是别人问一句他才回答一句,平时过来吃饭时也都是梅杏南开口说话,墨染只是安静地看着,很少插话,但张婶能感觉到,他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就和梅杏南斗嘴时能逗得老人家笑笑,他便也跟着一起笑。
墨染凝视她,由衷道:“谢谢您。”
张婶是见过世面的,观他的用饭时的行为礼仪就知道,他肯定出身贵族,想要这样一个年轻人和自己一个上了年纪的乡下老太太找些共同话题,肯定是很困难的。
张婶主动开口:“刚才午饭你就没怎么动筷子,没吃饱吧?要不要我再给你做点?”
墨染垂下头,低声道:“好。”
张婶动作很快,一边下手和面,揉面,一边灶台上熬着骨汤,一个面团不断地被捏圆搓扁,抻长后使劲在面板一摔,散粉浮起,再对折,再抻长,不一会,一份粗细均匀,嚼劲十足的面条下了锅。
端上桌时,翻滚的热气扑鼻而来,浓郁的麻、辣、香的口味令人食欲大增。
墨染规规矩矩地坐下,接过筷子,几乎是狼吞虎咽。
自己做的饭这么受欢迎,张婶也很高兴,坐在墨染对面,拿起一个小篮子,一边笑眯眯地看墨染吃,一边扒豌豆,试探道:“孩子,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啊?”
墨染嘴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盯着碗里的面,突然道:“我母亲从未给我煮过一次饭。”
张婶没有打扰他,只是仔细听着。
第226章年后
“她好像…不太喜欢我,可我不懂,我明明一直都很听话的。”墨染端起碗,氤氲的热气显得他的面容有些模糊。
“记得有一次,我和哥哥一起在树上玩,哥哥不小心掉了下去,母亲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她都没有问我一句,只是责怪我为什么没有拉住大哥,那一刻,我就知道,她的眼里从来没有我,无论我是不是超越了其他人,她都是淡淡的。”
“我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或者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我查了,每条线索都查过了,我确实是她的儿子,那她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当时年轻气盛不理解,而现在,也没有机会当面问她了,刚开始我并不在乎,或者说,我是假装不在乎,但这些年过来,我没有释然反而开始恨她,恨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墨染说完后,便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却被呛得咳嗦起来。
“天下间,没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就算是有错,那也一定不是你的错。”张婶道。
墨染擦了擦嘴,并未出声。
张婶将扒完的豆子放在盘子里,看向墨染的目光里多了一份复杂,似乎透过眼前的青年看见了自己儿子小时候,也是这样坐在桌前吃着自己做的面条。
“你应该也尝出来了吧?我曾是东泽国丰肴楼的厨娘,虽然丰肴楼接待的基本都是世家贵族,但我的厨艺也得到了认可,那些年间也是过得风生水起。”张婶缓缓道。
墨染点头。
被誉为“美食炼金师”的东泽国大厨,张淑琴,十二岁时便以学徒身份进入厨界,每一道菜品都以新鲜的蔬菜和香草为食物添加独一无二的香气,就是凭借她精湛的厨艺才让丰肴楼名声大噪。
“我自己虽擅长厨艺,但我却一直不允许我儿子继承我的衣钵。”
墨染抬头看向张婶,道:“为什么?”
张婶微微眯起眼睛,浅笑道:“他也像你这样问我为什么。”
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自幼活在自己母亲的影响下,对厨艺向而往之也很正常。
“厨子是很低微的职业,都说我们是下九流,即便是再好的手艺又能怎样,史册上从不会留下半句话,我每天在丰肴楼里都是提心吊胆,生怕得罪了上面的人,只要有一次失误,只要权贵们一句话,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出身贫寒,为了糊口和生存才干的这一行,怎么可能让我的儿子继续干这一行?每天被人叫‘伙夫’‘厨役’吗?我也有了钱了,就想儿子可以堂堂正正地上学堂,不图他当什么大官,但至少不会被人看不起啊!可是他不懂,他以为我是自私不愿意教他,一直和我赌气,结果…被那些人利用了。”
张婶叹了口气,盯着手里的菜怔怔出神。
“现在,我也开始反思,自己当初是不是太过自负,自以为是地为他好,总把他当孩子,结果,间接害死了他和他爹,直到他去了,我也没有机会补偿些什么,所以,我相信,你母亲也一定是在乎你的,只是在我们眼里,你们永远都是孩子,她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相信我,一定是的。”
墨染一脸震惊的看着张婶,视线竟有些模糊。
张婶对他笑了笑,神情还是那么慈爱,话锋却是一转:“杏南是个好姑娘。”
墨染一愣:“啊?”
“当年要不是有杏南,我连自己亲孙子都保不住,我真的很感激她,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和我相似,来自不同的国家,都是那丫头想方设法,一个一个救回来的。”
“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没什么,此生都不会再出岛的,但杏南明明只是一个小姑娘,她也是命苦,身边什么亲人都没有,就是这么个小姑娘,四处奔波,为我们这里建了一个安乐窝。”
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您恐怕还没见过她阴险狠辣的一面呐!墨染腹诽,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孩子,这个送给你,希望能保佑你,为你带来好运!”张婶说着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了一串佛珠递过来。
墨染伸手接过,一串普通的小叶紫檀,带着淡淡的微香,金星的纹路遍布其上,表面的包浆已经成型,显然是带了许久的东西。
“谢谢您。”
...
年过完了,留在岛上的逍遥日子也到头了。
梅杏南离开时将方宁留在了岛上,不久就是巫族祭司之日,他跟着去太危险了,所以,这次她把云澜带在了身边。
以往她或云澜总有一个人留守逍遥岛,但这一次例外。
出岛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朝墨染要回自己的婚书。
墨染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他也摊了摊手道:“怎么,你觉得我会把婚书放在自己身上?”
梅杏南自然知道,因为登船那天自己就把墨染搜了个遍,一想到关于婚书的事她就火大,怒目甩手:“那你说,东西到底放哪了?我现在派人去取。”
“就在你枕